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战斗的理由
“看着我，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6年，我要亲手为我的父母报仇！”山有花冷冷地说。 她的父亲原本是北海道三合会的会长，6年前的新年集会时，全会近百名成员在会馆被全灭，山有花和哥哥因为还未成年不能参加集会，才在家中躲过了这一劫。警局当时的结论是当时臭名昭著的踢馆狂人维嘉制造了这次血案，可惜之后维嘉就被关押，山有花和哥哥复仇无门。 没想到现在维嘉一瞬间竟变成了废人，看着眼前缩成一团的仇人，山有花的双手颤抖了起来，她的内心百感交集，最终她收起了刀，因为维嘉可能已经得到了比死亡还要残忍的惩罚。一阵青烟散去，山有花再次消失，这次连一丝气息也感觉不到，只留下两眼无神的维嘉呆坐在那里。 “悲哀啊悲哀……”玻璃屏障后的乔凡尼感慨道。 “你说谁悲哀？”服部半藏似懂非懂。 乔凡尼背对着半藏，缓缓道：“人生有两大悲哀，一个是愿望不能被满足时的无奈，好比维嘉，在自己最为骄傲的战斗上遇到了不可逾越的鸿沟；另一大悲哀是愿望得到满足后的空虚，好比山有花，她的人生如果仅仅是为了复仇，那么今天过后的日子对她来说无非只是虚度而已了……你说他们谁更悲哀呢？” 半藏点点头，若有所思，片刻后一言不发地遁入了阴影中，乔凡尼这只老狐狸笑笑，大概已经猜出那位忍者宗师离开的原因。 10年前，乔凡尼就已经嗅到了吸血鬼内部的异常，尤其对梅迪奇的魔党防备有加，乔凡尼也在暗地里使用吸血鬼秘传的仪式复活了一批得力的悍将，忍者宗师服部半藏虽然刚复活没多久，但乔凡尼却和他非常合得来，一方面是因为半藏对主人有着绝对的忠诚，另一方面是半藏相当护短，对他千千万万的徒子徒孙都非常疼爱，这点和乔凡尼对安娜如出一辙。半藏突然消失肯定是帮山有花解开心结去了。 “10号选手维嘉失去战斗能力！出局！” “3号选手山有花离开竞技场！出局！” 假面宣布了现在的战况，台下一片唏嘘，下注了这两个选手的人算是打水漂了。 这场大起大落的交手激活了场上战士们的神经，除了魔童和维克多还有自顾自玩着木偶的胖大叔乌节，场内其他选手都开始动了起来。 拳王比利扯掉了拳套，只缠上几圈防滑绷带，以换取更大的破坏力，他的表情因愤怒而狰狞无比，怒吼道：“这个小毛孩第一，我比利大爷排在最后？是机器坏了还是你们眼睛瞎了？”显然，他口中的小毛孩指的是魔童。 刚才统计结果显示比利的赔率全场最高，做为连续3届的重量级拳王他哪里受到过如此侮辱。他回想起一个月前收到的一条匿名邮件，那天他正泡在泳池中，满意地欣赏着体育新闻中回放他上午刚刚完成的一场漂亮的KO赛，忽然屏幕上一个信封样子的小图标闪烁，显示收到了一封新邮件。 “打开邮件。”比利懒洋洋的发出语音指令。 “你真的认为你是人类最强吗？敢来黑石格斗吗？”邮件只有这短短两句话和一个神秘电话…… 场上爆发出一阵哄笑打断了他的思绪，但做为一个职业拳手，比利立刻冷静了下来，在场上讲一些脏话或做一些小动作来激怒对手是他常用的一些小战术，他知道过度的愤怒在格斗场上带来的将是毁灭性的失败。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用自己强有力的组合拳来击碎这些人的嘲笑，他要用实力来捍卫自己的地位。比利调整了下身姿和呼吸，迈开了漂亮的小碎步。他冲魔童勾勾手，做了个挑衅的姿势，明显是想挑战大家心目中的冠军，直接打脸那些没有押注他的人。 魔童皱着眉头看着这位信心膨胀，来势汹汹的拳王，但身体却没有行动半分，甚至连防御姿势都没有摆。 “别太嚣张了！”比利已经快速移动到了他最擅长攻击的范围，在当今拳坛甚至有评论家将这个范围称之为“KO领域”，意思不言而喻，就是说只要对手进入了这个范围那就只能被比利KO！ 只见比利使出了看家的连环摆拳，由于魔童身高只到比利的胸口，所以他不得不将腿分的更开，腰部也弯的更低了一些，这个姿势使得比利教科书般的摆拳显得有些滑稽，场上观众再次爆发出了哄笑，而主持人假面此刻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开始散步似得向两人走去。 苏豪仍然小心地在外围周旋，避免一切非必要的接触，他深知自己的气海存量有限，经不起整场的战斗，用阿布常说的话就是“现在要猥琐发育，不要浪！” 场上还有个像苏豪一样谨慎的人，同样是一张东方面孔，武术大师-洪先生。他双手背在身后，站在场地边缘，几乎都要掉出场外，似乎想远离这个是非之地，但却不得不留在这里，他的脸上也是青一阵白一阵。场上一些厉害的家伙都能感觉到他现在气息很乱，但却有摄于洪先生的威名，不敢轻易近身。 和那个正在出丑的拳王比利不同，洪先生少年时就在中原拜于名师下习武，青年时领悟了气的力量，开始活跃于各种地下格斗场，于中年在香港发迹经营武馆并深研武学，是黑白两道中都赫赫有名的人物，一手虎鹤双形拳难逢敌手，他这种张扬的性格令他在江湖上树敌无数。 听说洪先生58岁时才得一女，甚是疼爱，为了和家人安度晚年，他放弃手里的不光彩生意，金盆洗手，将武馆交于弟子打理，自己半隐退于江湖。很多地下格斗爱好者都只是听闻过洪先生的百场不败传说，但从未见其风采，那些资深的格斗迷今天见到洪先生后更是又激动又疑惑，激动的是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在格斗场上看到洪先生的风采，疑惑的是大家都猜不出其再次出山的原因。 洪先生眼睛再次望向二楼的某个包间，虽然隔着厚厚的不透明玻璃幕墙，但洪先生眼中的怒火似要将其融化而后快。他耳麦里传出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显然是经过了变声器的处理：“洪先生，不要这样看着我，请把你的怒火发泄到敌人身上，我千里迢迢请你来不是为了让你在场边休息，你要帮我赢！这样对你和你的宝贝女儿都好，怎么样，你要再听听她的声音吗？” “不必了，我一定会出手，但我发过毒誓，不能再对无辜的人用武力，请再等待片刻”洪先生压抑着怒火，看来今日手上难免再次沾染鲜血。 阿布和小白从比赛开始后就格外紧张，两人罕见的集体沉默了几分钟，阿布的手悬在半空，握着的那把爆米花迟迟没有送到嘴边，突然两人身边爆出一声尖叫：“上啊黑山丸！干掉他们！就先捏扁那个小白脸！”。这声尖叫好不突然，吓得阿布爆米花都掉了，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黑山丸那尖嘴猴腮的爸爸，正扒在场子边缘卖力大叫。连小白都怀疑难道这厮也懂得用气或是用了什么扩音咒语，不然那么小的身体里是如何爆发出如此大的声音！ 他嘴里的小白脸自然就是文质彬彬的迷蝶了，此时迷蝶不慌不忙，从衣兜里掏出了一副白色的手套，他这一身白色套装即将对上黑色巨兽般的黑山丸，还真有些黑白争霸的意味，让人不禁莞尔。 呆萌的黑山丸好似一台待命已久的机器，突然接收到了指令，立刻斗志全开，巨大的身躯以四股（注1）震慑对手，那如黑色石柱般的双足轮流顿地，周围的人似是感到有一台强力的打桩机在运作，地上生生被顿出几个大脚印。 注1：四股(sikoku)是相扑的基本动作，指以双脚轮流顿地，藉由力士威武的身躯来镇摄躲藏在地底的邪灵。 而迷蝶双臂如舞蹈般起伏，两只手上下翻飞，如同指挥家在指挥一首时而轻盈时而滂沱的乐章，又似两只白色的蝴蝶在空中舞蹈，黑山丸的眼睛里全都是飞舞的白色，看着看着竟然瞬间只剩一片纯白。 “很厉害的催眠术，很快就不战而胜了。”小白在台下给阿布解释着场上的情况。 尖嘴男正奇怪为什么势如破竹的黑山丸突然停止了攻势，听到小白这么一讲恍然大悟，立刻又尖叫道：“黑山丸！清醒点！他在催眠你，赶快切掉他的脑袋！” 说也奇怪，那黑山丸似乎真的听到了尖嘴男的喊叫，身体一震，立刻以手刀切了过来。迷蝶似乎没有料到竟有人能打断他的催眠，翡翠色的眼眸竟然泛起了一丝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