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伤情作泪
听过书玉的话,高易雸立即便发作起来。 “原来是误会?!原来你二人躲在这屋里,孤男寡女同处一室,竟然还是我误会了?!这也罢了,想来你们是东家和伙计的关系,许真是我误会也未可知。那么,这个丫头,”说着,高易雸将已被吓得瘫倒在地上的酒儿,踢了一脚道:“这个丫头替你们把门望风,却又为何解?人说,平生不作亏心事,夜半敲门不吃惊,你们二人既问心无愧,叫这奴才替你们守着门,却又是为何?!” 几句话说得书玉和颜予轩无言以对,皆默默低下了头。 高易雸看着书玉,只见她深锁蛾眉,半含珠泪,鬟凤低垂,梳妆淡雅,心里不觉又恨又爱。实在他想了她几个月,想得好苦!实在她朝三暮四,害得自己好苦!实在她绝情无义,那封要命的信里字字逼人,逼得他好苦! 颜予轩知道,不说话是不行了,可就连他此时也口拙词穷了,说什么呢?什么话从自己嘴里说出来,能叫对方相信,而又不伤害他呢? “高兄,一切如潘小姐所说,真是误会。”颜予轩硬着头皮开口,不好解释也得解释。 高易雸不等对方将话说完,立刻半道截住,抢白道:“你二人现在还是东家和伙计吗?你们刚才毕竟在屋里说些什么?” 颜予轩愣住,这两个问题他轻松可以给出答案,可是,他不得不考虑书玉,因他知道,一但说出真话,书玉只怕要被扣上背信弃义的帽子。 书玉心中百转千回,她再没想到,自己会与高易雸在这种以情形下相遇。自己先时爱过他,后来发觉不对,爱走了味儿,对方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个人。所以,不爱了。这本无事,相恋分手,实属常事,当然了,是在自己来时的那个年代。 可现在?那就不好说了。更何况,高易雸手里的那封自己亲笔写下的绝情信,奠定了自己无情无义的恶名。 在对方陷入困境时抛弃了他,这才是令高易雸怨恨,令书玉愧疚的真正原因。虽然自己当时是不得已,被高太太所逼,可无论如何,决心是自己下的,信,是自己的笔迹。 如今自己另结新欢,该如何解释?在高易雸面前,能说得过去吗?自己真就问心无愧了吗? 被高易雸忿恨的眼神盯住,书玉终于忍不住哭了,泪水顺着她的脸颊点点滑落下来,滴在前襟上,立时就将衣服上本来开得jiāo艳的红梅,濡湿了一片。 她满心委屈,为自己,也为颜予轩,更为对面那个被自己爱过,又伤到心碎的男人,高易雸。 颜予轩平生最看不得,就是自己心爱的女人受委屈,为此他才一路对书玉倾力相助。如今见她被高易雸提着名儿指责,在自己眼前蹙着双眉,含情轻泣,仿佛是一树带雨梨花,jiāo柔yù坠,瞬间他便气血涌上心头,他也怒了。 “我们没做错什么!对高兄解释也只为兄弟情面!高兄离开后,另有他事发生,一时也难以述尽。高兄若要怪,就只怪我一人好了。小姐并无过失,高兄别将气撒在她身上!” 听见颜予轩的话,高易雸冷笑了。 “颜兄!你我何必生气?为个女子,值得吗?她就再好,也只是个女子罢了。兄弟始终是兄弟,颜兄别忘了,上回也是一样,你说喜欢牡丹姑娘,我不也让给你了吗?”高易雸面上带笑,嘴里轻轻吐出这句话来。 颜予轩被对方的话打到面目铁青,这话实在太过恶毒,已不像是一向以来高易雸的为人了。 书玉默默将泪拭尽,走到颜予轩身边。她知道高易雸的用意,她知道他想要伤害自己,不过她并不生气,并不恨他,只因这是一个被自己,被爱伤到根的绝望的男人,所能给出的,最大的反击。 “高三爷!这原是我们错了,尤其是我。我对不住你。当日说过携手,最后背信弃义,是我不对,失了德信。请高三爷别再对此事执念深究,诚如刚才三爷自己所说,我不过一个小女子罢了,天涯何处无芳草?我这样的人,到底没有什么好处,三爷略低低头,只怕到处可见。”书玉说着,眼里又泛出泪花来,当初东恩馆里,情热时说过的话全浮现了出来,她以为自己忘了,其实却是刻进了心里,成了伤疤。 “三爷,总是我们无缘。且天下好女子多得是,三爷何必,”书玉说不下去了,于是将眼抬起来,。一双俊眼,水汪汪的剪水横bō,泪珠儿在里头打着转,“别的不必说了,我只望三爷三爷能消了这口气,安心已事,今后便能寻个比我更好,好上千倍万倍的,那么就算叫小女子再受气受怨,也是心甘情愿的!” 高易雸注视着书玉,只觉得一阵心酸,堂堂七尺男人,竟有些忍不住,泪珠yù滴。从来他没哭过,离开家时没有,接了书玉的信时也没有。 可此时,他真他**的想大哭一场!原因无他,原来,自己真的看错了人!那信已叫他伤心,却不至于绝望,如今亲眼见证一切,他真真切切地,死心了。 “祝你们,成就一双佳偶,如此绾结同心。”高易雸丢下这句话就转身走人。他必须要快,因为他的自尊,不允许他在她面前落泪,失败者的眼泪,总是那样可怜,又可悲。 颜予轩心里又急又痛,失去一个好兄弟是必然的了,不过这还不是最糟。 “二爷,我也该走了,出来太久了,只怕惹人生疑。”果然书玉低头yù行,颜予轩怕的就是这个。 颜予轩一把将她拉住,不敢放手。他心里隐隐有种预感,若自己放手叫她去了,只怕就要失去她了。 书玉轻轻拨开对方的手,此时她伤心yù绝。她对高易雸,对颜予轩都是付出了真心的。她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到了现在这样的地步。 高易雸恨自己!他恨自己! 自己是不是真的朝三暮四,水xìng杨花? 书玉此时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她不再信任自己了。放纵自己感情的后果,就是伤害他人吗?若真是这样,是不是自己该懂得收敛?毕竟,自己的幸福,不能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 颜予轩眼睁睁看书玉的背影消失在楼梯下,嘭!他一拳砸在身边的石墙上,血印了上去,一派凄冽凌厉的景象。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书玉走上女眷们所在席面时,正碰上颜夫人有些着急地下来,久不见书玉,她心中不安,又不便命人去找,因是知道自己儿子的,怕与他有关。于是自己下来,不想正面庄上书玉和酒儿。 “我,我先找不到地方,过后。。。”见书玉说得有些吞吐,颜夫人立刻打断她的话,又yù将她带到自家席面。因刚才书玉举止鲁莽,高太妃下了旨意,不叫她再过那桌去了。 “我还是去钱家吧。”书玉此时更不想与颜家人见面,说句实话,她最希望的就是能有个地洞,树洞,山洞,随便什么洞,让自己钻进去,默默疗伤。 不过事实是,她还得在这里呆着,就算是个人偶一样,也得呆到散席。 “那你去吧,”颜夫人看出些不妥来,她不敢深问,因有预感,此事必与自己儿子有关。她不若不问,不若不知。 书玉尽量不出声地回到钱家席面,将身子缩到最小,恨不能就此消失了才好。 可惜的是,有人偏不叫她趁心如意。 “meimei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被赶回来了?”瑞芬得意极了,本来她极为不爽,看见书玉有份入选,自己却跟个傻子似地这里白熬。不过现在她觉得好多了,毕竟白熬又要比灰溜溜地被赶回来好得多。 书玉懒得理她,这人脑袋里除了进宫搂钱这一类的事外,再没别的了。 瑞芬以为书玉被自己说中了不好意思,愈发高兴起来,又与曼英sī语,又指书玉模样,叫曼英看了取乐。 兰纬正要问书玉如何,看出其脸sè不好来,想了想,终于还是没有开口。 钱太太四下里打量,又问书玉:“你看见雅秋没有?怎么她又不见了?这丫头今日吃错了什么药?平日看她老实,怎么出来就乱跑?!可别在这里给我生事!” 书玉听见这话,想起刚才在楼下看见的事,便一声不吭。 突然瑞芬惊叫起来,又用手指向自己身子左边,示意钱太太来看。 钱家众人,于是纷纷张眼望去,吓!原来竟是雅秋! 只见雅秋一脸春风得意,正跟在书玉刚才见到的那位林尚书家姨娘身后,眉开眼笑地一桌一桌敬酒寒暄。 兰纬看见了,口中不觉惊到:“这不是林尚书家的苏姨娘么?!雅秋竟认得她?”说完便看书玉,目光中甚有询问之意。 书玉摇头,完全没有头绪。 钱太太听见尚书二字,立刻便追问道:“林尚书?当今户部林尚书?这是他家的苏姨娘?!看着倒跟雅秋差不多年纪,怎么雅秋跟她在一起?”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