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落子收官(四)
还有半个月的时间便是年关,狄英在官驿之中想法设法想从尉迟雎口中得到些什么,只可惜这家伙居然拿出刑不上上大夫这种老规俗矩。若是换做常人,或许不敢把他怎么着,但狄英根本不吃那套,该怎么用刑就怎么用。 正当审讯到最关键时刻,襄樊送来急信,叶秋烽信中告知狄英,京畿那边有了动作,其他计划必须立即停止。至于尉迟雎的事情,还是可以按部就班的进行,但一定要保证尉迟雎毫发无伤的送到安京。 无明业火从心中燃起,狄英将信件撕成碎屑,叶秋烽这种做法这根本不符合他大理寺的行事风格。要知道大理寺可是天子用来惩恶扬善斩去jian佞的金御之司,拥有先斩后奏的权力,岂能沦为他人用来讨价还价的工具。 十四年前,那曾经在安京发生场面,如幻境袭来,那些哭喊求饶撕心裂肺的声音久久不能远去。狄英拔出那柄天策短匕,匕刃反射的寒光照在狄英的眼中。 关押尉迟雎的厢房之中,一身戾气的狄英,用匕首刺穿了尉迟雎的左手掌,面目狰狞地说道,“别以为有人可以救得了你!尉迟雎,你们尉迟家以前所欠下的债是必须要有人去偿还!” 尉迟雎双目圆睁,眼中尽是恐惧看着狄英,“你什么意思?” 一阵刺痛从脖颈传来,尉迟雎摸向自己的颈部,口中有什么东西涌出,腥臭的黑血从尉迟雎口中喷出,双手颤抖地指向狄英,“你...你...你敢...咳咳咳!” 诡异的笑容浮现在狄英的脸上,“等你老子去京畿时候,也是他的死期,更是你们尉迟家的血债偿还之时!” 放行文书送到官驿时,狄英还接到了荆国公要赶往京城的消息。尤其是尉迟运的血书,让荆国公察觉到了危机。在狄英看来,荆国公此举是要准备大义灭亲的节奏。某些势力一连串的行动,也让狄英那敏锐的嗅觉察觉到了十分危险的气息。 能让两朝元老的荆国公如此忌惮,实在是出乎狄英意料之外。狄英一路上思绪万千,心中疑虑甚多,他实在很想知道,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难道叶秋烽所说那个逍遥楼真的不是自己所知晓的那个逍遥楼?如此势力广阔且隐藏于暗处的组织,岂能让当朝天子心安?思来想去,狄英始终觉得自己的面前有一团浓雾,若想看清这背后的秘密,怕是只能陷入其中方知其相! 荆国公离开之时,随行人员还带了一名女子,这名女子正是尉迟雎的养女,唤作吴宁素。她此行的目的不仅仅是跟荆国公一同去京畿请罪,还担负其他重任。 李玄晟换上世子常服,与黄宗羲和南宫献一同来到唐州官道十里亭处,身旁随行人员大约二十人左右。 见到有人将官道阻挡,荆国公随行护尉下马来到荆国公马车前,说道,“国公,有人拦住官道,说要请您到亭中一叙!” 尉迟宝掀开车帘,问道,“何人?” “是洛阳王世子!” 尉迟宝走下马车,缓步来到十里亭处,见到南宫献与黄宗羲站在亭外,二人行礼让开道路请尉迟宝进入亭内。 李玄晟转身看向尉迟宝,尉迟宝看清其面容后,笑道,“世子当真是隐藏的好!居然会自降身份成为下属的护卫!老夫眼拙,未能认出世子,还望世子见谅!” 尉迟宝先行赔罪,反倒让李玄晟失了先机,“国公,瞧您这话说的!此次出行公务,本就是微服私访,国公没有认出,当在情理之中。” “不知世子找老夫所为何事?” 李玄晟既然敢拦下尉迟宝,自然不会隐藏什么,开门见山的说道,“我只是想知道国公此去京畿,莫不是已经做好准备?若是如此,不知国公可否告知在下一二” 尉迟宝双眼微眯,和颜悦色道,“唐州近日之事,世子早已知晓,老夫此去京畿自然是要奏明圣上依律处置。免得他人说我尉迟家妄自尊大,弃朝廷法度于不顾,损害陛下圣威!” 李玄晟见尉迟宝跟自己瞎扯,那他只好陪尉迟宝说些官话,“国公,不愧是国之柱石,府中发生如此巨变,肯舍己颜面顾朝廷威严,我等身为后辈,真是自愧不如!” 听到李玄晟这份恭维话,尉迟宝眉毛不禁跳了两下,心道,“这洛阳王世子口蜜腹剑,跟洛阳王那爽朗的性子比起来,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这所说之话让站在不远处的黄宗羲都有些脸红,悄声问道南宫献,“胖子,你都写了些什么吗?如此厚颜无耻之话都能写出来,我一百个服气!” 看到黄宗羲那调侃的笑容和手势,南宫献反驳道,“我要是不那么些,尉迟宝这老家伙能收起防备之心?” 黄宗羲不以为然,讥笑道,“你听听,依我看这尉迟老儿,始终没有放下戒备!我看你这次的计谋算是白费了!” 南宫献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那是你自己听不出来!宗羲,你知道不,这话得一点点儿琢磨,不能只听不思考啊!懂不?” 被南宫献一顿讥讽,晃了晃自己的佩刀,坏笑道,“你可以继续说说试试!你知道吗,我这刀好九没开荤啦!” 从侧面知道尉迟宝的目的之后,李玄晟既然明白了,那便没有再继续与之唠叨下去的必要。 “既然国公还有要事在身,那本世子便不再叨扰国公!还望国公一路平安!” 送走荆国公,李玄晟冲南宫献说道,“南宫,咱们回襄樊!我想眼下咱们有事可做啦!宗羲,你不不是总觉得最近很闲嘛!正好回去让叶大叔好好教导教导你!如何啊!” 南宫献在一旁偷笑,黄宗羲一脸苦相应声道,“是,世子!” 荆国公一路北上,马车厢室之内,荆国公脸色阴沉,这洛阳王世子真是不简单啊。他一直试探自己的下一步动作,但又没有意图阻止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