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师父，我要吃糖！
温小碗以为是有人找师父告她的状了，连忙解释说：“是他们先害我的！他们三个人妒忌我的资质好，合谋把我推下山崖，我差一点就死了！” 顾宵然点头：“此事戒律院自会处理，以后遇到什么事情、受了什么委屈，就来告诉为师，为师自会帮你解决。不可私下与同门起争执、甚至打架斗殴，知道吗？” “知道了，师父。”有人帮忙出头，当然是最好了！ 顾宵然轻颔首，又说道：“好了，你跪下，磕三个响头。” “哦。”温小碗知道这是要行拜师礼了，就乖乖地依言做了。顾宵然说道：“从今天开始，你便归于我的门下。为师姓顾，名宵然，道号静冥。先师麒英真人，一千年前已经臻渡劫期，如今下落不明。”说罢，他抬手轻拂，温小碗面前就出现了一个白玉小瓶和一本蓝皮的经书。“瓶子里是补气丹，是炼气期服用的丹药，可以增加你体内的灵气。书为《地火诀》的第一章，上面记载着青木火的修炼方法。你的灵根是单火属性，这是最适合你修炼的功法。” “嗯嗯，谢谢师父！”温小碗高兴地直点头，终于要开始修炼了！炼火好啊，想到将来烤得南华道贼到处乱窜的情景，温小碗就摩拳擦掌地，有些蠢蠢欲动了。 “书可以先看，丹药且慢服用，为师先给你调洗髓膏，伐经洗髓之后，再服用丹药，能够事半功倍。” “嗯嗯，谢谢师父！”温小碗连连点头，听师父为自己考虑得这么周到，心里无比感激。妖族的修行与人不同，基本上是血统决定一切，普通妖兽再怎么努力修炼，也是及不上某些高贵的种族，比如九尾天狐、再比如传说中的龙族。而且妖族都是聚族而居，由族中的年长者引导幼兽修行。妖怪们基本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修炼法门，大抵上就是吸收天地之灵气以提高自身的修为。所以对于不同“族类”的师父，能为自己考虑这么多，温小碗十分感激，当即说道。“师父，你对我这么好，我会报答你的！等你到大乘期，我就嫁给你，给你生一窝小……娃娃！”差点就说成小狐狸了，幸好及时改过来了，好险。 “……”顾宵然怔了半晌才缓过神来，轻咳一声，正色说道。“不可胡言！你我修行之人，要断绝七情六欲，方能求得大道。念在你年纪小，又是初犯，这次为师就不责罚你了。你在这里将青木火诀背熟，为师去调制洗髓膏，好了自会唤你进来。” “哦。”温小碗应了声，其实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师父忽然想要责罚她，师父对她好，她感恩图报不是很应该的吗？呃，好吧，她好像是听说过人类有时候会很虚伪，明明很想要，却说不要，要多推来攮去几次才行！ 不过，对于温小碗来说，当务之急，是先提升自己的修为，唤醒弟弟小宝沉睡的灵识。她也想过要不要请师父帮忙，但是强行唤醒灵识的危险性非常大，万一有个差池，小宝就万劫不复了。她不敢冒险，想来想去还是等以后自己强大了再说。自己动手，多多少少总是更有分寸一些。虽然她很想念小宝，但终还是要以他的安全为前提。 小孩子记性好，背了两遍，就已经背熟了。师父还没有唤她，坐着无聊，就开始试着按书上所说的方法用指尖引火，却无论如何都不见有一丝火星出现。 顾宵然从屋里出来，看到温小碗一个人哼哧哼哧地炼得满头大汗，笑着说道：“修炼不是一天二天就能成的，你现在体内灵气不够，是发不出火的。” “师父。” “进来吧。” “嗯。”温小碗连忙放下书，跟在顾宵然身后进入竹楼最旁边的一个房间。屋子的正中间放置着一个半人来高的青竹桶，温小碗走过去，踮起脚尖趴住桶沿往里面看，只见里面盛满了清水，隐约还带了些清凉的香气。 顾宵然见状，醒悟过来自己疏忽了温小碗的身量，当即将竹桶缩小了一半。温小碗脱了衣服，爬进竹桶里坐好，水正好漫过脖子，没到她的下巴处。顾宵然在旁边席地坐下，说道：“伐经洗髓，是为洗去你体内的杂质，改善你的体质，更好的吸收和留存天地之间的灵气。洗髓过程中，可能会产生疼痛，要忍一忍，为师就在旁边，不要害怕。” “嗯。”温小碗点点头。 顾宵然说完后，就合上眼睛打坐，温小碗坐在水里发呆，将刚才背的青木火诀又背了几遍，然后彻底地开始无聊了。想找师父说话解闷，但知道他是个不爱说话的人，不想多言引他不快。琢磨了一下，唤道：“师父，疼。”清水渐渐开始变黑，她也确实感到有疼痛感从体内传来。虽然对于她来说，这种程度的痛感完全算不得什么，但是对于一个普通六岁的小女孩来说，却足以使她大哭不止了。 顾宵然睁开眼睛说道：“会疼一会，忍忍就好。” 过了一会，温小碗又唤道：“师父，好疼，我想吃糖。” “……”他已经辟谷多年，不是女子，也没有带过小孩，怎么可能会备有糖果？顾宵然出了会神，忽而想到什么，取出一个窄口的圆瓶子，递给温小碗说道：“这是碧玉蜂的蜂蜜，是甜的，权且当作糖吃吧。” “谢谢师父。”温小碗接过来尝了两口，觉得很是清甜可口，而且富含浓郁的灵气，当即便将瓶子递给小狐狸。见小狐狸抱着瓶子，用舌头舔着瓶口吃得十分费力，便干脆将蜂蜜全部倒在手心，让它从手心处舔。 顾宵然微微诧异：“不疼了？” 温小碗这才想起自己是喊疼，顾宵然才给了蜂蜜过来的，连忙又说道：“不疼了，可是我好困……师父给我讲故事吧？” “……”顾宵然又是一阵沉默，他独居在万花谷几百年，连与人说话的机会都极少，又怎么会讲故事？他想了想，抬手在身前平抚而过，白光闪处，出现了一把浑身漆黑，根根琴弦却呈现金色的九弦琴。琴轻轻地落在顾宵然的膝上，他轻扬手，白皙颀长的手指在金色的琴弦上轻轻拨弄，便有一串悠扬动听的琴声如流水一般倾泻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