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 直白的袁玓
窗外风声瑟瑟,窗内烛光摇摇。 靳宜安和袁玓隔着小桌对坐,一个浅笑,一个无奈。 “袁二公子,”靳宜安避开了袁玓的目光,双眼望着烛火,嘴里问道,“请问您是何时知道我已经认出你了的?”到了这个时候,她也不想再和袁玓打什么哑谜,更何况袁玓自行现,足以说明他已经看穿了自己。 “倒也不久。”袁玓扫了一眼神色变幻不定的柳齐闵,冷笑一声,“就是贵府老太太笀辰那。那我去贺笀,本是想借机向你说明一切,谁料却听到你在和草儿木儿两个私下里谈论被靳二姑娘和这个败类联手暗算的事。”还击他们也就罢了,她竟然还想顺水推舟的把靳宜宝那个女子绑在他的上,这笔账,他永远都会记着。 “原来是那一天。”靳宜安点点头,果然他那时已经知道了,所以见自己仍将他称作“齐公子”的时候,就故意冒充齐小公子调戏她。那么,他当时的那番话又有几分是真,几分是戏言?靳宜安的脸渐渐了起来。 只说了这么一句话,靳宜安就不在出声,袁玓也不催她,只借着烛光静静的打量着这个让他动了心的女子。她很美,面容妩媚而柔弱,子在轻摇的烛火中更显单薄,可偏偏这样一个看起来纤弱的女子却有着普通女子没有的勇气和倔强,实在是让人费解。他仍记得她当面讥诮自己时的狡黠,谈到被亲姐妹所害时的冷然,教训表妹时的犀利。对付柳齐闵时的毫不手软,以及从李嬷嬷口中听来的关于她的一切,越是听,就越是想知道的更多一些……不需要刻意去记住。却始终不会忘掉。 柳齐闵被丢在墙角,似乎所有人都遗忘了他的存在,他也确实无法让人意识到他的存在。手脚被绑,嘴也被堵住,只能看着袁玓和靳宜安一来一往的对话,唯一和他一样悄无声息的木儿却是目不斜视的站在一旁。从两人的话里,他听出了些许端倪,似乎这两人先前有过什么误会,其中还牵连到一个齐小公子。若说齐小公子。那定然是齐云了,柳齐闵心思转得飞快,整个京城都传遍了各种谣言,尤其是袁玓和齐云之间的种种暧昧,现在听来。似乎那些谣言都是袁玓亲自放出来的。 就为了娶一个靳宜安?柳齐闵有些难以相信,就算是他,现在也很明白,以袁玓的家世,想娶更好的女子并不是不可能,只是袁玓的后母有意打压,才促成了这门亲事。 可眼下最重要的是,怎么才能从袁玓手中逃脱,他是个男人。怎么可能会不清楚男人的想法,对靳宜安下手正好被抓住,袁玓怎么可能会放过他? “时间不早了,公子还是早些回去吧,宜安已经明白了公子的苦心,不出几。宜安也就回府了。”静坐了半晌,靳宜安淡淡的说道,她想了半天,却仍旧没有整理出一个头绪,只想先打发了袁玓,随后再好好的琢磨。 袁玓的眉头微皱,没有听到想听的话,他并不满意,他也并不是个会轻易放弃的男人。斜支着下颌,他微笑道:“不急,哪怕我现在走了,你也睡不安稳了吧?” 有些气恼的瞪了袁玓一眼,被他说中,靳宜安有些不悦。 “诚然,当初我冒名齐云试探你,就是打算不想和你有任何牵连,若一旦我退亲,也不会被你纠缠。”袁玓直截了当的说,面对靳宜安,他不想有一字隐瞒。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不退亲,反而纠缠起我来?”靳宜安轻哼一声。 “我没想到,我竟然会有看走眼的时候。”袁玓嘴角噙着一丝古怪的笑意,“我‘荒唐公子’的名号可以说是京城里无人不知了吧,所以,我希望将来的正妻能够帮我狠狠的管教那群女人,我欣赏能和我并肩而立,不会对任何人让步的聪慧女子,只要占住理,哪怕泼辣一些也无妨,也需要这样的女子。”可那,连靳府的下人都不把靳宜安放在眼里,是以让他明白,靳宜安在府里软弱好欺的很,这样的女子自是让他觉得乏味。然而,随后听到的种种传闻却让他疑惑起来,也将退亲的打算一再搁置,直到打消了这个念头。 靳宜安有些诧异,难道还有男子喜欢这样咄咄bī)人的泼辣女子?纵使是杨氏那般狠,在父亲面前也是表现的温柔和顺的。 见她这样,袁玓脸上的那抹古怪笑意更加浓了:“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在忠信伯府里活得很好,而我也并不打算分心去保护一个懦弱的女子。” 想到忠信伯府,想到为继子订下一门并不相称的亲事的那位继夫人,靳宜安有些明白袁玓的话了。 “我很庆幸,若不是发现了你的特别,或许我会错过你。”袁玓的手指捏了捏衣袖,衣袖里是那枚荷包。若不是那齐云凑巧听到了靳宜安和木儿的对话,他也不会自己看走了眼。 靳宜安的脸更了,她咬咬唇转过头看向黑漆漆的窗外。这个袁二公子的话真是直白的可怕,难道他就不会觉得半点羞愧么? “我并不是个随便的人,只是我不想对你隐瞒我的心意。”袁玓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说道,“下定决心要娶你为妻后,我就想找机会向你解开当初的误会,谁知我终于找到机会的时候,却听到你和草儿木儿她们两个在那里商议如何顺水推舟把我推给靳二姑娘……”他脸上的笑意渐渐转暖,因为他看到了靳宜安变红了的耳垂。 “所以,所以你才会……”靳宜安说了几个字,又闭口不言,狠狠看了地上的柳齐闵一眼。 “没错,既然他们两个谋算你我二人时那般投契,我倒不如成全了他们。”袁玓轻轻敲了下桌子,“倒是没想到,他得了靳二姑娘为妻还不满足,竟然还在打你的主意。”对于靳二姑娘,他是半分愧疚也没有,且不说靳宜安落崖可能就是她所为,单说她后来的几次举动,无论哪一次得手,靳宜安都将名声扫地。尤其是那天,一旦得手,以靳宜安的份怎么可能会被嫁做柳齐闵的正妻,下场将比靳二姑娘更加不如,他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罢了。 难不成做恶的人就可以无所顾忌,而被害的人只能等事发生以后才能还击?抑或是连还击还要设处地的为仇人考虑?那天下还有谁肯做个善人。 原来当天的事是这样。柳齐闵终于明白靳宜宝怎么会昏迷在自己边了,一切都是这个袁玓动的手脚。想到靳宜宝,柳齐闵心头一动,似乎想到了保全自己的办法。 “公子盛,宜安心领了,只是今实在太晚,还请公子暂回。”听袁玓说了许久,靳宜安低下头,只觉得心乱如麻,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说了,不急。”袁玓目光灼灼,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想让我离开,你只需说一句话即可。” 只需一句话,一句话,他就可以离开。靳宜安忍不住嘟了下嘴,他说了这么久,她还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他想听到什么,可她怎么说得出那句话,她自己都还没有想明白呢。 “你先慢慢想,我去同令表兄叙叙旧。”袁玓不急着bī)迫靳宜安,反而把注意力转到了柳齐闵上。 “叙旧?”靳宜安眉头微挑,他会和那个败类有旧? “我向来是个不打打杀杀的人,可这样一个败类又实在是让我无法放心,若是今放过了他,安知他不会再来寻你?”袁玓的语气越来越柔和,可眼神却越来越凌厉,“总要想个办法,让他再也不能胡作非为才是。” 那柔的语气,那凌厉的眼神,让正对着袁玓的柳齐闵浑颤抖起来。他初见袁玓的时候,还曾在心里暗自唾弃对方不过是容貌出众一点罢了,何曾想到这人只这么看着自己,就足以让自己毛骨悚然了。看着袁玓起走过来,越走越近,柳齐闵抖着子向后挪动,可是,后已经是墙壁,他除了徒劳的擦净那一片地面以外,什么也做不到。 口中的抹布被扯了出来,还来不及出声,颈上就传来了冰凉的触感。 是一把锋利而小巧的细长小刀,仅仅小手指那么宽,也只有不到三寸那么长,宛如玩具一般。 可柳齐闵却不敢将这小刀真的当做玩具,只不过轻轻一划,他就感觉到颈子上有凉凉的东西流过,随后才感到疼痛。 “柳公子,千万不要动,这把小刀我也是第一次拔出来,还不知道究竟锋利到何等程度呢。”袁玓不紧不慢的说道,“你看,我方才就一不留意弄伤了你,不过请放心,只不过是小小的一条伤口,只要你不乱动,不会再有其他伤口了。” 柳齐闵听得头皮发麻,纵使心脏在狂跳,也不敢再动弹半分,吞了口口水,他战战兢兢的说道:“袁公子,我……我今后绝不敢了……” “不敢?”袁玓淡淡的一笑,“不敢可不是不能。” “你……”柳齐闵吓得面如死灰,忽而想到方才脑海里闪过的念头,连忙说道,“我今所为并不是无人所知,倘若我失踪,定然会有人找上大表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