第三十五章，追踪。

    大春的生死未卜令我和老虎十分的担忧，所以两个人都默不作声的赶路。因为不清楚那团会飞的黑影是何物，我们不敢打开手电只有凭着头顶的月光一路追踪下去。密林里死一般的寂静，我尽量放轻脚步在前引路并低声叮嘱老虎，注意脚下的干枯树枝和松动的小石头。黑夜里一声轻微的响动都可以传出去很远，野兽的听觉本就比人强很多倍。

    就这样估摸着半个多小时后，我与老虎蹬上了山脊的下方处。站在高处四周明亮了许多，喘了几口气后二人不约的同时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在黑漆的密林里行走本就容易令人产生恐惧和紧迫感，就算白天看上去很美很诗情画意地方，当黑夜笼罩后就会完全变了个样。其实环境并没有变，有变的是人心里对黑暗与生俱来的恐怖感。很多时候恐惧并不是来子于环境，而是你的主观意识里先开始害怕的。

    稍作停顿后，便开始沿着山脊往上方搜寻。山脊处的树木很稀疏落叶也被风吹走，所以走动几乎没有发出任何的的响动。我略弯着身子将冲锋枪的钢制枪托抵在肩窝处，睁大眼睛努力的寻找着四处可疑的影像。之前的那几滴落在脸上的鲜血一直在提醒我，小心小心，再小心。这一刻老虎和我就像在靠近一种特别狡猾的猎物，稍有不慎便前功尽弃。

    哎，马了巴子的，不过这次就是不知道谁是猎人谁是猎物了。

    有阵山风忽地吹起，朦胧之中前方摇晃的树枝如同一只只怪手在挥舞着。我咽了口吐沫的同时，老虎低声说，老吴，你仔细闻闻。听见他的话，我收住脚步蹲下来后，用力的抽了抽鼻子，冷风里一股很腥的味道似有似无的传进鼻腔。

    我皱眉问道；好像是血腥气。不是好像，就是鲜血的味道。老虎边说边推开了冲锋枪的保险，不过味道很淡，看来离我们的距离还很远。我点点头也打开保险；看来方向没错，是来对地方了。

    还没这句话说完，前面的黑暗里又响起了两声呱呱的怪叫声。老虎抹去了脑门上的汗后对我说，待会不管遇到了什么东西，老吴，你个孙子可不兴脑袋瓜子一热，就虎了吧唧的冲上去玩命，记住，咱们是来找大春兄弟的，不是他娘的西天取经没事老惹那些妖魔鬼怪干吗。就算你真是关二哥在世，也总有败走麦城的时候。

    cao，你还教训起老子来了，他娘的，这话好像是我该对你说的吧。我边骂边站起来接着往前摸，因为以确定有东西在前面，我的心反而没之前跳的那么快了。本来我们的位置离山脊的最高处不过是一个小时的路程，但因现在前行真真是步步为营所以又过了半个钟头后，我和老虎只走到一半的位置。

    山风里夹掺着的血腥气越来越浓，我和老虎的呼吸也越来越重。在走到一棵大树下时，我示意停下休息片刻。老虎掏出两个子弹壳然后低头窝在我的背后点着了两棵烟，将火红的烟头放入弹壳内这样一来就瞧不见亮光了。一连深吸了几口后，神经才放松了些许。

    缓过来后，两个人又抓紧吸了几口，最后将烟屁股和子弹壳一同按进地面，我起身站起准备开路，可就在刚起到一半的时候随着一阵风声响起，啪的一下，有什么东西抓住了我的头顶。瞬间我如同中了定身咒一般僵死，全身的血液一下子冲上了脑袋，冷汗唰的冒了出来。于此同时刺鼻的血腥味也钻进了我的鼻孔，因为这一路而来都很紧张不停的冒汗，所以我就将帽子收了起来。头上的物件穿过发丝直接按到了皮肤上。虽然看不到上面是何物，但能清楚的感觉到那物件如手指般分开来抓住我，抵住皮肤的一端又尖又冷，冰冷冰冷的。我浑身的汗毛在着一刻都被吓的立了起来，这变化说来话长，其实不过是几秒内发生的事。

    老虎刚才喝了两口水，收起水壶后一侧头才看见我的表情。他一楞后气问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他娘的还有心情摆造型。我的嘴唇哆嗦了半天才挤出俩字，不是。老虎****一声；俯身上前，什么不是，难不成是你腰闪了？

    我心里这个气啊，这时候头上的物件加了些力道。我拼命的稳住颤抖的双腿，然后伸出个手指不停的往上面指。老虎这孙子总算是反应过来，他轻轻的后退一步然后缓缓的举枪抬头。因我背对着月光所以近距离可以看见他脸上的变化，在老虎抬起头的一刹那，我清楚的瞧见他整个脸都扭曲变形了。

    这个时候真是连想哭都找不着调了，我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又连咽了好几口吐沫。用轻的不能在轻的声音问；是什么动西老虎张嘴嘎巴半天才说出来，是，，是一只悬在空中，，白色的手。他的话音刚落，那只手又开始逐渐用力，我哭丧着道；你他娘的快想想办法，在等一会我的头顶就漏气了。

    月光下见老虎一咬牙，我还以为他要立刻开枪，便做好了闪躲的准备。可接下来他的举动差点没让我直接崩溃了，但见这货，噗通声中直挺挺的跪在地上。然后合什双手念叨；这位手掌兄，不不不，是山神爷爷，你看我们哥两是因为着急找人才误闯了你的宝地，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和这两个孙子一般见识。虽然没带什么好东西孝敬您老，但打心里我们一直是百分之一百二的尊重您。你看您就高抬贵手放过他吧，您要是真真的饿了或者生气了，在我们的营地里有个姓冯的孙子。劳驾您过去找他，清蒸水煮还是油炸烧烤全平您老的口味。

    本来此时情景是又诡秘又恐怖，我害怕的都快要尿裤子，可听见老虎的一翻话，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没想到这一笑不打紧，头顶的那只手猛然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