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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夜难眠,惊情

    深夜,薄薄的窗纸挡不住泻入的月光,映得满屋银晖。

    宁衣然躺在床榻上,却了无睡意,干脆披衣而起,轻轻用木棒支起窗户,俯趴在窗台上看着水中月影发呆。

    粼粼的水面银晖莹动,水中月影微缺,随着水波轻轻飘荡,偶有清风拂过,将那月影搅成了无数个。

    宁衣然定定的盯着那碎裂的月影,心里浮现那哀伤的眸。

    风渐渐停歇,碎裂的月影渐渐重聚,她盯着水中那月,却意外的看到水中出现了安孜枫坐在高墙上斜叼着草俯视的身影,心里不由一惊,忙闭上眼摇了摇头,再睁开时,水中除了月影,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唉,尹绘歌,你疯了吗……”宁衣然挫败的叹息着,重新趴回到窗台上看着月影自言自语,“你又不是宁衣然本人,难过个什么劲呀……干嘛动不动就想起那天的事嘛……”

    “咚……”宁衣然正陷在自己的思绪中无法自拔,忽然间,不远处传来类似物件落水的沉闷声响,惊醒了她,她迅速的站正了身子,从窗口中探出半个身子看向那边的河面。

    离她不远处的河面上,有个物件沉沉浮浮,还不断的冒着泡泡,宁衣然眯起了眼睛,却依然看不清那是何物,隐隐能看到是个圆圆的东西,心里不由大惊,难道是遇到了传说中的跳河自尽?还是被人谋杀抛尸河中?

    一股寒意从脚底油然升起,宁衣然一时拿不定主意了,按说,她曾是警察,面对这些应该更能冷静的处理才对。可是,人家不是重案组的呀,宁衣然哀号着,她哪里会破案呀,让她去关心关心群众,安抚安抚老人,她是没问题的,可是,这凶杀……想想都头皮发麻,还是别看了,眼不见为净,心念忽转间,手已伸向了木棒。

    转念一想又觉不对,自己好歹也曾是个警察,怎么可以有这种漠然置之的心态呢,会不会太失职了,要是心里一直有眼不见为净的念头,那……岂不是让安孜枫看透了吗?

    “不行,不能怕,我是警察,不可以怕,尹绘歌,你一定可以的。”宁衣然闭着眼给自己打气。

    “是吗?就凭你?也当得了捕快?”忽然间,安孜枫那讥讽的话在耳边响起,宁衣然的手缓缓的收了回来,怔怔的站了一会儿,她再次探出了窗口:“不行,不能让他小瞧了我。”

    宁衣然头皮有些发麻,鼓足了勇气向那边河面看去,可是,水面一片平静,除了粼粼的水波哪里还有其他东西,甚至连那气泡也消失无踪。

    “奇怪,哪儿去了?”恐惧感忽然间消失了,宁衣然又忍不住好奇,伸长了脖子张望着,但,半晌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她不由怀疑起自己的眼睛,慢慢缩回了身子,“难道是我看错了……”

    “咚咚……”又是两声同样的声响传来,宁衣然的心再次悬了起来,这一次,她看到了斜对面屋檐上居然坐着个黑影,惊的跳了起来,额头撞到窗框,疼得她眼泪直打转,正想退回却看到那个黑影直直的向这边扑来。

    “啊……救命!”人未近前,一股子酒味却已扑到她鼻间,宁衣然根本不敢看来的是何人,闭上眼张嘴便喊,心里直呼“惨了惨了,这回儿要被灭口了。”

    令她更惊骇的是,她的声音没发出来便被来人捂了个严严实实,整个人被一股冲力向屋内推去,脚下踉跄了几步,感觉腰间已多了一双铁臂,身子跌入一个酒气冲天的怀抱一个旋转,后背已贴上墙壁,被固定在墙角不能动弹。

    宁衣然心里不断哀号着:不会吧,来的不是灭口的?还是他想在灭口前随便劫个色?天哪,早知道就不要那么多事了,没事看什么水中月,这下好了,手无缚鸡之力……

    宁衣然紧闭着眼,身子微微颤抖着,脑中不断思索着要如何脱身,如何向老爹求救,对了,老爹!他是捕头,可是这些罪犯的克星耶,只要自己稍稍发出些声响,他应该能听到吧。

    想到这儿,她心里一定,猛得睁开眼睛,这一看,却让她傻了,她奋力眨了眨眼,身前的脸依然没变,那眼中的哀伤……是安孜枫!

    “别喊。”酒气扑面而来,清醇的声音此时却尽是沙哑,听得她心里一阵发紧,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那只手才轻轻的转移向她的额,“怎么这么不小心?”

    “你……你喝酒了?”宁衣然看着近在咫尺的安孜枫,傻傻的不知该说什么,那惊恐的心却安静了下来,原来是他呀……

    “嗯,不多,才三坛而已。”安孜枫的声音很低,手指轻柔的揉着她发红的额头,“好端端的,为何会撞到窗?”

    “啊?”原来是酒坛子,好丢脸,居然以为是……宁衣然不由失笑,他若知晓自己刚刚的想法,会不会取笑自己。

    “笑什么?”安孜枫奇怪的看着她。

    “没……没什么啦。”宁衣然这才彻底回过神来,发觉两人暧mei的姿势,心“砰砰”的跳着,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然儿……”安孜枫沉默了片刻,忽然叹了口气。

    宁衣然怔了,第一次听到他唤她然儿,那轻轻柔柔的声音却重重的击中了她的心房,虽然她知道,他叫的是宁衣然,可是却依然难以自持的沉迷其中,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他。

    “今天下午,你说的那一句……可是真的?”安孜枫眸中竟有着痛楚和期待,“是真的吗?”

    “下午?哪句?”宁衣然不明他指的是什么,可是他的痛楚却烧灼着她的心。

    “你……跟你爹说过的那一句。”再次叹了口气,安孜风还是艰难的问出了这一句,“你……那一句,是你的真心话吗?”

    “……”宁衣然有些明白了,看来他喝酒是因为下午的事,可是,一想起他下午突然变脸将她丢在那阴森森的山洞里,心里就难过,不由嘟起唇埋怨,“你还说呢,害人家丢那么大脸。”

    “你是说……”安孜枫忽然有些欣喜。

    “我说什么了?我什么也没说。”宁衣然白了他一眼,有些娇蛮的使起小性子,“反正,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我……”想起今天他多变的态度,垂下头生起闷气不想再理会他。

    “唉,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欣喜变成了nongnong的伤,安孜枫轻轻放开了手,定定的看着她又问了一句,“你真的要当捕快了吗?”

    “县老爷都答应了,还能有假?”

    “你呢?真想当捕快吗?”安孜枫追问,神情渐渐平静。

    “我本来就是……”宁衣然瞥到他静默不语的样子,忙打住了后面的话,低着头玩着自己的发梢,心里期待着他能服个软,说几句好话哄哄她,然后……

    “丫头,出什么事了?”门外突然传来宁一川的声音,吓了她一大跳,紧张的看了看安孜枫,不知所措,若是被宁一川看到安孜枫在这儿,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忙竖起食指示意安孜枫噤声,自己轻手轻脚来到门边,“爹,没什么事呀?怎么了?”

    “刚刚听到有什么声响,起来看看,没事就睡吧,明天一早,我带你去熟悉一下捕快要做些什么事。”宁一川说完,脚步声渐远。

    宁衣然这才松了口气,回过身来想对安孜枫说些什么,却发现房里空荡荡的,空无一人,唯一能证明他来过的便只有那已经淡化的酒气。

    “混蛋,没事儿耍我玩呀。”宁衣然生气的看着窗户跺了跺脚,“不想让我当捕快,我偏当,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