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坑你没商量
心情怏怏的轻影与水淼返回了荟萃楼,刚到门口,一个矮冬瓜似的身形闪至车前,指拈成兰花,倒吊着角眼,阴阳怪气道:“哟,这不是五弟嘛,不在府城里赌钱,跑到龙门县来狎妓了?你的老相好可还健在?没长老年斑和老寒腿吧?” 轻影狠狠瞪了一眼,随即一笑道:“二哥还真是我的跟屁虫。我到赌场里跟人打赌学狗叫,我还没叫呢,二哥倒先像公狗一样叫了一晚春;我到妓院里找老妓子,你怎么不跟着学了?反倒净找些清倌来开苞?” 矮冬瓜似的沈二公子揽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妓子,不屑道:“这还不明白吗,五弟?我找清倌开苞是因为二哥‘功夫’了得,倒是五弟啊,这么长时间,从老妓子身上学会了‘功夫’没有?不会到现在还是童子身吧?要不然是个龙阳君?” 沈轻越不怀好意的看了一眼轻影身侧的水淼,见水淼虽然身材高壮,面色却是一般,便不屑的撇撇嘴。 沈轻影登时吓出一身冷汗,心下里慌乱,面色故做镇定道:“沈轻越,你我均是庶子,互相掐着实在没意思,你若是有野心,大可以去找嫡兄沈轻东和沈轻北较量。” 沈轻越嘴角上拨,眼色如墨道:“我喜欢踩蚂蚁。” 沈轻影气得就要动,水淼忙扯住她道:“和他逞什么口舌之争,我们还是进去吧。” 沈轻影却挑了挑眉低眉笑道:“不宰的他满地找牙小爷就不姓沈。” 这是伪装沈小公子装惯的贯口,如今露了女子身份,这“小爷”的自我称谓一直还没适应过来,听着说不出的滑稽。 沈家掌家的是沈老爷沈凌,自己只负责大事的决策,一些小事或分支的生意开始交由嫡长子沈轻东打理;嫡子沈轻北年方十五岁,过秀才,小有才名,无奈沈老爷志不在此,一心想让其抚佐嫡长子掌管整个家族的生意,换句话说,沈老爷不信任任何一个庶子,只相信嫡亲的沈轻北是全心全意抚佐嫡兄,此次便是初次接触生意历练。 庶二子沈轻越此次从赋城来到龙门县,就是应沈凌要求,协助刚涉商场的沈轻北收购囤积土豆,以打压王家生意。 只是这个“协助”的工作,还是沈轻越费尽心力、用打压王家的大功劳换来了,沈轻越打心眼里不平,自己给沈家长了那么大一个脸,最终只是争取到了个陪沈轻越历练的会,就好像是“陪太子读书”,永远只是“陪”字,做不得“太子”二字。 沈轻影眉眼含笑的坐到沈轻越旁边的桌子,摊开心里的金叶子,含笑对表演台上的舞妓道:“说沈小公子霁风郎月、风流倜傥,这个就是你的了。” 台上的妓子做了一个扭捏害羞的表情,随即对着沈轻影恭敬的施礼道:“沈小公子在奴家的心目,一直都是最、最风流倜傥的俊彩人儿啊。” 沈轻影哈哈大笑,将金叶子扔到了打赏鉢,得瑟的冲着沈轻越挑了挑眉。 沈轻影身上金叶子多,一方面是沈夫人对庶子们溺杀,给的月例多,另一方面,是沈轻影没有什么交际,只混际于赌坊和荟萃楼,赌技相当不错,几乎十赌九赢,一输还是故意输的,而荟萃楼,身为东家的水淼自然是不会让沈轻影赔银子的,连打赏妓子的银子都是原封不动的给她送回来。 沈轻越与她不同,为了彰显地位,与嫡系公子哥们一起吃喝嫖财四毒俱全,偏偏无一精湛,花销甚大,钱财远没有轻影来得阔绰。 现在是年前,沈轻越的月例银子早就所剩无几。之所以还能显示摆谱,是因为收购土豆的银票都放在他身上。 见沈轻影一幅踩扁人不偿命的神情,沈轻越也掏出几片金叶子,冲着台上小娘子痞笑道:“小娘子,说沈家二公子最最威猛盖世、无人能敌,说好了,相公今晚就疼你、威猛则个。” 台上妓子腰肢猛扭,冲着沈轻越媚笑道:“公子果然威猛,奴家好怕哦。” 二人越拼越有底火,各不相让,不一会儿,二公子的私房银子就见了底了。 轻影见了,眼珠一转,对老鸨耳语了一翻,老鸨眼睛一亮,点了点头,随即下去安排。 不一会儿,只见台上风月突变,一个白纱罩面的女子上得台来,纤轻挽琴弦,一曲悦耳动听,听得酣处,琴儿嘎然而停,随即轻歌漫舞,白纱绻恋,众恩客看得都痴了。 女子停下舞步,向台下施了一礼,眼泪却是随即流了下来,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沈二公子。 沈轻越看得骨头都酥了,听得耳朵都醉了,一脸垂涎的模样,让沈轻影都一阵作沤。 沈轻影拍叫好道:“春大娘,小娘子真不错,梨花带雨般,是新来的雏儿吧?你出个开苞价吧!” 水淼顿时将吃在口的一口rou囫囵个儿吞了下去,噎得嗓子生疼,轻影又要给人“开苞”? 老鸨一脸得色道:“沈小公子,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是刚出了训阁的良家子,琴棋书画样样通,模样长得还俊俏,保你想娶回家当小娘子。” 沈轻越两眼一瞪道:“他一个毛头小子哪里懂得**嗜骨滋味,还是让本公子给开苞吧,侍奉好了说不得真的娶回家当娘子。” 调笑的声音如一根根钢针刺入蒙面女子的耳际,人的际遇,有时候真的很无情,前一刻也许高高在上,下一刻也许零落成泥。 女子抬起眼睫,将流出的眼泪逼了回去,对着沈二公子嫣然一笑道:“沈二公子俊彩风流,让奴家好生欢喜。” 几句话说得沈轻越心花怒放,心驰荡漾。 沈轻影将身上一袋子的金叶子都扔到了桌上道:“今晚,我定下了。” 沈轻影挑着眉、欣喜的跳上台去,一幅浑不吝的模样,泰然的迈向女子。 女子吓得如同小鹿般,急向沈轻越奔去。 沈轻影则随影随形,追到沈轻越身前,一把抓住女子的腕。 沈轻越一把打落沈轻影的腕,不悦道:“小娘子喜欢的是我。” 沈轻影指着桌上的一大包金叶子道:“二哥,我可是花了真金白银的,你若是想要,拿出金子来说话啊,是不是,春大娘?” 春大娘一脸笑意的收起金子,脸上的粉喜得直往下落,谄媚道:“沈小公子说的是,咱开门做生意的,不为赚钱不成了瓜子了?” 沈轻越气得一入怀,将一张银票拍在桌上道:“这个,可够? 老鸨看着上面的数字,乐得开怀道:“二公子果然是豪奢贵公子,沈小公子可还加价?” 沈小公子耸了耸肩,将自己的那包金叶子纳入怀,喜笑颜开道:“还是二哥懂得怜香惜玉,五弟甘拜下风,祝二哥旗开得胜。” 沈轻越似抓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看着桌上的一千两银子的银票,心下一突,这是公银子,自己拿来用,被父亲知道就糟了。 随即一想,此次牵头的是比自己小的嫡弟沈轻北,几十万两银子少个千八百两完全不会留意,随即放下心来,见小娘子正含羞带怯的用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自己,心登时就化成了一汪春水,准备与美人共度**了。 二人相携入了门廊,沈轻影一挑嘴角,坏笑着对小厮小凳子耳语了一番,小凳子讶然道:“少爷,此事不可,如果捅破了大天,二少爷定会与你拼命的。” 沈轻影漠然道:“小爷我就是想坑他没商量,大不了鱼死网破,让他如癞蛤蟆一样跟着我,等着让他算计我,莫不如让我占了先,先算计他。” 没有说出口的是,这样,她与水淼的秘密还能多隐藏一阵子吧,她内心总是觉得,这个沈轻越似乎嗅到了什么味道,与其让他拿捏自己与水淼的把柄,莫不如让他再也来不得这龙门县。 看着一脸阴沉与担忧之色的小厮,水淼心下总有一股不安,看着沈二少爷身后四个膀大腰圆的随从,心里越看越没底,心里想着,便让海泽赶紧去请木森来,如果出了事情也能一起想想办法。 海泽不仅请了木森,还去请了兰芽,因为在上午与沈轻影交谈之后,兰芽就告诉海泽,水淼如果遇到什么危的事情,定要向她汇报。 海泽从水淼肃然的表情里,猜测着事情不小。 小小的荟萃楼上空,风起云涌,山雨欲来。 胭脂阁内,红烛影绰,纱帐叠叠。 少女将跳舞的长袖,娇羞的套在了男子的脖颈之上,嘤咛而语道:“公子,奴家,奴家心里有些怕怕” 男子一把抓过女子的柔荑,顺着柔荑,攀沿而上,轻触女子美好的曲\线,呼吸渐渐粗重起来。 将要触到少女的面纱时,女子一转身,调皮的扭动着腰肢,撩起面纱一角,嫩粉色的嘴唇一嘟,烛火摇曳了两下,便不胜风力,恍然熄灭。 一阵暧-昧喘息之声与情-爱荼蘼之息,如春风里的柳絮,飘飘荡荡,最后跌入雨后的泥水里,让人欲罢不能,欲止还休。 门儿突然被人一脚踹开,晃了两晃,门扉不胜暴力,跌跌撞撞的倒伏在一旁,门前,十几个家丁如狼似虎的将榻床冲了进来,将床榻围得严严实实。 一位翩翩公子走上前来,不屑的挑起帘子,眼神如刀如风的看向沈轻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