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东窗事发
清晨,射术场上 少羽手执弓箭,似乎正在独自练习。每每望着正中红心的他,不远处的张良默默的站在那里,只是静静观看。 “三师公,您总算回来了!大家一直在找您。”忽而身后传来声响,张良转身一看,原来是一名儒家弟子,便道:“什么事!” 答曰:“掌门师尊让你过去见他。” “怎么了?”看那名弟子的表情,想来事态紧急,于是张良又问。“师尊他……他好像生气了。颜路二师公好像也被叫去了。”那名儒家弟子想了想回答道。 “走吧。”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张良先是眉宇微微一动,而后点了点头,向大殿走去。看来他还是知道了,真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正如张良所猜测的那样,来到大殿后,伏念说的果然是有关已经知道了天明少羽两人朝廷通缉犯的事情。自那名儒家弟子说伏念把颜路也叫去时,张良便想到了这个结果。而后果也如之前所预料的那样。 “有什么理由,你倒是说啊!”大殿内,伏念怒发冲冠,拍案而起道。 “师兄……”张良正欲说话,却被伏念遏止道:“我没有问你,还轮不到你说话。” “师兄,都是我的决定。你要责怪的话,就罚我吧。”颜路不敢正视伏念一眼,也不多辩,直接将责任全揽到自己身上,认错道。 “你的决定,将小圣贤庄上下的安危置于炉火之上,将整个儒家与帝国的叛逆混为一谈,这就是你的决定?!”伏念大怒,严厉痛骂道。 “颜路甘愿承受儒家家法。”颜路又道。 “置圣贤先祖遗训而不顾,按照家法,该如何处置?”伏念反问道。 “逐出师门。”颜路不假思索,便道。 “不!”闻言,张良怎能让二师兄将一切罪过独揽呢,反正这件事已经发生了,张良也没什么好隐瞒。当下便直接和伏念论起了大道,或许还有一丝希望能说服伏念也不一定。而二人一番争论下来,也没有分出个胜负,一方不服一方,双方各有其道理。 但最终二人越说越偏激,越说越针对,直至说道了舍身取义的地步。气的伏念,握拳而后再次拍案,怒道:“够了!你刚才才说什么?!你要舍生取义?”张良拱手答曰:“我是说如果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话。” “你就要不惜生命的代价?你不惜的是你自己的生命,还是整个小圣贤庄的生命?天地君亲师,是儒家不可颠灭的伦理纲常,君臣有别、长幼有序,而你现在要做的,是要举兵造反,为整个儒家带来灭顶之灾!”伏念痛斥道。 “我没有。”张良否认道。但张良这不服软的态度,再一次激怒伏念,大手一拍下令道:“来人,把这两个……”可话未说完,便被张良颜路身后人的出现,硬生生的咽了回去。而后,伏念赶忙起身,参拜道:“师叔,好久不见。” “十年,还不能算好久吧。我听你们吵来吵去,又是家法又是国法,好像就是为了两个小孩。”荀子一边走一边说道。 “他们……都是叛逆之后,帝国重金通缉的重犯。”伏念解释道。 “所以,你要把他们交出去。”荀况反问。 “目前整个桑海都处在帝国的严密监控之下,最近这些天,更是大量的军队进驻,这两个小孩正是帝国通缉的重犯。从上次相国大人来到小圣贤庄之后……”想了想,虽然伏念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说道。 “李斯?你打算把两个孩子交给这个人?”听到相国大人这四个字后,荀子有些震惊,虽然他想到了伏念要把三个孩子交给帝国,却没想到要交给的人却是李斯。 “这是为了儒家上下的……”伏念虽有些不忍,但还是说道。 “李斯为了帝国上下,为了辅佐他的主子,为了他的官运,可以杀害自己的同门师弟韩非。而你,为了儒家上下的安危,要动用家法对付自己的两位师弟子路和子房。”荀况教训道。 “师叔……”听着荀况的话,这一句句都像是在说,自己要和李斯一样,伏念想要辩解,他怎么做都只是为了儒家。却话未开口,荀况先问道:“你还记得当年小圣贤庄藏的那场大火吗?” 张良与颜路对视一眼,暗道:“(苍龙七宿的秘密……)” “他走过的路途满是鲜血与枯骨,而你打算把两个孩子交给这样一个人。”荀子继续说道。 而听着荀子的话,伏念虽然也很感慨,但为了儒家,伏念先是紧握着拳头,随后还是无奈放下,回答道:“师叔,我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保护小圣贤庄的安危,延续先师圣祖的传世儒学。这也是我身为儒家掌门人不可推卸的责任。这份责任只有我来承当,我不敢偷懒,也不能让任何人来替我分担。即便是我非常尊重的师叔,您老人家。” 荀子自然明白伏念的难处,但荀子还是必须为了两人做出最后的努力,道:“你是儒家掌门,这一点我很清楚,只是在你做决定之前,我还有一句话。” “师叔,请讲。”伏念道。 “非其有而取之非义也,杀一无罪非仁也。不是自己有的,却去取了过来,是不义;杀一个无罪的人,是不仁。如果你把这三个少年交给李斯,等待他们的将是什么?想必你也清楚。但是无论如何,最后做决定的,还是你。掌门人的决定,就是小圣贤庄的决定。” “而且,倾城对子明的宠溺是一个你不敢想象的程度。”荀子又淡淡的添上了一句,随即转身离开。 只留下一脸震惊的伏念和沉思中的张良和颜路。 …… 竹林外 荀子信步独自走回竹园,眼看着,大门就在眼前,荀子正欲推门而进,却抢先被人推了开来。侧身一看,原来是张良,看着他一副淡然的模样,伏念最后的决定自是不言而喻了。“这次多亏了师叔,不然,子房与二师兄必定要被大师兄逐出师门。”拱手作辑,张良拜谢道。 “这是伏念的决定,又与老夫何干。”抚摸着银须,荀子笑道。“若非,师叔即使出现,大师兄又怎会如此。”张良摇了摇头道。“他身为儒家掌门,有些事并不是你我三言两语就可以左右的。”一步步向屋内走去,荀子边走边说道。 “师兄的无奈,子房又怎会不知,只是子房尚有一事不明,还望师叔指点。”伏念的苦张良又怎会不明白,其实他也不想的,但是在儒家的重任面前,他需要一个让自己让整个儒家下台阶、说放手的理由。而这个理由正是荀子今日所给,只是张良不明白,荀子是如何怎么快知道这个消息的。 当然,荀子是何等人,一听便已知道张良所问何事,对之一笑,却没有作答,而后更是继续向屋内屏风后走去。张良先很是不解,但当走进屋内之后,一切便全就释然了。只见,屋内正中央的茶几旁,玉倾城左手持杯饮茶,在看了二人一眼后,先是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茶杯,取出另外两只,摊在桌上,各自为两只空茶杯,倒满清茶,右手一摊,示意二人相坐。 “我道师叔怎会如此未卜先知的,原来一切都是三师兄在背后‘搞的鬼’啊!”先是端坐饮茶,而后张良对着玉倾城笑骂道。 “哪里哪里”摇了摇头,玉倾城笑道。 “对了,眼下虽然暂时稳住了大师兄,但我等也不能掉以轻心,毕竟公孙玲珑已开始有所怀疑,只是她还没有证据,不然昨日也不会诱导大师兄。”然而,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刻,毕竟已经有外人知晓此事,为防万一,玉倾城便发问,让大家提前准备,商讨对策。 “不错,而且她也开始怀疑我了。”点了点头,张良附和道。“难怪近日你都是让子明带为传话。但是,公孙玲珑毕竟是李斯的人,而自昨日之事到现在,李斯那里都没有做出任何动静,怕只有两种可能。”想了想,玉倾城又道。 “要么不是公孙玲珑没有说,要么便是李斯另有打算,那他……”大家都是聪明人,玉倾城怎么一说,张良又怎会不明白,紧跟着说道。 “李斯,他这个人,哎~”而听着二人谈到李斯,荀子眉宇一皱,表情瞬间冷了下来。 闻言,玉倾城与张良对视一眼,但却也不敢多加评论,毕竟人家老师在这儿,虽然这个老师有些不喜欢这个学生。 “罢了,忙活了一晚,老夫也累了,人老咯,不中用咯。”也不多说,荀子便起身向不远处的软榻走去。见此,玉倾城张良连忙起身拱手恭送荀子,大家都知道,眼下荀子心情不好,便无一人打扰。 “如果他真是另有所图,那你们可要小心些,一旦他认定要做的事,便从来都没有轻易放手过。”背对着二人,荀况缓缓的走到卧榻前,淡淡说道。 “多谢师叔指点。”张良作辑道。 “我看,时辰也不早了,那我等也就先行告退了。改日,再向师叔讨教。”玉倾城紧接着说道。 “去吧,去吧。”荀况有些有气无力的说道,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就寝入睡了。 走之前,玉倾城犹豫了下,在张良好笑的目光下,有些尴尬的递给了荀子一个香囊道:“额……那个……师叔,这个可以缓解疲劳,是手下的人准备的,师叔用一下吧。” 荀子不由有些好笑,这香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当年荀子曾有幸闻到过一次,是当年医家忘忧所制,只是后来因念端之事,在也不曾制作过了,只是近来看荀子如此疲劳,玉倾城还是连夜将这香囊赶制出来了。 荀子也不拆穿,面上露出丝微笑,收下香囊,将之别在了身上。 玉倾城这才和张良一起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