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决定了呢
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向来敬重的大哥竟会食言,竟在迎娶了上官芷芸不到半年之后,便再次迎娶了胡氏一族的族长之女为妻。而且,是正妻。 当时他得知这一事之后,曾怒气冲冲的上门找他那位曾信誓旦旦保证过会让她幸福的大哥去理论。然而,却被他那位一向待他温和亲切的大哥冷冷的赶了出来,还斥责他不当违背了自己所立下的“永不再回岛”的誓言。 仰起头来灌了一口酒,却是任由嘴边的酒渍顺着嘴角而下,独孤耀却似毫无所查一遍,依旧只愣愣的望着那天边清冷的仿若寒冰所做一般的圆月。 后来的几日,他几乎日日都喝的酩酊大醉。迷迷糊糊间,似乎曾发生过什么事情。然而待他清醒过来之后,却又寻不得丝毫的踪迹。无奈,他只得认定,那不过是他酒醉之后,一场过于美好而奢求的痴人痴梦的春梦罢了。 独孤耀的唇角漾起一抹极苦涩的笑,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忽而想起这般遥远之事。 后来他终是离了岛。而直到离开,他都没有勇气再去看一眼上官芷芸。是怕自己会压抑不住心中澎湃的感情,更是愧疚的不知该如何面对她憔悴而失落的模样。 而再次见到她,却是在仅仅两个月后。当时的上官芷芸,已经中了那青花一梦的奇毒。不止如此,她的腹中还怀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多么讽刺,自己的大哥竟在她刚刚怀孕之时,又另娶新人。 后来想想,或者若他当时去见了她,便不会是今日这般,纵使穷尽了他一生的精力,也不过仅换回她十年以汤药维系的生命吧? 闭上双眼。独孤耀的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张英气勃发的娇颜。瞧见她倔强的不肯打掉腹中的胎儿,瞧见她端起药碗时紧紧皱起眉头的娇俏。瞧见她轻抚着肚子温柔的笑,说她腹中的孩子是她这辈子最爱的男人留给她的唯一的瑰宝……是上苍给她的恩赐。 独孤耀胸口忽而一阵揪心的痛。最爱的男人……是指大哥吧?纵使大哥那般的待她,她却依旧是深爱着大哥的吧?所以……纵使明知道如果生下这个孩子,她便会有生命危险,她才会那般固执的依旧坚持着。要生下这个孩子吧? 所以……纵使她为着自己着想,不想自己自毁誓言的回到这岛上来。是而留下了要她的女儿永生不得踏入这岛上的遗言,但心里,其实还是希望她可以回到这里来的吧? 大口大口的灌着酒,独孤耀扬起头,凝望着夜空。然而眼角的那滴泪水,却依旧是忍不住滑落了下来。 他最心爱的女人呵,他怎忍心让她的女儿背负着父不详的身份?明明应是高高在上受万人尊崇与敬仰的公主,却只能做一个被人鄙夷甚至遗忘的将军府二小姐? 纵坠阿鼻,亦不过是他一个人来担。但这一次。他却是定要护着她的周全的! 再次在夜半时分见到独孤耀,上官凝若表示她已经很淡定了,还有心思在心中感慨着。习惯这东西,果真可怕! 然而正当轮值的寒玉歌。脸色却变得更加难看了。这个人……还真当这里是他自己的寝宫不成?还是当他独行剑寒玉歌不存在啊?竟敢就这般堂而皇之的夜闯进自家救命恩人亦是目前主子的闺房中去? 然而,不待寒玉歌扑上前去拦住独孤耀的路,弑魂却是毫不客气的伸手拎着他的衣领便将他拎走了。 “我亲爱的叔父大人,不知您今日再次深夜造访,却又是为着哪般?”望了一眼依旧自觉得仿入无人之境的独孤耀,上官凝若在梅儿的服侍下起了身,笑眯眯的问道。 “呵呵呵……前几日夜色不甚明朗,我却是未曾仔细瞧一瞧。今日这一瞧才知,小若儿几个月不见,却是愈发妩媚动人了呢!若是被我那侄女婿瞧了此时的小若儿。怕是立即便要将你锁在那金屋里。怕被人瞧了去吧!” “凝若哪及叔父大人您,却是愈发的妖颜惑众了呢!这般男女皆宜的本领。凝若比之,却是望尘莫及哪!”微眯了眯眼睛,上官凝若却是勾勾唇角,颇有深意的道。 闻言,独孤耀脸色不大自然,却是嗔道“你这个小丫头片子,知了我的身份,却是依旧一丝面子也不给留的不成?好歹我也是你的亲叔父!” “咯咯咯……人必自重而后人恒重之。叔父大人您,却是亦不曾做出长者的姿态来呢!是而,凝若倒是一时之间忘了您竟是凝若的长辈呢……”上官凝若轻掩唇,笑的讶异。仿若真的只是异世界未曾记起。 “喏,凝若自亲自奉茶,向您赔罪呢,还望叔父大人海涵!”接过小兰端上来的茶水,上官凝若亲自奉到了独孤耀的面前道。 瞧得此,独孤耀却是也不好再戏言,而是正儿八经的接过了茶水浅啜。 “说来,叔父大人您到来的倒也及时。凝若正愁着无人肯陪同凝若一道出宫去走走呢,却不知叔父大人您可有空闲?”瞧得此,上官凝若却是不去问独孤耀考虑得如何,而是提出了这么一个请求道。 独孤耀放下茶水,颇有深意的望向上官凝若,而上官凝若却依旧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仿若真不知独孤耀在瞧些什么一般。 半晌,独孤耀却是忽而展颜一笑。“我本为护你而来。你既有求,我自当是必允的。” 闻言,上官凝若便知独孤耀是有了决断了,且是自己满意的决断。于是,不由笑得更加明媚。 “既如此,凝若明日便恭候叔父您的大驾了?” “明早,我自当同你出宫。”点点头,独孤耀却是亦微微一笑。 上官凝若轻轻拨弄着披肩上的貂毛,望了一眼窗外寒冷的夜色道“这夜里,寒气却是愈发的重了呢。真不知这若是降了雪,又当如何是好?” “不待降雪,咱这屋子里便当是烧起了炉子的,王妃您又何必担忧呢?”闻言,小兰却是轻笑着道。 上官凝若笑了笑,却是不语,只依旧淡淡的望着窗外。 瞧得独孤耀离去的背影,弑魂与轻舞皆走了进来。 “凝若,结果如何?” “自是允了的。不过能不能信得,却是令当考量。”浅笑着点点头,上官凝若示意他二人皆坐下。 “莫不是王妃怀疑此人另有企图?”闻言,弑魂皱眉问道。他们此时确实实力过于单薄,但如若对方是独孤耀这般神秘又难以驾驭之人,他却是并不希望王妃与之走太近的。更何况……这个男人的长相的确过于出众了些。 隐晦的瞧了一眼自家王妃愈发妩媚明艳的容颜,弑魂眼中有一抹深深的忧虑。 “呵呵呵……”上官凝若瞥了弑魂一眼,却是轻摇头“这倒不曾。只是他毕竟是那独孤禅的弟弟,素来又对他这位哥哥崇敬的很,怕是不见得会愿意知晓当年的真相。否则,以他的能力,何至于这些年过去了却依旧不知我娘亲的毒乃是何人在背后搞的鬼?” “然此人的身份却委实过于神秘了些,咱们又怎知他所言是否为真呢?”弑魂却依旧不怎么安心的道。 “呵……”轻逸出一声笑,上官凝若却是道“弑魂哥哥……纵使他话中有假,星寒哥哥总不会说谎的吧?” “王妃您是说星寒曾在您母舅家见过这位自称是您叔父的独孤耀公子?”弑魂诧异。 而便在此时踏进来的冷星寒同样一脸的莫名其妙。“什么独孤耀?我何时言我曾见过?” 上官凝若却是笑的一脸高深莫测的摇头。“不可说,不可说!你们只需,他确是这些年一直暗中护着我之人便可。” 毕竟,这可是关系到云梦国国体之事呵……若让人知道她亲爱的雪额娘雪贵妃乃是个男子,还是独孤岛的大人物,这天下怕是便要热闹了! 还记得那日独孤禅走后,上官凝若与冷星寒闲聊,却是忽而问起冷星寒可否记得自己幼年生病之时都有谁曾为自己诊治。 而冷星寒却是告诉她,她一直以来真正的主治大夫竟然都是宫里那位低调得让人觉得诧异,却又偏偏堂而皇之地在皇宫大院里种植毒草的雪贵妃方雷雪。 甚至在自己娘亲活着的时候,她几乎每个月都要在她们母女二人的院子里住上几日。而更让人惊异的是,皇帝却从不阻拦,甚至隐隐还有支持之意。 只是不知是否两人之间的关系过于亲密的缘故,上官凝若的娘亲病故那年,雪贵妃也狠狠的大病了一场,据宫里传出的消息说,竟是差一点儿便丢了性命。自此之后,除了给上官凝若配药之外,那位雪贵妃却是再也不曾出过宫,更莫提为他人看病。 而日子久了,却是竟连冷星寒都几乎忘记了此事。 闻得此,上官凝若再联想到自己身上已经证实的来自独孤耀的内功心法,以及那日在丛林深处独孤耀竟能将已经被剧毒侵蚀心脉的自己完好如初的救治的本领,许多问题便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