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没多久，大毛也过来了，还端着一碗鸡。“来，来，吃鸡腿！”我妈听说今天出成绩特意宰来还神的，希望能有个好成绩。 “嘿嘿，正好山子这里有rou包子和鸭腿脖子，一起吃。” 大毛也不客气，坐下来，三个半大小伙子围坐在一起也没讲究啥卫生不卫生的，用手抓起来就啃。 啃完鸭腿，刘浩赖在李山家磨磨蹭蹭就是不想出门。 “走吧，是死是活，就看这一遭了。”大毛鄙视道。 “哪儿能这么说，这关系到我的摩托啊！”刘浩抱着桌子哀嚎着。 “耗子，嘤嘤嘤，我看上那个要五六千多块，我妈嫌它贵！”大毛抱着刘浩也跟着一起嚎。 “走吧，反正都要死一遭，早死早超生，我爸妈可在这等着听消息呢。”李山撇嘴说完，上前给自家爹妈上了三柱香让他们保佑自己一定要高中，才往外走出去。 大毛和耗子打了个激灵，一下子跳起来，望了望对方一眼，立刻撒腿跟在李山后面追上去。 中考成绩被贴在学校宣传墙的黑板上，很醒目。 李山798分，刘浩736分，赵君豪754分，市一中录取线是720分，一看成绩就知道是超分数线了。 刘浩和大毛是用飘的回家的，回到家报完喜彻底安静下来，两家人才发现李山不见了。 赶紧找，一找就找到了坟地里。 一个空酒瓶，三支用小土块架起来的烟头，一整只烧鸡，一小堆烧完的纸灰，一个靠坐在墓碑上抬头看天的悲伤少年。 这情景，看得刘浩妈和大毛妈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李山不好意思地看着追过来的一大群人，开始挠后脑勺，这两个就要哭出来的中年妇女，该怎么哄？ “那个，两位婶儿啊，你们先别哭着听我说啊，我就是来给爸妈报个喜的，798分，听说是省状元，你们，唉唉，快别哭啊……” 李山不论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不会哄人，尤其是哄女人，他的后脑勺都快挠秃了。 “哎呀，刘叔吖，赵叔，你们自己家的媳妇自己哄啊，我就先回去了！嘿嘿！”李山撒丫子就跑。 刘浩和大毛一看，立刻撒腿在后头迅速跟上，他们也不会哄人，尤其是自家老妈，这光明又伟大的任务还是交给老爸吧。 中考考了一个省状元，这市重点中学是肯定能进的了，李山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气同时又有点纳闷，他记得他上辈子的成绩好像没这么好，上辈子他好像就考上了县一中，难道是因为他的重生，蝴蝶效应，改变了这结果？ 转而，李山又想起上辈子的这个时候大伯母知道他没能耐，就考上一个普通高中，正在想方设法的哭穷说家里没钱把他往外劝去打工。 说他大哥结婚眼在眉睫，这没钱又没房如何是好，那时的他也是个傻子，听了就信了，放弃了学业跟着村里建筑队到南方打工，每个月还寄五六百块回来。 这边成绩出来，李家大伯那边也听到了消息，现在全村人都在夸李山爸妈好福气，教出了一个省状元，李山是个好样的，以后准时名牌大学生的人，是个有能耐的。 李山的大伯母越听别人说李山什么什么好，就越气愤，心里憋屈着一股气。那小鳖犊子面上一说一笑，其实嘴皮子厉得很，他们两口子已经吃了好几次哑巴亏了。还有整个村子现在都在传他们家要翻盖新房给大儿子结婚，可是，钱从哪儿来？ 李山那边的房子咬得紧，两个小儿子又谁都不愿意把房子让出来，再说就算让出来时间也来不及，等新房收拾利索恐怕都快入冬了，大媳妇的肚子却是遮不住的！ 李山这边不清楚大伯母心中的纠结，他的通知书到了，两封。一封县一中的，一封市一中的。县一中直接来人了，说免三年学费，奖两万块奖学金。 市一中没有任何优惠，李山有点犹豫，不伦是市一中，还是县一中都各有各的好处。上市一中的话，等他拿到身份证，在城里做事赚钱要方便一些。 “市一中，就它了！”大毛斩钉截铁道。 “这还用想，当然市一中，以后说起来我也有面子啊！”刘浩毫不犹豫。 “要我说就读市一中了，听说日后升学率百分之百，上重点名牌大学的升学率是百分之八十。你那几万还没动，也不差这学费。”七叔公拍板了。 定下了市一中，又被大毛和刘浩家分别请吃了一次酒席。 “李山，你大伯没说帮你摆桌吃饭吗？”刘浩问。 刘浩妈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 刘建国却说：“李山，你爸你妈一直盼着你出息。强子说过，只要你考得上，砸锅卖铁卖房卖地也供！如今你出息了，明儿你得摆一桌，再去多烧些纸钱给你爸妈。” “嗯！不过，刘叔我怕到时候有人生事，大家面子上过不去。”李山低头闷声道。 本来就没指望大伯他们一家子会给自己摆酒庆贺，可却连道喜都没一句，李山心里说不失望是假的。 李山本来就是个重感情的人，尤其是李山上辈子在外面漂泊了半辈子之后，又意外重生回到故乡，看到这些算得上是血脉至亲的人，心里那一份孺慕之情更加激荡了。 却不料这辈子还没开始，他就失去了一切，让他看到那些不能直视的事实真相，所谓亲人的丑陋面目。人人都轻易能拥有的骨rou至亲，血脉之情，到了他这里却成为了天大的笑话。 李山不知道老天为何要让他重活一次，难道就是让他重新看到这残酷的事实，重新回忆那些被他曾经遗忘了的过去，让他知道他上辈子追求一生想得到的一点点温暖只是一个讽刺的笑话？ 李山自重生后那一刻起，就告诉自己这辈子，不爱了就不恨的，不去希望了就不会失望的，所以他把这一份对亲情的渴望，压进了心底，对谁也不说！ “没事儿，你放心，明早让你婶儿早点过来搭把手帮忙，哼，到时候叔和你赵叔他们会在一旁看着，看谁敢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