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奶奶，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什么，挑拨我们关系了，您可别误会什么。我就在想，这爸妈没了是我命苦，等我成绩出来了，不管成绩好坏就那样了，到时我出去找份小工，攒点钱读书，以后我还得等奶奶和大伯母帮我看着说一门亲事呢。”

    哼，这老三贼不要脸的，自己在南方有房有车做着大生意，还跑回来和我们这些穷人抢钱，老子等着这笔钱给福生娶媳妇呢。李东闷头抽烟，又把才开封的烟放进自己的口袋。

    “你要找小工啊？”大伯母陈红梅眼珠子一转，脸上就带了笑，“听说每年过完年后，有建筑队在咱们这边招人呢，五年工，回来就能挣十来万呢！我娘家隔壁小子，去了两年，去年开春回来带回了三万，现在房子也盖了媳妇也娶了，以前那人家穷的呦！”

    “建筑队，什么建筑队？”李山好奇状。

    “我听那小子说，那建筑队专门去南方做什么商业大夏的，那楼可有几十层高，从那高楼上面往下看，我们这些人就像那蚂蚁一样！”大伯母陈红梅比比划划，兴奋的很。

    李奶奶立刻拍板：“这个好，小山子，你爸妈这酒席的费用就从那一千多块里扣，这后事我们要办得风风光光的，不能让别人小瞧了我们李家。

    明年，这学啊，你也别上了，学了没多大用处，像奶奶这一辈子大字不识一个，还不是就这样子过来了，回头我让你大伯母去问问看还招不招人，这也是一条活命路！”

    奶奶，说什么我也是您孙子，体内也留着有你的血吧。我这才十五岁不到，你就这么不待见我。

    李山在心底冷笑着，却是一脸感激：“奶奶说的是，大伯大伯母，这事就拜托你们了，要不这样，等大哥结了婚后，我们哥四个一块去打工啊，人多也有个照应。呵呵，一人三万，等过两年啊，我们哥四个回来就是十几万，那咱家摇身一变，可就是十里八村数一数二的人家了！”

    这下子，大伯大伯母一下子就变哑巴了。

    李山恍然大悟状：“呵呵，也对，一来大哥腿不好，二来刚刚新婚也不好出门。就我们小哥仨去也好，小十万也美得很，奶奶你说是不是呢？”李奶奶也说不出话了。

    见没人说话，李山又不好意思了：“奶奶，您看那一千多块，大伯母说明儿怎么也得用五百多，可是下半年九月份开学，剩下的这点钱都不够给我交学杂费呢。

    但是这大伯现在忙着盖房娶儿媳妇，手上也紧，你们欠我爸妈的钱也不急着还先。三叔，您的钱啥时候还呢？”

    “哼，李山，你这小兔崽子，臭不要脸的，别在这里胡说八道，我们家什么时候欠过你爸妈的钱了，你手上有借条吗？”李海的媳妇宋爱兰虎眼一瞪，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李山气势嚣张地开口骂道。

    刚才不小心给这小子说得一板一眼一下子虎到，还当老娘真的怕了他，当初和老二家借钱的时候只立下了口头约定，老娘现在不认账，看你小子能耐我们如何。

    “别说你爹妈现在去了，就算没去，也没你这么和长辈说话的人，真是越大越没家教，真不知你父母是如何教你的？”宋爱兰越骂越凶。

    “嘿嘿，三婶，我爸妈还没走远呢，要不我让他们今晚和你说说，他们是怎么管教我的！”李山冷然道。

    “妈，您看，这死孩子他诅咒我……”宋爱兰撒泼辣地向李奶奶哭道，扬起手，就想往李山身上那抽去，却给李丽娟抓住了。

    “三嫂，小山他还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你拿他撒什么气。妈，这事您抓个注意！”

    见一群儿女望着她，李奶奶瘪了瘪嘴，最后说道：“好了，你们一个两个吵什么吵，都不嫌丢人的，小山子你也别怪奶奶多嘴，说你奶奶偏心不帮你，你不想去打工硬是要读书也可以，日后你和奶奶在你大伯家住，自然短不了你吃喝！

    那赔钱款的事，等确定下来再说，而且你现在还小，也用不着什么大钱，放在奶奶这里奶奶帮你保管。

    对了，这新房子你大哥娶媳妇要借用一下，以后你要娶媳妇了就还你。”说完了，李奶奶站起来一背手，头也不离开了李山家。

    暂时借用？哼，怕是有去无回吧，这房子是我爸妈留给我的，这辈子你们谁也别想得到它，李山盯着李奶奶离去的背影，恨恨想着。

    李家几兄妹相视了一眼，没人搭理李山，一个个追着李奶奶的背影离开了李山家，留下一群在门外看热闹的邻居。

    “大家散吧，散吧，没啥好看的！小山吖，你也别伤心，你爸妈都是大好人，一定会是好人有好报的。来，饿了没，去婶子家吃碗饭！”人群中走出一个胖胖的妇人道。

    “是吖，是吖，小山，要是你大伯他们以后不管你，尽管来叔家吃，叔家大鱼大rou的没有，一碗白饭青菜总是有的，何况你爸妈以前对我们那么好，难道还有人能眼睁睁看着你饿死不成？”

    是邻居家的刘大叔和赵大婶，李山愣了半响才认出两人，即使是重生，毕竟是隔了十几年的时间，这两位邻居大叔大婶在他记忆中的影像早已模糊一片。

    前世，他没吃没喝的时候，刘大叔家和赵大婶对他挺好的，尤其是刘大叔的儿子刘浩刘友两兄弟，一直没嫌弃他是个没爹没娘的野孩子，和他一起上学一起玩，他在学校受欺负了，还挺身而出的保护他。

    只是后来高中毕业后，没再读书，大家出去打工，天各一方，渐渐断了联系。

    最后一次得到刘浩的消息，是他回家给爸妈扫墓这才还听说刘浩结婚没多久，刘大叔就得了癌症，不久去了，那时刘浩的老婆还跟人卷钱跑了。

    一旁的刘建国望着李山愣不做声的，和赵大婶对看一眼，叹了一口气，摊上这样的长辈，有什么办法？

    要是李山明年能考上学，这学费是个大问题，他不相信那家人会给他出，要是留在家里的话，若是做的有什么让那家人不满，被败坏了名声，恐怕日后连亲事都说不上。

    “哎，你这小山子愣着干嘛？咋啦，不认识你叔了？难道是受到太大打击傻了不成，刚才还挺机灵的模样。”

    “叔，婶子，我没事，只是有点难过摆了！婶子，谢谢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还在日子内就不去你们家打扰了，这不好……”李山黯然神伤地摇了摇头。

    乡下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哪家人家里头如果在办白事的话，一个月之内都不能去别人家串门的，否则会给别人家里带来霉运，不吉利！

    “傻孩子，说什么呢，你也早点歇着吧，明儿事儿还多着呢！”赵大婶不在意地笑了笑，和刘大叔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