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采莲子 摘苹果

    陈湘一脸喜悦，满面春风满眼柔情：“水秀儿，给你挑几件衣服去。”水秀立刻止住脚步说道：“不了，我不用你买，你自己还在上学，没工作赚钱呢！”陈湘执意拉着水秀儿说道：“你总不能穿着夏季的衣服回家过中秋吧？”水秀儿被他拉着一直跑到服装城女装厅。

    陈湘慢下脚步，巡视着连琅满目的服装。卖衣服的胖阿姨笑着跟在他们的身后，这种大众服装店不像高档服装城那种导购近似卑躬屈膝的热情，反倒让人觉得很舒服。陈湘指着一件黑色的七分袖薄绒衣问道：“水秀儿，你看这件衣服怎么样？”水秀儿悄悄地说道：“陈湘哥，我不会选，你看好就成。”陈湘知道水秀儿说的倒是心里话，看着水秀白里透红的俏脸说道：“你皮肤白净，这件衣服应该很适合你。”身后的阿姨这才开口说道：“小伙子真有眼光，这件衣服是纯羊绒的，质量和款式都很好，价格也不贵。”说完摘下衣服递给水秀儿，水秀儿拿在手里抚摸着喜欢之情溢满脸上。陈湘对胖阿姨说道：“有没有同颜色的牛仔裤，要纯棉的。”胖阿姨笑着说道：“纯棉的倒是有，不过我看这姑娘体型这么漂亮，应该穿弹力的。我这有PPT记忆弹力丝的，是具有记忆功能的纱线。对皮肤也好，虽然价格贵了一点，但绝对超值。”阿姨说完见陈湘点头，拿出软尺给水秀儿量了裤长和臀围，然后抽出一条裤子递给水秀儿，“这条尺码正合适。”

    陈湘从衣架上拿过一条黑色皮短裙问道：“阿姨，这件短裙是不是和牛仔裤一起换着穿，都可以和衣服混搭？”胖阿姨啧啧佩服地说道：“小伙子，你可真会算计，有眼光！这件皮裙就剩这一件了，这可是纯绵羊皮的，腰围太细一般人穿不了，这姑娘穿正合适，打特价对折的。”陈湘见胖阿姨很会说话，但很真诚就问道：“阿姨，拿三件可以给个优惠吧？”胖阿姨为难地说道：“小伙子，这已经是打特价啦，已经是最低的了。要不这样，我免费给你扦裤脚，再送姑娘两条rou色连裤丝袜，配裙子穿。”“好吧，那就去试试！”陈湘刚说完，胖阿姨就麻利地拿过两条丝袜拉着水秀儿拉进了试衣间。不一会儿，胖阿姨就拉着水秀儿走了出来，陈湘眼前一亮，水秀儿再也不见农村姑娘的土气，神采乍现秀色可餐。水秀儿走到陈湘跟前悄悄地问道：“陈湘哥，好看吗？”陈湘未等开口，胖阿姨赞不绝口地连连说道：“小伙子可真有福气，找了个这么漂亮的对象，都稀罕死人了！”水秀儿立刻红了脸低下头，水汪汪的一双美目悄悄地瞟了陈湘一眼。陈湘美滋滋地问了价格，胖阿姨爽快地说道：“一共六百五十块！”陈湘抽出七张红票递给胖阿姨说不用找，又让水秀儿自己选了一套内衣。水秀儿想去试衣间换回衣服，胖阿姨急忙拦着说道：“就这样穿着吧，多漂亮！”

    陈湘拎着包装袋挽着水秀儿走出服装城，水秀儿歪着头问道：“陈湘哥，你哪来这么多钱？”陈湘得意地笑道：“这个月我没花生活费，都是吃翟勇的！”水秀儿清澈地眼睛款款地望着陈湘，心里甜蜜嘴上却说道：“你可真坏！”

    俩人手挽着手亲热地说着话去菜市场，全没在意一辆白色保时捷在身边缓缓开过。

    顾仪行坐在车里眼里喷火，恨得牙齿痒痒的，恶狠狠地看了一眼水秀儿，心里不停地诅咒。一个乡下的土妮子，竟然让富游大献殷勤，让陈湘情意绵绵，顾仪行无论如何也想不通。顾仪行纠结了好一阵子，开车去了稻香春。

    陈湘和水秀儿回到家里，翟勇正陪着陈胜男在客厅说话。陈胜男看着光彩照人的水秀儿眼睛瞪得老大，如梦初醒地对着陈湘大叫：“好啊，哥，你有私心，怪不得赶我回来！”翟勇看着他们憨笑。陈湘急忙竖起食指放在唇边，指了指母亲的卧室。陈胜男围着水秀儿转了两圈，看着水秀脚下说道：“哥，你咋没给水秀儿买双鞋子？这也不搭呀！”水秀儿脸上发烫，悄悄地拉了陈胜男一下。陈胜男嘿嘿一笑，“我明白了！”随即伏在水秀儿耳边悄悄地说道：“咱们这有个风俗，情人之间送鞋子不吉利！”水秀儿脸烧得像一块大红布。胜男拉住水秀儿说道：“我正好有一双黑色高跟鞋，你试试，应该正合适。”陈湘看着俩人亲热地样子，高兴地对翟勇说道：“中午在这吃吧，咱们下午一起去采莲子。”翟勇乐不得呆在陈家，连连说好。陈湘拎着菜放进冰箱一部分，把剩下的拿进了厨房，又去陪母亲说了一会儿话。

    陈胜男找出鞋子递给水秀儿，笑着问翟勇：“翟勇哥，你回来都不到家看看翟叔叔，他不会怪你吧！”翟勇笑着说道：“我爸自己的事都顾不过来，哪有时间顾及我，巴不得我不在跟前图清净呢！”陈胜男走到翟勇跟前满眼期盼地说道：“那你在我家一起过中秋节呗！”翟勇望着陈胜男很是理所当然地说道：“你就是不说，我也准备在你家不走了。”陈胜男想到他和自己从小到大一起形影不离，同陈湘一起维护自己的点点滴滴就一脸幸福，娇声娇气地说道：“上次陈叔叔还跟我爸爸说呢，说他这个儿子是给我们家养的！”翟勇也不善言表，只顾看着陈胜男傻笑。

    陈湘从母亲卧室出来看水秀儿正在试鞋子，整个人更加显得体态窈窕楚楚动人，禁不住满心喜悦转身去了厨房。水秀儿急忙换下鞋子跟了过去，俩人相视而笑一起动手做饭。

    这次陈母没有让陈湘抱出卧室吃饭，就倚在床上让水秀儿照顾着吃，陈湘想换下水秀儿，见水秀儿没让给他，就坦然地去找翟勇说话。大家一起吃过午饭，准备去东湖采莲子。虽然胜男极力阻止水秀儿换衣服，但水秀儿还是坚持换回了原来的衣衫，说这样方便干活。

    三个人依旧租了原来那条木船，划向湖心。湖上荷花已经凋谢，只剩下如盖的荷叶和一支支莲蓬。翟勇自己划船，陈湘教meimei和水秀儿采莲子的方法，陈湘嘱咐meimei和水秀儿扣莲子的时候不要太用力伤了指甲，然后折下莲蓬扔进船舱。陈湘边折莲蓬边说道：“莲子可是好东西。冷食热食都行，有清心顺气安神的功效。”陈胜男立刻叫道：“哥，那咱们多采一些，咱妈正好心里有火，多做几次给她吃！”陈湘嬉笑meimei说道：“还多采一些，这才是第一步，还有五道工序要做呢，要像你理解的那样简单，这里的莲蓬还能剩下？就怕你做的时候喊累呢！”陈胜男哦了一声说道：“原来这样麻烦呀，哥，你咋懂这么多？”水秀儿见胜男钦佩哥哥，也满脸幸福满眼深情地看着陈湘。陈湘笑着问meimei，“你是忘了小时候你吵着要吃莲子，我和翟勇带你来采了吧？那时候你都不敢上船，就在岸上等我们俩。”陈胜男嘟着嘴巴，“我真的忘掉了，一点都不记得。”翟勇划着桨看着陈胜男呵呵地笑。陈湘折了七八十支停下手说道：“每蓬二到三十籽，已经不少了。”水秀儿央求道：“陈湘哥，再给我折十几支，我要带回家，哥哥和小水龙还没见过莲蓬和莲子呢！”陈湘就应声又折了二十来支。陈冠男取笑道：“还是水秀儿说话管用！”水秀儿望着陈湘羞涩中满心的幸福。陈湘把莲蓬放在船舱，掰开莲蓬取莲子，翟勇也放下木浆帮忙。四个人忙了一个多小时，把扣好的莲子装进袋子。然后把掰碎的莲蓬扔下船，陈湘说腐烂后这是最好的肥料。四个年轻人划船上岸，高高兴兴地回家。

    进了家门，陈湘取了个大瓷盘，把袋子里的莲子留出一部分给水秀儿，剩下的分给大家。陈胜男拿起一粒莲子问道：“哥，还咋弄？”翟勇默不作声，轻车熟路地拿起一粒放在嘴里咔嚓一声，硬壳应声而碎。陈湘指着翟勇说道：“像他那样咬！”胜男嘟起嘴，“那还怎么吃呀，多脏！”翟勇平时不怎么说话，这时却恶搞地说道：“你现在才知道脏啊？你小时候，我和陈湘就是这样咬开给你吃的！”陈胜男气得捶了他一拳。问道：“哥，这个用钳子不可以吗？”陈湘边示范边说道：“这个必须这么咬，市面上用机械加工的就失去莲子本身的鲜美了。莲子壳很硬，莲子rou非常娇嫩。劲头小了咬不开，咬的时候劲头不能太大，劲头过大伤牙齿还会咬伤果rou。这个你和水秀儿就别来了，我和翟勇咬，你俩负责剥膜，咬开的莲子有一层厚厚的膜。

    又用了一个多小时，剥壳去膜的雪白莲子装了满满一大磁盘。陈胜男拍拍手问道：“哥，现在完成了吧？”陈湘呵呵一笑，起身去取牙签，翟勇向陈胜男摇头。陈湘把牙签分给大家说道：“没那么容易，下面咱们得通莲心。”说着给大家做示范，把牙签挑入莲心，然后慢慢一推，一支绿莹莹的像嫩芽一样的莲心从另一端掉了出来。陈湘拿起莲心说道：“这也是好东西，味道稍苦，把上面的粘液冲洗净以后，阴干了可以泡茶，可以清热，醒神，治疗高血压。水秀儿，你心细，这个就交给你处理，记着要阴干不能日晒。”水秀儿满眼崇拜地一口答应。又忙了近两个小时，直到日落黄昏才收拾完。陈胜男已经伏在桌上昏昏欲睡，眯着眼睛问道：“哥，这回该完事了吧？”陈湘端起满满一盘雪白鲜嫩的莲子说道：“剩下的我自己来，不用你们了。这些莲子还要冲洗干净，咱们要是鲜吃就可以放进冰箱保鲜了，要是作为商品，还要烘干和包装呢！一会儿，我先给你们做红枣银耳莲子羹，晚饭给你们尝尝。”陈胜男一头栽在沙发里说道：“我都没有力气吃了！”

    还没等陈湘收拾完，陈天悯就下班回来了。看到一双儿女都在家，高兴地问道：“你们这是在忙什么呢？”翟勇急忙站起来问好，陈天悯摆摆手，示意翟勇不用客套，然后走到沙发前低头抚摸着女儿的头问道：“我的宝贝女儿这是怎么了？”陈胜男眯着眼睛嘟着嘴，娇声娇气地说道：“爸爸，哥哥带我们去采莲子了，说要给您做莲子羹，都累死我了！”陈天悯笑道：“我的乖女儿这么知道孝顺老爸了呀！”

    陈湘向水秀儿悄悄地招手，俩人进厨房准备晚饭。

    翟勇和家里打电话，得知老爸老妈回原籍看外婆一块过中秋去了，乐得赖在陈家和陈湘混在一起。陈胜男偷偷用指头划着脸蛋羞他，被陈天悯看见笑着说道：“你忘了小时候拽着翟勇不许人家回家啦？”陈胜男靠在爸爸肩上娇娇气气地耍赖：“我才没有呢！”

    第二天是中秋佳节，陈湘一家人草草吃了早点。陈胜男和翟勇陪着陈天悯在客厅看电视聊天，陈湘和水秀儿躲在厨房准备丰盛的午餐，刚过上午十点，富游还没到，顾仪行就破天荒地先回来了，身后还领了一个漂亮的姑娘。一进门就亮开嗓门叫道：“爸，陈湘和水秀儿呢？”自从上次去过富游家，陈湘一直对顾仪行避而不见，他向水秀儿摆摆手，示意水秀儿不用理她。顾仪行见没有动静又叫道：“陈湘，你看我带谁来了？”陈天悯也在叫：“陈湘，来客人了！”陈湘无奈走出厨房，水秀儿也跟了出来。顾仪行倒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表情复杂地笑着叫道：“陈湘，你看谁来了？”顾仪行身后站着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容貌虽然不及顾仪行的风韵，不及水秀儿清丽，更不及胜男妩媚，却是另有一番成熟知性的优雅气质。陈湘觉得有些眼熟，又一时想不起来。顾仪行见陈湘有些懵懂笑意更浓了，“陈湘，你不认识了？忘了小时候拉着人家不放，非要让可嫣给你做媳妇啦？”陈湘如梦初醒脸色通红，叫可嫣的女子却没有一丝拘谨，落落大方地叫了一声陈湘，然后又向陈天悯和陈胜男问好，然后对顾仪行说道：嫂子快别说了，你看陈湘都害羞了。陈湘惊喜地问道：“可嫣姐，你什么时候回国的？女大十八变，我都认不出你了。”

    陈胜男也跳起来抓住了女子的手不停摇晃，来者是公安局长俞明天的女儿喻可嫣。喻可嫣微笑着对陈湘说道：“我回来还不到一周呢！”水秀儿见大家满堂喜悦，心事重重地默默回了厨房。顾仪行看见水秀儿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陈胜男接过顾仪行和喻可嫣手中的礼品让大家落坐，对喻可嫣说道：“可嫣姐，你在我家吃午饭吧，我们昨天采的新鲜莲子，哥哥做红枣银耳莲子羹呢！”喻可嫣看着陈湘依然保持着优雅的微笑说道：“好啊，我好几年没吃到陈湘亲手做的莲子羹了！”陈湘欣然说道：“好，我这就去做，可嫣姐先坐着。”

    陈湘回到厨房，正看见水秀儿在抹眼睛。“你怎么啦？”陈湘忙走过去问。水秀儿把围裙递给陈湘说道：“没什么，被葱丝熏了眼睛！”

    午饭时，富游打来电话说有应酬没过来，陈家人连同翟勇和喻可嫣坐了满满一大桌子。喻可嫣尝了陈湘亲手做的莲子羹赞不绝口，说还是以前那个味道。大家聊的都是他们小时候的事，原来陈家、喻家和翟家都是机关家属房的老邻居，几个孩子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后来喻可嫣高中毕业后去了剑桥大学读了新闻专业，今年才毕业回国。她比陈湘还要大三岁，所以陈湘兄妹连同翟勇都要叫她jiejie。水秀儿吃了少许饭就悄悄地退出了饭局，忧忧郁郁地回了自己的房间，顾仪行笑意更浓。

    次日，陈湘四人要启程去乡下，陈天悯倒没有反对，说自己正好放假可以照顾老伴，嘱咐他们注意安全，玩够了早点回来。

    陈湘和翟勇满口答应，他们带着陈胜男一登上去往台庄的客车，立刻像出笼的小鸟，乐得眉飞色舞。只有水秀儿一夜没睡好无精打采的，陈湘以为她想家的缘故也没太注意。客车进了山，路边峰峦叠嶂，溪水潺潺，大自然的风光秀色怡人。车行将近四个小时，山势见缓，水秀儿指着前面的山岗告诉陈湘，翻过这道岭就到了。正在昏昏欲睡的陈胜男立刻打起了精神，山上树木不再是苍松翠柏，变了硕果累累的果树。黄澄澄的梨，姹紫嫣红的葡萄，红艳艳的苹果，挂满了枝头。

    胜男最喜欢吃苹果，指着车窗外问水秀儿：“咱们进了山，是不是可以去摘苹果？”水秀儿难得露出一丝微笑说道：“胜男姐，我家就有苹果园，随便你摘，就怕你摘一会儿就该嫌累了，你要是能把整个果园的苹果都摘完，倒省的我们家费力气了！”陈湘和翟勇哈哈大笑，陈胜男瞪了他俩一眼，“我要是摘不完，不是还有你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