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初巡街，退避
宁衣然转过了两条长长的弄堂，见徐夕原没有跟上，才放缓了脚步，慢悠悠的穿过桥，准备经街上回家，虽然她知道徐夕原还在那儿等着，但是，她亦清楚自己若成了捕快，那就必须要适应徐夕原的唠叨，大不了，左耳进右耳出吧。 宁衣然站在探信桥中间，这桥与那状元桥遥遥相对，相隔不过十数间房屋的距离，她忽然发现了一件事，她的房间和安孜枫家居然那么近，斜面相对，中间大概也只隔了两三间的房子吧。 宁衣然的目光落在那个紧闭的窗户上，她想起昨晚，那个黑影坐的位置，难道那儿是他的房间吗？这河面颇宽，他却能快速的掠到她房里，若没有些功夫只怕是不行的。 他会轻功。宁衣然忽然有些兴奋，是传说中的轻功耶，可是很快，她就垮下了脸，就算他轻功再好，又与她何干呢？他们似乎刚刚闹僵了，不，应该是他翻脸不认人了，她若去找他，岂不要被他小瞧了？ “丫头，你不吃饭，站这儿干什么？” 宁衣然惊讶的转身，看到在桥那端的路口站着的宁一川和徐夕原，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在这儿站了很久，久得忘记了回去吃饭。 “丫头，今天可是你第一天当捕快，你不会忘记了吧。”宁一川快步来到她跟前，有些责怪的看着宁衣然。 “师傅，师妹可能是看风景看忘记时候了，她不是有意的。”徐夕原却不忍见到宁衣然受责，当下替她说起了好话，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递给宁衣然，“师妹，给，这是我给你准备的馒头，还热着的呢。” “嗨，你小子出息了，居然拿我做的馒头讨好我女儿。”宁一川眼一瞪，假装不悦，眼中却笑意盎然的看着两人。 “谢谢师哥。”宁衣然没有忽略宁一川的表情，有些无奈的接过那纸包打开，里面果然是热气腾腾的白馒头，可是，她却有些难以下咽，这馒头虽好，可是却是从徐夕原怀里取出的，这让向来喜净的她心里有些不对劲，“可是，我现在不想吃。” “没关系的，现在不想吃就先揣着，一会儿饿了再吃吧。”徐夕原体贴的替她重新包好纸包，“我先替你放好，一会儿要是想吃就跟我说。” “嗯，谢谢师哥。”宁衣然瞥了一眼被他放进怀里的纸包，头皮有些凉凉的，她决定，今天就是再怎么饿也不能出声了，免得这唐僧师哥太过好心，让自己吃那馒头。 “那我们走吧，丫头，后面跟着，这捕快可不是个清差，有许多事需要做的。”宁一川也不勉强，抬头看了看天，便率先向前走去，边走边训着话，“咱们这镇上有两千多户人家，算得上是个大镇了，镇上虽设了衙门，却只有三个人，一个师爷，便是镇上的大族长徐老爷，一个捕头，就是你爹我，还有一个捕快，就是你师哥，如果你一个月内通过了考验，那么这衙门内就多了一个人，到时候我们上阵父女兵，哈哈。” “师傅，不光是你们父女兵呀，还有我呢。”徐夕原兴奋的附和着，“到时，我们又多了一个帮手，那个红叶盗定逃不出我们三人的手掌了。” “红叶盗？”宁衣然正无奈着，这两人，说正事都能扯出这么多话来，但是她敏锐的捕捉到了徐夕原所说的红叶盗三字，也不去计较她老爹有没有扯远话题。 “咳……咳……咱们长话短说吧，我们先去巡街，巡完了，我再带你去见徐老爷，也就是你舅姥爷。”宁一川见宁衣然对红叶盗起了兴趣，赶紧转移话题。 “舅姥爷？”宁衣然皱了皱眉，不明白怎么忽然又冒出个什么舅姥爷来，她连宁衣然的老娘是谁都没印象，怎么可能记得那什么舅姥爷。 “是呀，七徐镇最大的家族就是徐氏，你舅姥爷便是族长。”宁一川简略的提了一提，也不详说，宁衣然也不细问，反正那什么舅姥爷，见了面自然就知道了。 “丫头，当了捕快，可不比你平日，再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胡为了，你要随时随地注意自己的行言。”宁一川语重心长的叹气，“你的性子……唉，夕原，以后你多多照应着点儿吧。” “师傅放心，照顾师妹是我一贯的职责。”徐夕原喜上眉梢，连连点头，“师傅，你放心，我一定会把我写的那本捕快须知里的东西全教给师妹的，肯定是一字不漏。” 这话一出，倒是吸引了宁衣然的注意力，没想到那本天书一样的书居然是这个唐僧写的，不过细想之下，也只有像他这样的性子才能做出那无聊的事来。 “还有……”宁一川正想继续说他的那一套规矩，便被一旁相熟的人打断。 “宁捕头，听说令媛也是捕快了，这回你的心事总算是了了一桩了，恭喜恭喜。” “是啊，这不，今天就正式上任了呢。”宁一川骄傲的挺着胸，指了指身后的宁衣然。 宁衣然抬起眼帘看了看，才发现几人在不知不觉间竟已来到了沁绣庄前，说话的人却是沁绣庄对面的孙二杂货铺的掌柜，心不在焉的瞄了他一眼，便转头看向了沁绣庄。 沁绣庄似乎刚刚开门，没看到有什么客人在，不知道他在不在，宁衣然情不自禁的想，隐隐有些期待，却又有些哀怨，忍不住叹了口气，便想催促着宁一川离开。 “宁捕头，早。”沁姨柔柔的声音适时的响起，阻挡了宁衣然正要说的话，她心头微惊，转身看去。 沁姨淡淡的笑着，旁边站着一个俏丽的圆脸少女，见了她，正气鼓鼓的嘟着嘴，眼中满是敌意，宁衣然不由奇怪，自己以前可是得罪过了她了？为何她要这副态度？心里疑惑，目光又扫向一边，落在一旁淡漠的安孜枫身上，他似乎已完全忘记了昨晚的事，面对她时，竟像是陌生人一般平淡。 “庄掌柜早。”宁一川朝沁姨客气的一笑，算是打过招呼，至于安孜枫，他则是完全的无视。 “宁姑娘已是捕快了吗？那真是要恭喜你了，心想事成了。”沁姨依然淡淡的问候着，可是听在宁衣然耳中却隐隐有着婉惜的意思。 “呵呵，谢庄掌柜。”宁一川笑呵呵的拱了拱手。 “宁姑娘，有空多来沁绣庄坐坐吧。”沁姨见宁衣然似乎有些不高兴，投向她的目光又柔了几份。 “谢谢沁姨。”宁衣然只好应下，再说了，沁姨那温温婉婉的样子，她自己本就喜欢，但是，那个安孜枫……“爹，莫打扰沁姨做生意了，我们去别处看看吧。” “好，去别处吧，庄掌柜，你忙吧。”宁一川向沁姨点了点头，双手负在背后，快步离开。 宁衣然紧跟其后，没再看安孜枫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