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得了小山儿的承诺，傅小文接下来的日子美得都快没边儿了，傅文博很顺利的通过了论文答辩，转眼拿到了烫着金字的毕业证书，他可是算着时间呢，再等十天软乎乎的小山儿就是他的了。世界上还有比这更美好的事情吗？ 什么徐志豪，什么张天成，哼，全给我哪边儿凉快哪边呆着去！傅文博简直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布他对小山儿的所有权。 别的毕业生全都挺伤感的，就傅文博成天傻乐呵，差点儿引起公愤了，最后他请了全系的同学吃一顿了火锅才算平息了他们的怒气，当然，火锅嘛，肯定是在他媳妇儿那儿吃的，肥水不流外人田还能顺道给媳妇儿打打广告。 不过，凡是皆有意外，那晚上大家喝酒喝HIGH了，系里肖想傅文博很久的建筑系唯二两个漂亮女生先后当着众人给傅文博表白。 傅文博看着不远处他媳妇儿阴沉再阴沉的小脸儿，吓得汗都冒出来了，二话不说赶紧拒绝。 大家一阵哄笑，傅文博脸皮很厚的自罚三杯，这件事情便算是揭过了过去，其实那两个女生也知道没戏，不过到底有点不甘心，便仗着酒劲儿告白了。 或许这就是青春，拥有任性和无悔的权力。 傅文博左盼右盼，终于盼到李山手里的事情处理完了，李山的学校也放假了，傅文博心里的坏水儿一股一股直往外冒，甚至还专门坐飞机去了趟某岛国，买了一大堆情趣用品回来，原本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结果他的结婚旅行计划全让叶家的悦悦和昊昊给搅合了。 悦悦和昊昊打从在襁褓里就喜欢粘着李山，现在长大了热情丝毫不减当年，很早之前就磨着李山陪他们一块儿玩儿了，李山非常喜欢这两个弟弟，那经得住他们磨，早就答应等忙完了就带他们去游乐场玩儿。 傅文博没办法，只能任劳任怨的充当着司机，不时瞅瞅后面跟悦悦和昊昊做着幼稚游戏笑得开心的某人。 “哥哥，可以把这个给我玩一下吗？”悦悦指着李山手上的佛珠串，一脸好奇状。 “可以啊，不过你要小心一点拿着，这是一个老爷爷送给哥哥的，弄还了他会责怪哥哥的。”这串佛珠李山很少拿出来带，因为这个礼物太珍贵，也太惹眼，今天之所以戴着它出门，是因为他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总是心绪不宁。这串佛珠有凝神静心的效果，戴着它李山瞬时间就安心不少。 然而，李山刚把佛珠串从手腕上取下来，佛珠串竟然毫无征兆的断掉了，佛珠掉得满车子都是。李山的脸色变得不好看了，佛珠断裂怎么看都是大凶之兆！ 李山突然想起那位大师带给他的话：众生轮回，因果循环。命数虽改，劫数天定！ “……小山儿，小山儿……” 傅文博喊了好几声，李山才从纷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嗯？” “你脸色不太好，要不我们今天先回去吧，改天再来玩儿。” 李山扭头看着两个小包子气鼓鼓的小脸蛋，渴望的大眼睛，只好说：“不用，今天答应悦悦和昊昊要好好玩玩儿的。” 很快到了游乐场，李山和傅文博带着悦悦昊昊完了半天，见到什么事情也没发生，李山也渐渐放下心来，专心陪他们俩玩儿。 但是，事情往往在最意想不到的时候发生了。 前一刻，李山还拿着傅文博买来的甜筒冰淇淋跟两个小包子一块儿分享，后一刻，一声突兀的枪声打破了整个游乐园的欢笑。 时间仿佛被定格，所有的一切在李山眼中都变成了慢镜头，傅文博用一种极缓极慢的速度张开双手扑向他这边，尖锐的枪声，飞溅的血花，傅文博眼中带着焦急，坚毅，痛楚，和深入骨髓的眷恋，缓缓倒在了地上…… 我……爱……你…… 喉头涌出的鲜血最终阻隔了他声音，缓缓阖上的双眼阻隔了眼底的深情…… 不远处，陈世民被一群保镖死死按在了地上，他丝毫不惧，阴沉的脸上带着解脱般的笑容，嘴角溢出一丝暗红的血液…… 李山，我一无所有了，我现在杀死你爱的人，让你尝尝也痛苦的滋味。 李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医院的，他脑袋里面反复播放着傅文博重枪倒下的那一幕，血液不断从他身体里面涌出…… 在坚硬的水泥地上浸染出大片大片耀眼刺目的红，世界褪去了颜色，只剩下惨烈的白，浓厚的黑,鲜艳的红，所有的喧嚣被隔绝，整个世界化为黑白，仿佛像一出荒诞而疯狂的哑巴剧，入耳的只有他没说出口的爱语…… 李山静静的坐在急救室外紧紧抿着嘴唇，眼底布满了血丝，双目无神空洞的看着手术室外的红灯，双手无意识的握成拳头，整个就像一只充满戒备的小动物，实际已经是惊弓之鸟强弩之末，稍微有点什么风吹草动就足够摧垮他强自镇定的伪装。 急救室外，傅霆，叶璇，叶英杰和傅文杰，傅国安，还有傅文博的小叔叔和小婶儿……一大帮子人全等在手术室外面，悦悦和昊昊被吓得直哭，这会儿已经被叶英杰哄睡着了，让宋旭先带他们回家去了。 叶璇哪里还有以前的半点儿贵妇模样，趴在小婶的肩头哭得泣不成声，其他所有人都红了眼圈，因为大家心里都非常清楚，傅文博这次是真的凶多吉少了。 而此时正在途中的傅霆心里更难受，即使他再怎么骂傅文博，再怎么生气他不懂事，他也从没想过有一天儿子会走在他们前面，会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 身中四枪，在送往医院的途中重度昏迷，同样是军人出身的傅霆比谁都清楚，除非出现奇迹，否则他可能要永远失去他的儿子了。中年丧子，这种痛苦他真的连想都不愿意去想。 手术一直持续了十个小时，红灯终于变成了绿灯，大家纷纷激动的围了上去，很快手术室的门打开了。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李山瞬间觉得自己的心被人掏空了，他第一次知道，原来痛到了极致，便真的只剩下麻木。 “……病人身体里面的弹头和弹壳已经全部取出来了，因为病人伤势严重，失血过多，一直处于休克状态，如果过了今晚没有醒过来，很可能……就再也无法醒过来。对不起，我们已经尽最大的努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