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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五章,度日(四)

    苏南骂骂咧咧的回到了自己的营寨里去,不一会儿,帐篷里就传来升帐的号角声。

    看了众人都到齐了,包括那个一脸阴沉的肖金才,还有一见人就笑嘻嘻点头哈腰的赵五哥也都到了。

    苏南居中坐了,站了起来一挥手:“我刚从王爷那里来,先告诉大家伙儿一件事,今天晚上没有敌情。”

    大家都哈哈笑了。苏南大嗓门能压往众人的笑声:“没有敌情为啥还让你们来呢,是因为王爷说了,大家伙儿奋力杀敌,回去都加军功,都有赏赐,都有钱买个看了喜欢的老婆。”

    帐内又是一片笑声。“但是为啥今天让大家伙儿都过来呢,是因为我有话有说。”

    帐内一片沉寂,接下来就听了苏将军连怒骂带数落把去年京里受刑的事情说了一个清楚。然后手指了腿抖个不停的肖金才和赵五哥,瞪圆了眼睛怒道:“就是这两个人!”

    鄙夷厌恶,甚至是看死人的眼光纷纷看向了肖金才和赵五哥,两个人不由自主的就跪了下来:“小人也是奉了上司的指示做事。。。。。。”

    只说了一句,就被苏南打断了,他红通通的脸上是一双圆圆的豹子眼,看了帐内众人,大声道:“王爷送了这两个人来给我,但是不是让我杀他们的。王爷说了,从这两个混蛋身上可以做到有胸襟。”

    他拉了拉胸前衣襟道:“老子回王爷,不知道什么是胸襟,王爷说,只要不杀他们就是胸襟了,所以今天是特地请了大家伙儿来,请大家伙儿帮了我一把,如果哪天脾气上来了,我要杀这两个该死的混蛋,只要不是他们当了jian细犯了该死的罪,你们都记得劝我一劝,把这两个混蛋从我眼前弄开,等我要胸襟的时候再把他们弄出来

    免得老子回王爷时,没有话回,也没有两个活脑袋给王爷去。”

    肖金才、赵五哥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两个人是会读一点儿书,粗通一点儿文墨,刑部里当了差。

    为了躲苏南,花了银子钱左躲右躲没有躲过去,南平王一纸调令去了兵部,兵部直接把他们调到了军中。

    这些天来,两个人一夜也没有睡好了,一个阴沉了脸等死,一个一听人说话腿就软了,就以为是来杀他们的了,听到这里,才明白这条命象是保住了。

    正一心里感激了南平王,让苏将军要有胸襟,听了苏将军连胸襟是什么都不知道,眼前也不是笑的地界儿。

    再听了苏将军一口一句:“老子回王爷,。。。。。。”这话实在不知道是官场上哪一种奏对上司的格局。

    苏南一句一句说完了,回头交待自己的亲随:“取二十两银子来,给这两个天杀的该死的混蛋去。看了他们来了军中,也是吓得不清。让他们回信寄银子回家去奉养父母去,就说这条小命有一天玩完了,与老子没有关系。”

    亲随们取了银子来,当了众人面一人给了十两,亲随含笑低声了:“打人打出十两银子来,这是件好差事。”

    羞的两个人红了脸取了银子过来道谢。苏南精神十足,睁圆了眼睛道:“写信给你们老子娘去。”

    肖金才应了一声:“是!”赵五哥却行了个礼,还是一张笑脸:“回将军的话,小人家里只有妻子孩子,没有老子娘。”

    苏南愣了一下,立即接了话道:“那让你老婆,父母坟前多烧几刀纸,那也成。”苏南圆满的解决了这件事情,挥手让众人都出去:“我要休息一会儿,有胸襟还真是件累人的事情。”

    大家刚散开了,一个人哈哈大笑了进了帐来:“不想你个杀猪的,还有这样收买人的本事去。要是我,一刀宰了,两颗人头往王爷面前一送,再回王爷的话,这是末将的胸襟了。”

    大步走进来的却是离苏南最近的张琳。他找了个坐,先坐下来,笑道:“我来找你议事,不想听了一个全套的。”

    苏南嘿嘿笑了,道:“这次我有了胸襟了,你们以后都要佩服我的胸襟了。”苏南把衣襟又拉了一下,对了张琳正色道:“老子是个有胸襟的人。”

    房外透过了树叶叶隙,几点艳阳洒落在地上。

    沈王妃坐在书房内的书案前,正在写自己的心事:

    忙时农耕,闲时做活,这是件好事情,那位糊涂的许大人就一口咬定了,妇人以事公婆丈夫为首要,真是一个糊涂人。

    正写着呢,那位糊涂人来了,朱禄窗下回话:“许大人来了。”

    听了里面说一声:“请。”朱禄示意许大人进去。

    这是许大人第三次见沈王妃,第一次是自己主动去的,第二次是王妃清理了店里,让人找了自己去有个交待。虽然许大人不满意,但是觉得王妃做事还算知错能改。

    这第三次,是沈王妃让人找了自己来,不知道要说什么。

    许大人进了来,装作不经意的打量了房里,这是王爷的书房,王爷不在家,王妃就在这里一直会了自己。

    沈玉妙从内间步出来,道:“起来吧,坐吧。”许大人这才向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找了许大人来,沈玉妙还是同他说店里的事情。

    “前些日子你提醒了我,有一些做的不当的事情,我也处置了。今天请了你来,还是说这件事情,闲人聚拢来做些活,多些生计,是件好事情。

    自从我开发了不该来的人,不想就有一些浮荡的人,夜里守了店前,有回去晚的妇人,他们就不三不四的说些混话,你负责了城里安乐,再去知会一下巡城游击去,让他们护了那家店里安全。”

    许大人不想是说这样的事情,忙道:“下官以为,还是散了这些人的好,店里用人,也不是这样的用法。”

    看了年纪轻轻的沈王妃就不高兴了:“要是一家的别的店,有这样的事情,你不管吗?就是因为与我有点关系,所以你才这样对待是吗?”

    许大人连忙站了起来:“下官不是这个意思,请王妃恕罪。”沈玉妙冷冷道:“你当我是个普通的布衣百姓吧。”

    许大人擦了擦头上的汗从王府里出来了,王妃一意孤行,弄得成了受难女人庇护地了,有伤风化,有伤风化,女人不事公婆丈夫,以做活挣钱为已任。

    然后看到了前面有女眷进来,忙低了头等她过去了。

    梅表姐进了来,笑道:“王爷不在家,那个只顾了擦汗的官是来看王妃的?”一看就是心里有事的样子。

    沈玉妙笑了,轻描淡写的道:“表哥不在家,许大人怕我年青,做事情走了大规矩。”看了梅表姐也是头上有汗,笑看了外面,道:“很热?”

    梅表姐进了来,才觉得身上汗渐消了,笑道:“热也有一点儿,王妃今天还说要出去,我怕热到你了,是不是改天再去?”

    这会儿还正是下午,在这院子红肥绿瘦,好树荫儿感觉不出来热。外面没了树荫挡头,太阳当头的地方儿,走几步,脚下的黄土都跟了脚跟沾起来。

    沈玉妙笑一笑道:“还是去看看吧,出去惯了的。再说这会世子睡了,再等一会儿他醒了,就缠了我不动脱身了。”

    看了梅表姐也笑了,坐近了轻声笑道:“王妃交待我办的事情,我都办好了,一间小院,五间房子,正房两间,厢房两间,还有一小间是厨房。

    没有想到这里的房子里面也象京里一样,有个小小的天井,我已经交待了人种一株葡萄架,再种上两株梅花,夏天也有的玩,冬天也有的赏。

    一会儿咱们出去,轿子从门前过了,门口有个破旧的小石磨的就是,王妃可以看一看。”

    沈玉妙就心满意足的笑了道:“好,不过不能让家里人知道了,我从门前看一看也就行了。”

    说着就喊了如音来:“我和杜夫人要出去。”

    朱禄这个奴才,看得铁紧,依然是不给马骑,但是沈王妃也不肯坐王妃的大轿,就是两乘小轿,这样的天气,都是用的竹帘子,用桐油刷得亮堂堂的,坐在里面也凉快的很。

    朱禄是带了人跟了轿子后面都是高头大马,听了王妃吩咐道:“跟了杜夫人的轿子走。”

    看了杜夫人的轿子,今天换了路走,这里一条街都是住房,不象大道上店铺林立热闹非凡,沈玉妙看到了那个破旧的小石磨,正斜躺在两扇旧木门前,木门上还贴了旧春联旧福字,这就是沈王妃在外面私自置办的房子了。

    墙头上有青苔几许,沈玉妙看了心里高兴,表哥虽然两封信都如前一样,可是夫妻之间不会再象以前那样和洽了。沈王妃一意与余丽娟弄了一家店,只是想了表哥带了新人回来,弃妇的日子也要有寄托。

    到了店里,余丽娟接了两个人,迎了进去坐下来,就听到外面有人进了门喊了一声:“掌柜的在家吗?”

    伙计赶快出去看,店门口,来了一群背了铺盖的女人。

    伙计在房子外面喊了一声:“掌柜的,有人又要到店里来做工了。”就让她们进去,这一群女人一个一个看了健壮结实,一看就是在家里做粗活的人。

    见只是一个男人让了自己们进去,都不好意思了,只有一个人爽快的往里走进去。

    余丽娟出来了,看了是个女人,就让她廊下来:“院子里日头毒的,这里凉快。”又看了廊下给伙计们准备的凉茶,笑道:“有凉茶,喝一碗吧。”

    “俺不喝,”进来的那个女人也是个妇人打扮,二十多岁左右,用手扇了风对了自己,再看了看廊下站了的如音朱禄等人,才对了余丽娟道:“俺要到你店里学生计,听说你们现在雇个人还要看一看家里公婆丈夫是不是同意,俺离这里几十里路,好不容易来一趟,你们就不要俺吗?

    再说了俺公婆丈夫都是家里有活要做的人,哪里能跟了俺一起跑到这里来对你说,他们同意呢?要是家里人不同意,俺们不会跑这么远来的。”

    说着回头往院子外面看了一眼,后面跟进来几个笑嘻嘻的妇人,你推了我,我推了你,看上去都忸怩了,不如眼前这个人说话爽利。

    房里传来了一声:“让她们进来说吧,外面那么热。”这几个人进了来,有些迷惑了,里面坐了一个年轻的贵夫人,一头的珠翠,身上衣服也是晃眼睛,正笑着看了自己。

    旁边一个年轻的夫人,正在为她轻轻打扇子。这些人就愣住了。

    沈玉妙就看了说话的那个人,笑问了她:“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那个人这会有点迟疑了,余丽娟忙一旁笑道:“这是。。。。。。夫人,问话你要回。”

    “俺叫张春花,住在离城外几十里的山里,听人说这里有人教手艺,咱们想学了轻闲的手艺,在家里看了孩子还可以一边做活。说做好了你们是收的,算一算比种地要强,俺们就来了,可是你伙计说还要公婆丈夫同意,如果不同意,俺们能来吗?”

    沈玉妙笑了笑,对梅表姐道:“她说话干脆我喜欢。”梅表姐也笑道:“是,比扭扭捏捏蚊子哼哼的人好。说话让人能听明白。”

    张春花毫不怯场,听了两位夫人夸自己,上前一步看了玉妙身上的婴戏牡丹的衣服认真瞅了瞅,才抬了头道:“夫人身上的衣服真好看,俺在家里学过两年织机,也会刺绣,可是嫁了来这里,家里穷得不行,连个绣花线都买不起,这里要是再教这个,比外面的藤器收息还要高呢。”

    然后眼睛直直的看了沈玉妙,道:“这里教吗?”很是希冀的样子。

    余丽娟笑着过来了:“退后两步,我的姑奶奶,就这么直眉愣眼的近前了。你想是一直在赶路,身上汗味泥土灰尘,别熏到了人。”

    大家都笑看了张春花往后退了两步,抬了手闻了闻自己,才道:“俺今天进城,是洗了澡才来,又不是在家里锅前灶台转的,咋能熏到了人呢。”

    看了两位夫人又笑了,沈玉妙拿了团扇掩了口,忍住了笑才把团扇拿下来笑道:“一直在赶路,不知道有没有吃饭?”

    张春花看了她和气,话一直就流利道:“俺们路上吃了干粮,这会儿不饿,你们同不同意干脆一点儿,如果不同意,俺们还等了回去做饭呢;如果同意,俺们来前和家里都说好了,就留下来学几天。”身上都背了铺盖卷。

    眼前这位夫人笑了道:“你别急,厨房里有吃的,先去吃了饭再来说好不好?”张春花看了身后同来的人,咽了一口唾沫道:“有吃的当然好。”

    “来,跟我来吧。”余丽娟把她们都带下去了。

    沈玉妙扬了脸看了梅表姐,笑道:“如何?”梅表姐为她轻轻打了扇子,笑道:“还是王妃说的对,前天说了还是刺绣好,这就有人来了。”

    看了王妃伸了手,梅表姐忙近前一步把茶送了来,沈玉妙接了茶碗看了自己衣服笑道:“这是蜀锦,如果能请几个织蜀锦的师傅来就好了。

    都愿意刺绣生息高,这买不起绣花钱的人,让她登个住处留个姓名,领了东西去也行。”两个人在房里商议了,张春花等人吃完了饭过来了。

    余丽娟刚交待过了,这是身份贵重的贵夫人,张春花再进来了,怯生生的看了她们。不知道该不该按交待的去下跪。

    沈玉妙笑看了余丽娟在使眼色打手势,就笑道:“你不用为难她们了,带了她们去张罗一下住的地方。”

    张春花等人一听,就喜笑颜开了。余丽娟笑看了这几个人,带了她们出来,才笑道:“下次再见,要行礼了。”

    张春花又说了一句:“难怪都说你们这家店没人敢惹,原来有贵夫人们撑腰。”余丽娟又好气又好笑,胡乱应了一句。

    这里沈玉妙和梅表姐在说自己刚看的房子,看了外面站着的跟的人,两个人一直当成梅表姐的房子在说话:“那两扇门要重新换了,门口也收拾清爽了。房子里不要太奢华了,要清爽才好。”

    又坐了一会儿才回去。晚上沈王妃继续写自己的心事:表哥疼我时,吃穿日用,样样依从。新人进门之时,容我去自己的小房子里住着吧。我可以做弃妇,却不能眼睁睁看了表哥亲近了别人。”

    然后对了小房子如何收拾写了一堆,这才心满意足的放下了笔。

    第二天,让人请了朱子才来,对他道:“家里还有哪一处房子是比较整齐的?”

    朱子才道:“王妃要住,还有一处院子比较整齐,临了池子,在池子的另一边。”沈王妃道:“带我去看看。”

    过去了看时,果然是一个整齐的院子,和自己现住的院子是一样的大小,只是没有人住,所以有些冷清。

    朱子才听了王妃看完了说话了:“我要收拾这房子。”朱子才忙道:“库房里摆设还有,请王妃看了,缺什么再买去。”

    库房里看了一看,就中午了,说了明天再来挑,沈玉妙来到太夫人房里来看朱睿,太夫人笑道:“说了你又收拾房子呢。”

    沈玉妙一面让人传饭,一面看了老侯爷太夫人尽量心平气和的说了出来:“给表哥收拾的新房。”

    老侯爷太夫人相视而笑,妙姐儿总算是想通了。这件事情老夫妻两个人可以放心了。

    听了妙姐儿又道:“昨儿在余姑娘的店里,有不少女子妇人愿意学刺绣,只是没有地方学,家里也买不起绣花绷子绣花线,余姑娘许了她们可以先领了线回家去,就是这教的人还请不到。”

    看了丫头送了饭上来了,一面站了起来布碗筷,一面道:“朱禄帮了她们去请了刺绣的大师傅去,都开价很高。我想请祝mama去教几天,不知道使不使得?”

    老侯爷道:“这是件好事。”太夫人道:“是跟了你的人,你自己看了办吧。”

    隔了一天带了祝mama去了教了一天,如何挑花如何下针,再回来一心一意的为朱宣收拾新房,同时盘算了表哥几时回来,再算一算自己离府的日子。

    太夫人老侯爷趁她不在家的时候也去看了新房,看了虽还没有摆设停当,可是样样都花了心思,两个人回来说话:“难得妙姐儿想通了,这房子也收拾得用心。儿子要是知道了,一定是高兴的。”

    太夫人也轻叹了一声道:“是啊,想不通的时候就拧着,这想通了这样的温顺,我看了都心疼,床上那一副锦帐铺盖,绣的那样精致,只有这么一副,回来那天说给我用,我说不必了。留着自己用吧。她也没有用,倒用在了新房里。”

    老侯爷笑道:“只要儿子夫妻和睦,你我也可以放下许多的心了。夫人难道就一辈子在这里看了小夫妻两个人不成。”

    太夫人缓缓笑道:“等儿子回来再说我们回京的日子吧,我也想回去了,京里亲戚来往多热闹。”然后不说话了,想想以后要多了一个媳妇,那位郡主以后要住在京里,在自己身边呆着。

    又轻轻叹了口气道:“我只怕妙姐儿以后不愿意到京里来了。”

    老侯爷笑道:“你既然如此心疼媳妇,何不告诉了她,新人不会往封地上来。”太夫人笑道:“让她收拾吧,也是一桩事情混些时间,所以从来了这里,她天天出去,我从没有拦过她。初离京里船上住了,夜夜都哭。再说她得罪了儿子,用心收拾了新房,等儿子回来了看了,也能挽回几分夫妻情份。”

    太夫人看了外面乱跑着玩的朱睿,笑道:“再说世子看了高兴的很,以为是给自己的房子,天天要去看。”

    老夫妻两个人外面太阳下面跑着格格笑不肯回房的朱睿,都是满脸笑容。互相看了,回去了京里,孙子也是时时想着,真是有些舍不得。

    三个月过后的一天,徐从安从帐篷里走出来,还有闲暇欣赏了草原的秋景。

    初秋时分,草原还是一片深深浅浅的绿色,远处天边有山影,徐从安深吸了一口气,带了笑容往王爷大帐走去。

    到了门口,就被士兵们拦住了,徐从安觉得稀罕,笑骂道:“拦我做什么,进去通报一声去。”

    不一会儿,管辖中军的刘将军出了来,笑道:“原来是徐先生,王爷出去了。”

    徐从安笑骂了他:“王爷出去了,也不用拦着我吧。朱寿在不在,我看看有没有信?”徐从安想看看有没有王爷的家信。

    上一次王妃来信,王爷象是没有找我事情。徐从安觉得自己这个幕僚真是太对得起俸禄了,王爷王妃不和也要cao到心。

    他也知道,在王爷心里,失和是自己引起的;可是在徐从安心里,失和是王爷的责任。看我活的多辛苦,还要时时为王爷尽到心。

    徐从安叹了口气,我是幕僚还是家臣?刘将军看了徐先生总算是回神了,笑道:“朱寿这会儿也不在,都跟了王爷出去了。”

    徐从安觉得有点不对头,道:“都不在,我就不能进去了。”刘将军给他一个笑脸,象是在说,你说的对。

    刘将军还没有笑完,徐从安就拉了脸:“你老实说吧,王爷又跑到哪里去了?”

    看了刘将军苦了脸,徐从安教训他道:“我比你要明白王爷的心思,说出来吧。”

    刘将军这才道:“先生进来说话吧。”两个人进了帐篷里,徐从安看了一看,果然王爷一应随身的东西都不见了。

    他不客气地道:“怎么这样的事情你不拦着呢。王爷是主将,能跑得人影不知吗?”朱宣不在眼前,徐从安说话就更不客气了。

    刘将军脸色苦苦的:“我哪能拦得了王爷去。徐先生您还不知道王爷的脾气。他昨天一个人又发了通脾气,说已经是深入腹地,达玛一定就在附近不远处,踹了几座营都不是的。王爷骂,说吐蕃人一向说咱们汉人狡猾,如今看了,更狡猾了十倍去。

    王爷不服气,今天早上就带了五百兵走了,说在这方圆百里走一走,找一找达玛的营帐去。”

    徐从安也来火了,道:“王爷千金之体,你也知道咱们是深入了腹地,这附近随时可能遇到敌兵,五百兵好够作什么的。”

    他来脾气了:“快,给周围各位将军去信,中军赶快拔营,先派了人四面百里之处找了王爷去。王爷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你我的脑袋都不够砍的。”

    刘将军闷到了现在了,巴不得这一声儿,赶快答应了一声道:“是,中军立即拔营,向王爷聚拢去。”

    只是王爷现在哪里,还不知道呢。

    朱宣自早上开始出来的,到了这一会儿,急驰了不下百里了。他有个感觉,总是觉得达玛应该在附近才是,可是一直找不到他。

    这一次,应该是拼个死活的时候了,前几次交手也是这样想的,总是有这样那样的原因,只分了个胜负就回师了。

    这一次朱宣性子发了,他只带了五百精兵,朱福朱寿就出了来。当然要瞒了徐从安,拖一时是一时。

    将军们都四散开了来,眼前只有徐从安敢对了自己直谏:“主将不可离开军队,王爷万万不可单骑轻兵冒进了。”

    依了朱宣,早就一个人带了小股精兵出来了,都是徐从安劝阻了。想想送走了妙姐儿,把徐从安喊了回来,梗了脖子对了自己说:“新人不可以有所出。”

    马上的朱宣嘴角边露出了一丝笑容,新人当然不能有所出,可是你这么跟老子说话,再挑唆了妙姐儿跟我闹,险些没被徐从安气死。

    一骑轻骑奔了过来,是刚才分出去探路的人之一,他并没有住了马,只是与朱宣贴近了并骑,大声道:“左边有一座吐蕃营帐,在二十里以外,看旗帜,不过数千人。”

    朱宣嗯了一声,也大声回了话:“那不是的,再去探。”几千人的营帐一定不是达玛的,自己眼前只有五百人,也没有必要去鸡蛋碰石头。

    他一面马上急驰了,一面往两边去看地形去。周围群山林立,地势险峻之处,都是以少胜多的好去处。

    这样一直奔到了晚上,看看天渐渐黑了,不好辨路,迎面一头撞到了一座营寨前,到了快近前才看清楚,众人住了马,朱宣立于最前面,眯了眼睛看了这一座营寨,象是人数不少。一路之上遇到了几座吐蕃营寨,就这一座是最大的了。

    在黑暗中可以隐约看到无数飘动了的旗帜,里面有星星点点的火光。营寨上已经有人点了火把,大声用吐蕃话询问了。

    朱宣回头命朱寿:“回他的话。”朱寿上前去没有回几句话,立即被识破了:“伊川将军现在营内,哪里又来一位伊川将军。”

    营门立时大开了,倾刻之间,奔了出来不少精骑,等到赶了过来,已经不见了刚才那些人的踪影。

    这一群人回了营寨里,骂骂咧咧地往最大的帐篷中去回话。帐篷里,朱宣口中长得象贩牛贩马贩子的达玛王爷正搂了南诏公主在调笑:“还是公主聪明,这汉人的兵不厌诈,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南平王踹了我几座营帐,都不是我,哈哈,让他跟了我后面找去吧。”

    外面进来了回话的人:“王爷,刚才有人冒充了伊川将军从营前过,等我们赶出去时,已经不见了。”

    达玛立时来了精神道:“来的一定是汉人,哪一支找死的汉人兵马敢闯到这里来,有没有看到为首的是谁?”

    小兵回话了:“只看到有一员银袍将军在。”达玛立即挥了手:“快派了人四处去找,银袍的,或许是南平王,他敢闯到这里来,哈哈,佛祖赐福与我了。”

    他哈哈笑着,搂了南诏公主,笑道:“等我擒了南平王,咱们回去了,就可以见到你为我生的好儿子了。”

    朱宣并没有走远,他带了人退避了一箭之地,在黑暗中的一个高丘打量刚才迎面碰上的这座营寨去。

    看过了一刻钟左右,营门大开了,一下子涌了出来不少骑,分成了四队,分散开来。

    他也能听得懂简单的吐蕃话,冷冷一笑,是来找我的。这黑暗之中,敌兵也是小股骑兵,要来找我,只能是死路一条。

    他这个时候已经弄明白了,这座营寨里,也许就是达玛在。他谨慎回想了来的路上一路地形,返身带了马道:“走。”

    带了五百兵返身往来路驰去。下午时经过了一处山丘林立的地方,当时为了赶路没有来得及仔细地踏地形,他这一会儿想了起来,重新奔了过来,已经是深夜了。

    看了不远处的山丘,下午看时,还有一片林子耸立在山丘下。这才回身命人:“点了火把吧。”一行人亮了火把,就有两个人催了马先行了过去探路。

    本身走的也慢,没有走百步远,只看到前头一匹马一下子摔倒了,象是失了前蹄,然后马就陷了下去,不一会儿连人带马都陷得只余半个身子在。

    后面跟了的士兵手急眼快,身后背了的绳索解下来,抛了过去:“抓住了。”总算是救了士兵一条性命,那马不一会儿就陷没有了。

    树林前却是一片沼泽地。朱宣耸起了眉,回头对朱寿道:“去探路去。”朱寿催马过了去,从马上跳了下来,把绳索捆在了自己身上,一步一步过了半个时辰,总算是在沼泽中探了一条路出来。

    后面跟了他的士兵手里把火把一一插在了道路地上,这不过是一里长的路,朱寿探了半个时辰。

    一行人悄悄过了去,朱宣命人把地上的火把都吹熄了只留了火把在地上,然后又往里面走。这一次小心了,仍然是朱寿前面走了,一步步探路。

    总共两个时辰才把这几里路走完,一直来到了树林下。朱宣这才吁了口气,同时有些庆幸了,天时地利人和,这样的地利却是难得的。

    他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回身道:“下马,在这里休息一个时辰。”吃了干粮喝了食水,休息了一个时辰以后,天已经开始亮了。

    这才认真打量了眼前这一片地方,树林后是一片山丘,山丘里却是别样天地,一条羊肠小道沿山丘中间穿过,通向了山丘中间。

    山丘中间,是一块平坦的空地,尽头,还有一个小小的瀑布,正往下飞玉溅珠,下面是一汪小小的池子,一池碧水,有如绿玉一样。

    不想这里,有这样的好景色。朱宣轻轻说了一句:“这里是英雄埋骨之处。”就再也没有说话了。

    再沿了原路出来,命人人上马,小心穿了沼泽出来,朱福朱寿看了王爷,王爷脸上一派气定神闲的表情。

    只是有了好计策的时候,王爷才是这样的表情了,朱福与朱寿互相看了看,听了王爷吩咐了:“还去昨天去的那座营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