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晚餐（四）
霖铃也不客气，直接就问：“请问，为什么凡瑶会来我们家？” “……因为我的徒弟知道你们家在哪啊！”月夜魂如实说，“她想来朋友家玩，就来了！” “请不要糊弄我！”霖铃很不高兴，“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她为什么会弄得浑身浑身脏兮兮的，还昏迷了！” “……我的徒弟想要到朋友家来玩，但是……她只知道地方，却不知道路怎么走，只能……如同迷路的小鹿，东走走，西走走，往南边走，到了死胡同，就回头往北边走……总是最后整的自己很脏，很疲惫。嗨……带出来的衣服都脏了呢！” “请您尊重我！”霖铃沉住气说，“请您好好尊重我，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我是一个不幸福的女人！”月夜魂突然说，“我深爱着一个人，他也对我有感情，但是我们没有在一起……” 霖铃被她这突然的一句整蒙了，但是出于女性的感性，她问：“为什么？” 月夜魂仿佛失去了灵魂，说：“因为也有一个女人爱他，她应该爱的比我还深吧，对那个男人。” “别说了，”红血薇说，“伤心的事情何必提起呢？” “但我还是想说，”月夜魂说，“如果不说清楚的话，就无法向霖铃解释了。” 她一饮而尽杯中酒，继续说：“那个男人也爱着我和另一个女人……都爱，爱的都很深。但是我的自尊不允许这样！我逼着那个男人做出选择——你只能选择一个人做你的伴侣！” “您没有错！”霖铃坚定的说，“爱是自私的！男人是多情贪婪的！他们是有义务做出选择的！” 这话说的逍遥有一些不满，但是他又意识现在这个桌子旁是男人少女人太多，而且老头也在沉默，而且看他的神情好像挺同意霖铃的说法——聪明起见，他选择了闭上嘴。 “……你说的对，”月夜魂说，“但是人世间的悲剧却总是有很多是因为坚持心中的正确而造成的！” 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时候，那个为了爱人而逼疯爱人，造成了永远的悲剧的时候。她的眼睛湿润了。 这个时候安凤仪给她递了一杯酒——这个时候，酒永远是最好的饮品——将酒杯放下的时候，她故意的让声音大一些。 月夜魂听到了，她的思绪一下子就会来了，她整理好情绪，带着谢意一下这杯就酒，继续说—— “……终于……那个女人永远的走了……死了……左右摇摆，无法抉择的懦弱的男人终于做出了选择……不终于清清楚楚的意识到了内心最深处爱的是谁了，是我输了……她终于还是赢了，她用自己的生命换来了胜利，同时也给活下来的我和他带来了无限的痛苦。” 她闭上眼睛，但是当泪水想要流下来的时候，是没有可以阻挡的……她流下来长长的泪水。 一时间，饭桌上的气氛变得悲伤起来，这就是眼泪的力量吧。 月夜魂很熟练的擦去眼泪，继续说：“总之……我失去了自己的幸福……” “请问……那个女人是怎么死的啊？”巧夜小心翼翼的问。 “重伤死的……”月夜魂长长的叹了口气，“不重要了……不重要了……” 巧夜不问了，她默默的低头吃包子，这包子凉了很多。 月夜魂勉强的笑了笑，说：“我永远的失去了自己的幸福，但我不希望我……现在的、最重要的徒弟也走我的旧路！”她又郑重的说：“我希望的徒弟幸福！” “但是你的徒弟却是逃出了，她逃出了自己所在的宗门，逃离的师傅的身边，是不是因为她不幸福呢？”霖铃一针见血的说，虽然她很同情月夜魂的遭遇，但是该问的还是要问的。 “嗯……你说的对！”月夜魂说。 “所以请您告诉我，为什么柳梦凡瑶会逃离宗门？”霖铃问。 “嗯？”月夜魂很疑惑，“你不是想要问我为什么凡瑶会来到你们家的吗？” “这两个问题有同一个答案。”霖铃说。 “嗯……好聪明的女孩子啊。”月夜魂忍不住的说，随后又说：“婚姻，因为婚姻。我同意了凡瑶的婚事！” “请您一次性说清楚。”霖铃说。 “好吧……其实我跟逍遥小子简单的说过了的，不过就现在的情况来说也确实应该好好的解释一下。” 月夜魂如此的说道，随后想了想，说—— “洛神国第一大家族的大少爷史子航也是我的碧雪宗的弟子，一直都喜欢凡瑶，如今那小子已经十八岁了，也确实是一表人才，而且天赋、实力什么的也没话说。他可能是再也等不下去了吧，就正式的求婚了，然后柳家……欣然答应了，但是凡瑶根本就不喜欢史子航……但是她没有反抗什么，于是来找我帮忙。” “但是您没有选择帮助凡瑶而是同意了她所不愿意的婚事！”逍遥突然很生气！ 月夜魂点头，说：“事实上无论是史家还是柳家都希望我也真心的同意他们的婚事还有成为其婚事的见证人。而我呢……怎么说呢，其实也挺喜欢史子航的，而且我也看出来了，那小子是真心的喜欢凡瑶！所以我仔细的考虑过后，就同意了！” “那有怎么样啊！”凡瑶愤怒的说，“我又不喜欢他！” “但是凡瑶啊，”月夜魂说，“那史子航是真的能给你幸福，有能力给你幸福，而且史家的人都是很喜欢你的不是吗？那史家家主和他的妻子还专门赶到碧雪宗来看你不是吗？如果是他们的话，如果是史家的话……应该是可以给你的，你最想要的亲情……” 凡瑶因为“亲情”二字而突然说不出话来，这亲情确确实实是她非常想要的东西了！但是—— “我还有哥哥……”她说，“哥哥是爱我的！”她突然流泪了，“也只有他……问过我是否喜欢史子航……虽然只是在信件中问过……但是只有他问过！” 月夜魂突然沉默…… “我觉得很过分啊！”逍遥突然说，“对于一个人来说——尊重不是最重要的吗！您总是一口一个宝贝徒弟，但是您却根本不尊重凡瑶！” “你是说我不爱她吗！？”月夜魂面带怒色，“我告诉你！凡瑶就好像我的女儿！不！就是我的女儿！我不可能不爱她！” “您既然爱她，那为什么不尊重她呢！”逍遥丝毫没有畏惧的说，“没有尊重的爱也叫爱吗！？” 月夜魂再次沉默，过了一会儿后，自嘲的笑道：“没有想到了……我竟然会被一个毛头小子教训……” “逍遥！”霖铃低声的问道，“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啊？！” “没什么，就是看不惯而已！”逍遥说。 月夜魂长长的叹了口气说：“我希望我的徒弟幸福……长久的岁月告诉了我——被爱永远比爱别人幸福的多了！” 在座的孩子们对于这句话没有什么太深的感受，但是……安凤仪、红血薇、白君兰、莫问，这几个久经风霜，尝尽了孤独与寂寞的“老人”对此话，真的是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