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约会
奇迹般的，当齐冉这句话冲动之下说出口后，他反倒平静了下来，望着文沫的眼神中满含希冀，心里默默祈祷一定不要被拒绝。 而电梯里的文沫愣了半天没吱声，还是罗沁在旁边暗暗捏了她的胳膊一下才反应过来。这算什么？被搭讪了吗？而且还是被一个与现在他们侦破的案子的相关人员搭讪？ 文沫盯着眼前的男子，第一次仔细打量起他来，虽然见过两次面，但文沫只注重看他的细微表情了，倒是没注意这个人长得怎么样，现在换一个角度再看，才发现他身高175左右，虽然看着很瘦，但是骨指分明的大手怎么看也不像手无缚鸡之力、成天与笔杆子方块字为伍的人手应有的形状。平心而论，齐冉长得不算难看，但也没有出挑的地方，他属于典型的那种扔到人堆里找不出来的大众脸，但是现在这双平平常常的眼睛里闪着的光芒，让文沫到嘴边想拒绝的话又咽了下去。 两面之缘，齐冉现在约自己目的何在？套她的话写新闻？文沫没往一见钟情这个方向去想。毕竟连她自己都不相信的所谓的一见钟情——以前崔志佳倒是坦白过他是对文沫一见钟情的，可惜，他这么表白的时候，正是文沫对他成见最深，最不待见他的时候，而且时间也足足晚了十余年，不但没有换来文沫的感动心动，还适得其反，让文沫觉得果然最初崔志佳接近她与秦鹏修的目的不够单纯，还一度将崔志佳定性为城府极深之人——当然，文沫却也没有看错他，最后的最后，连文沫也没有想到，得不到的执念会如此根深蒂固，这却是后话了。 一想到崔志佳和秦鹏修，文沫的心情瞬间沉到谷底，原来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因为她反目成仇，到了见面互掐的地步。崔志佳在文沫回来之前出差去了西北的一座小城市，而秦鹏修还是像以前一样，天天打电话求复合，求见面，却对肚子眼见一天天大起来的戴如眉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只字不提。 这样的秦鹏修让文沫觉得心寒，连自己的亲生骨rou都能视若不见，毫不关心，以后自己遇到什么事还能指望他吗？文沫越来越觉得自己的脑袋当初肯定是被驴踢得不轻，才会爱上一个看起来正义感十足。其实败絮其中的渣男吧？没事的时候。可以对你千好万好。出事了，还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厚着脸皮像块牛皮糖般甩都甩不掉。 相比之下，心机深沉的崔志佳都比他好。 总这么占着电梯不是个事吧？罗沁掏出手机看看表，时间不早。她也饿了。齐冉看文沫的眼神不时有柔情闪过，罗沁是什么人？审案无数，察言观色是看家本事，齐冉这副样子显然是对文沫有了那么丝心动，正好这个傻丫头又在空窗期。唉，罗沁微微叹了口气，公安系统的婚姻问题一直都是老大难，离婚率一直居高不下，没办法。谁也不想婚结了，人却天天看不着不说还得担心吊胆过日子，生怕哪天有警察上门告诉他们自己的爱人牺牲了。时间长了，谁受得了？ 所以有人明知她们的警察身份还敢勇敢追求的，至少得给人家一个机会。别一巴掌拍死。 罗沁一向是心动不如行动的实力派代表人物，眼前这个齐冉虽然其貌不扬，但是两次接触下来，也不是个浮夸的性子，还算只潜力股，而且警方已经调查清楚了，四起连环杀人案有三起发生时，他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据，基本可以排除嫌疑，文沫与他一起出去吃个饭什么的，不算违反原则。 所以，罗沁直接将文沫推出电梯，笑得一脸猥琐：“我就不打扰meimei了，先走一步。”还没等文沫提出反对意见，她直接拍开齐冉拦着电梯的手，关门走人。 毕竟齐冉对她来说比陌生人也强不哪去，罗沁这一推一走意思再明显不过，饶是文沫自认为脸皮够厚，此时也有些不好意思。 齐冉脑袋一抽约来了美女，便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但要去哪吃饭倒是没想过。 “那个，那个，我们报社门口出去的街角有家不错的湘菜馆，额…..不知道你爱不爱吃。”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文沫倒也不矫情，回道：“我不挑食，什么都吃。” “那、那你、你等我一下。我回去收拾、收拾一下咱们就下去。”说完也不等文沫回答，齐冉一溜烟地跑回办公室。 直到关上门，齐冉都不敢相信刚才的一切都真实发生了。不管文沫出于什么目的答应下来，是不是都说明她对自己至少没有恶感呢？欢欢喜喜地拉开抽屉拿出钱包，就在钱包拿到手的那一瞬，齐冉脸色沉了下来，钱包下面的位置，放着一个还未拆封鼓鼓囊囊的信封，至于信封里装的是什么，没有人比齐冉自己更清楚。 仿佛一盆凉水兜头泼下，齐冉眼神又片刻的清醒和挣扎，那一份潜藏在暗处见不得光的身份不会因为他一时得意忘形而消失不见。终有一天会大白于天下，到那时，等待齐冉的下场只有一种：死。 但是，即使身处地狱也想仰望天堂，也想无限接近、拥有一份美好，哪怕再短，哪怕为此付出代价，他也甘之如饴。他其实早就后悔，早就想洗手不干，只要再把以前的尾巴收拾干净，他还是可以摇身一变，做回普普通通的报社主编齐冉的吧？ 但愿，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那些知情人，如果他们不说，他可以不动他们，但如果他们管不住自己的嘴，也就别怕他心狠手辣了。 街角的湘菜馆里。 此时正是用餐时间，菜馆里坐得满满当当的，他们来的正是时候，一桌刚刚吃完离开给他们空出座位。 两人落座后，因齐冉来这家餐厅吃过很多次，比较了解，便由他点了店里的几个招牌菜，还是文沫再三坚持，他才没有把每一个他吃过认为不错的都点了来。 “两个人，四菜一汤已经吃不了了。还是不要浪费的好。”文沫如是说，齐冉哪有不同意的，放下菜单，珍惜机会，寻找话题想跟文沫多聊几句。 “你、你下午还回单位吗？一会我、我送你回去吧。” 上次齐冉给文沫打电话的时候她就发现，这个男人只有跟自己说话的时候会有些口吃，今天上午他跟别人说话时都正常得很，呵呵，现在听来，还很可爱嘛。 忘记一段感情最好的办法是开展另一段。能让秦鹏修放弃纠缠自己。文沫其实还是很愿意的。只不过崔志佳与她明显不合适。其他认识的人又多是系统内部的，最后如果不成以后见面难免尴尬，而相亲这种事真不是文沫的风格，所以别人介绍的她都委婉拒绝了。 现在有个现成送上门的。看起来很纯情，还算顺眼，文沫没必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先聊聊，实在不行，还可以当普通朋友处着嘛，多个朋友没什么不好。 打定这个主意，文沫明显放松下来，等菜上来。一边听齐冉的介绍一边夹几筷子吃起来。文沫本来就是个吃货，这家菜馆的菜做还真合她胃口，很给面子地吃了不少，直觉得有点撑了才停下来，两人一边吃一边聊。不一会，四个菜几乎被吃光了。 也算宾主尽欢的一餐，齐冉体贴地盛了碗汤给文沫，接过喝了两口，抬起头想跟他说几句话的文沫看着他笑眯眯的样子，再偷瞄了下吃得见底的菜，想想这其中有大半是自己的功劳，老脸腾得红了。 仿佛看出她的不自在，齐冉转开眼，随意抛出一个话题：“那个，我第一次来这吃饭还是冲这湘字来的。我老家就在那边，我妈做得一手好湘菜，味道不是我夸，吃过的人都说好。可惜，离家远，工作忙，一年也回不去两次。下次，额，如果有机会，我带你去我老家，尝尝当地正宗的湘菜。” 文沫囧…… 大哥，你在说什么？第一次出来一起吃个饭，怎么又扯出去您老人家老家的事来了？还提你妈？这算什么？见家长吗？ 忍下扶额长叹的冲动，文沫抿了一口汤，没有接话。 可能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齐冉的脸也红了起来，两人又随意聊了两句，便出了菜馆。 拒绝齐冉护送的好意，答应下次再联系，文沫坐出租回了公安局。 大晚上的，除了值班人员，公安局里一片安静，本来文沫是想直接回家的，但想到得到的资料还没查证真假，她就先回来了。 没想到，罗沁居然还在办公室，看她那样子，像是特意等着文沫呢。 果然，见到文沫进来，罗沁一脸八卦地凑到跟前：“怎么样？这只潜力股有戏没戏？快跟jiejie说说。” “你一个刑警队长也这么八卦，被你的组员看到看你老脸往哪搁？”文沫送上白眼一只，打开电脑，查找资料里提到的一桩往事。 两年前，江月阁小区发生过一件闹得沸沸扬扬的事。 江月阁小区在本市算是很新的高档小区，当初开发商打出的口号便是“贵族享受，拎包入住。”当初这片小区在销售时价格即使在以房价高而著称的b市都吓人一跳。但是人家贵有贵的道理，每一位买家都由房地产公司派专人一对一服务，让客户选择自己喜欢的设计风格，只要客户出得起钱，公司什么样都能装修出来。 省事省心省力，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在有钱人看来就不是个问题。所以江月阁小区在开盘不过几个月便销售一空，而且房地产公司还真说到做到了，最后入住时，除极少几户对装修有些微词外，其他住房还都是很满意的。 这这样平平安安住了三年，家住c区1号楼901室的孔家出事了。 这户家主孔朝成有个五岁的女儿孔昕瑶，长得白白净净，一双大眼睛，一对小酒窝，别提多可爱乖巧了，平时孔朝成是爱若珍宝。从一个星期前，孔昕瑶突然持续低烧不退，去看医生医生以为是普通病毒性感冒，开药挂水，却一直不见好，后来还一直流鼻血。 住院接受全面检查之后，孔昕瑶被确诊患了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病情严重，对症用药治疗没有显著效果，父母双方配型失败，在经过了三次化疗后，孔昕瑶病情非但没有好转，反正迅速恶化，终因病重不治离开人世。 孔朝成伤心难过，绝望之下大闹医院，医生劝阻他时说的一句话被他深深印在心里：他女儿入院时病情的确很严重，比一般的孩子更要严重，不然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去世了。与其在医院闹事，不如找出孩子得病原因，如果真是由他们夫妻俩的基因引起的，以后要孩子再次患病的可能性很大。 孔朝成被吓到了，连忙询问了权威医生，得知白血病的成因一般有四种：病毒感染，化学因素，放射因素和遗传因素。 夫妻俩专门去检查了自己及女儿的遗传基因，谁都没有能引起白血病的染色体变异，而病毒感染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至于化学因素，孔昕瑶的生活环境很简单，不是家就是幼儿园，其他地方基本很少去。夫妻俩的家里肯定没有那些化学药品，幼儿园最终检查结果也没有。 最终，两人将目标放在放射性幅射上。 对他们江月阁小区的家里检测结果表明，用大理石做的卫生间洗水台处含有放射性元素钴——60！其幅射值足以让小孩子患上白血病！ 孔朝成做梦也没有想到，当初他花大价钱购买的天然大理石会含有放射性元素，最终要了他女儿的命！ 负责采购装修的房地产公司被告上法庭，连带着牵出了背后的供货商，而这名供货商，正是第三死者张志栋！ 当初张志栋向法庭出示了大理石开采销售的整套合法手续，他确实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购买进了这批货，建材批发商没有检测货物合格不合格的义务，法庭最终判决房地产公司和大理厂的上游开采商赔偿受害者损失，张志栋不承担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