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 首次游水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风季已过，闷热无风的热季到来了。 熠换下了皮裙，换上了薄薄的凉衣。凉衣是用翠绿的芭蕉叶做成，背后用草茎束紧，显示出少女优美的腰身。 热季是一年中最为缺水的季节。 大祭司在热季到来的这一天，举行了盛大的拜水仪式。 三族人在大祭司和火燿使者的带领下，从上溪走到下溪，一路吹弹演奏，歌舞不断。人们把玉米粉洒进溪水里，祈求溪水在热季保佑庄稼的收成。 熠同其他四位火燿使者跟在大祭司的身后，三位族长跟在火燿使者的身后。 光凡紧靠着熠的身后行走。一想到光凡英俊的脸庞就在脑后，熠就后脑发烫。 炯把熠拉到身子左边，和熠换了个位置，接着回过头去，目光凶狠地望着光凡。 光凡心生不快：这个小子，不就是因为自己是大祭司的儿子才目中无人，有什么了不起的？ 虽然心里不痛快，但炯的眼睛一直恶狠狠地瞪着他，光凡只好垂下目光，向前弯了弯腰。 “炯大人，有什么事吗？”光凡问。 “哼！” 炯从鼻孔里狠狠地出了口气，不屑地转过头去。 炯那道不屑的眼神，一瞬间激活了光凡藏在心底的自卑和愤怒。 他记得小时候，其他人看他的眼神也是这般，不论他在狩猎中做到多好，他们总是不屑一顾地望着他，好像他哪里都不是一样。 好不容易长为成者，母亲体弱多病，长期在家休养。 他一个人拼了命地奔跑在森林里，苦练狩猎技巧，苦练弓箭标枪。凭着自己一点一滴的汗水，磨砺出了一双狩猎的好手。 “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他在心中对炯大喊，“你今天的一切荣耀，是生来就被赋予的！而我今天获得的一切，都是我自己努力得到的！你没有资格训斥我，更没有资格轻视我！” 光凡闷闷不乐地跟在火燿使者后面，他背着猎户族长特有的弓箭，身后跟着一百多号勇士。 得到了如此的荣誉和全力，他竟然和以前一样快乐不起来。 “权力啊！只要不争取到最大，总有被人压着，被人轻视的时刻！” 在这拜水的队伍里，光凡的心不安分地跳动着。 “也许只有做上大祭司，我才会真正得快乐起来！” 在拜水的那天晚上，天气格外闷热，熠躺在只铺了一层草垫的地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想了许多。 她在为小电花的爷爷担心。不过天气转变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风季容易咳嗽，往往到了热季就不治而愈了。她想到炯跟她说的，他和师父熬制出来的草水有了些成效，小电花的爷爷喝了之后，虽然没有好转，但病情也没有继续恶化了，估计能撑到下一次的摄心仪式。 而熠已经为下一次的摄心仪式准备了许多材料。 她把河边洁白的卵石磨成粉，加水调匀，成为白色的染料；又采摘了焰灵和靛蓝的花瓣，捣碎，取出花汁；她还留下了大量燃烧完的黑炭，作为黑色染料。 她想好了，两天后的摄心仪式，无论如何，她要溜出去参加。 到时，她要把全身画满大大小小的花纹，穿上草裙，到神民面前跳上一只热情奔放的舞。 她要用木炭把万能丸和小电花爷爷，一起画在银木板上，举起来给神民看，让他们知道小电花的爷爷需要什么。 还有两天，两天后，爷爷就会有药医治了，而小电花也会快乐起来了！ 熠欢欣鼓舞地想着，想着想着，她在闷热得没有一丝风的夜里，睡了过去。 她梦见了水。自从上次被大祭司罚喝了巨臭草水之后，她已经有好久没有梦见过这么清晰的水了。 她看见自己四肢张开，漂浮在一片碧蓝碧蓝的大湖上。湖水清澈见底，色彩斑斓的生物在水底走来走去。 阳光灼热，空气好像凝滞住了。她在水中一个翻身，像一片树叶，平整地漂浮在水面上。 她好像在做梦，又好像不在做梦。她发现在梦中，自己的头脑正在思考，她在思考上一次在水中，自己是怎么漂浮了起来，又是怎么手脚并用，向前划水的。 她思考了一会儿，尝试性地用双手向前拨动了几下，又抬起腿，上下拍打，激起水面上的层层水花。 她发现这次在梦中的划水动作，和上次不同。但熠管不了那么多，她畅快地游动于碧蓝碧蓝的大湖里，让清凉的湖水驱走身上的热意。 当湖水推着她向前走的时候，她感到浑身舒畅，心里快乐到了极点。游水真幸福啊！ 她猛地进行，坐起身来，心脏还在扑通扑通地乱跳，脸上还带着美美的笑容。 “如果这一辈子，能在湖水里游水，那也不算白活了！” 身旁父亲的鼾声正响，熠犹豫了一会儿，决定溜去忌湖边看看。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去，刚走到烁的大蓬屋时，就听见里面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 她吓得匍匐在草地上，手脚并用，向湖边爬去，没有注意到在她身后，眼神绝望的炯紧紧跟着。 “难道熠是去湖边跟光凡那小子幽会的？” 炯不敢再往下想。 当忌湖清凉的湖水拍打着熠的小腿时，熠一瞬间就活了过来。 “啊！热季！如果每天都能被这么凉的湖水浸身，那简直要shuangsi了！” 熠向前后左右望了一望，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也是，现在是月下天时，人们都在熟睡之中，除了烁那小婴儿还醒着，哪还会有人醒着。 三下五除二，熠脱下了草裙，一个曲线优美的身体呈现在天地之间。 炯躲在不远处的芦苇丛里，此时鼻腔一热，一股体火跟着喷了出来。 “不能看！不能看！不能看！”炯像念咒语一样，反复默念，偏偏眼睛好像中了邪，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少女的胴体。 熠一步步走进忌湖，看傻了的炯竟然忘了“忌湖的水是会要了人的命的”。 待他反应过来，熠已经漂浮在水面上，伸展着四肢。 炯惊得张大了嘴，从芦苇丛中站起了身。 眼前，那个美得不可方物的少女，正悠然地与湖水合为一体，只见她的双脚向后一蹬，双手向外一拨，整个人就被水带去了远处。 在月光下，炯看见熠的脸上带着醉人的笑容，那是发自内心的幸福与喜悦，也是他长这么大，见过的最美的笑容。 他一时心醉神迷，不再感到吃惊害怕，而是望着水中的熠，痴痴地笑了起来。 在熠上岸之前，炯再次躲在了芦苇丛里。他凝视着熠越来越远的身影，在心中暗暗发了誓。 “不论如何，我爱你，还将一直爱你。不论你做什么，我都会保护你，直到忌湖的水都干了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