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0章 混乱
犹豫再三,苏婉儿还是拨通了叶瑾之的电话,还没问话。叶瑾之就轻笑,说:“一日不见兮如隔三秋。华宝,你这样离不开我了。” “呸,别自作多情。”苏婉儿狠狠唾弃一声,然后翻了个身,才将陈家这边的来龙去脉说一遍。 叶瑾之认真听完,最后才语气凝重地说:“这一点,倒是我疏忽了。” “那爷爷呢?我们大婚,他是会去江府郡园的吧?”苏婉儿问。不由得想到后天的婚礼,到时候还有车队什么的,如果有人不想她嫁给叶瑾之,那么,只会出招一次么? “爷爷已经在江府郡园了。老三和夏可可接过来的,老五也一起来了。爷爷知道你担心他,一定会很高薪的。”叶瑾之回答。 苏婉儿却没有心思跟他说太多,只用了一种很严肃的语气说:“叶瑾之,这一场婚礼,我要平平安安,没有任何添堵的成分存在,你能办到么?” 她的语气甚至有些严厉。其实,她并不在乎这场婚礼,她只是怕有人受到伤害,尤其是攸关性命的。 叶瑾之一一字一顿地说:“这一次是我疏忽。你放心,我会安排妥当,绝对不会让我们的婚礼留下任何的不快。” “谢谢。”苏婉儿由衷地吐出这两个字。叶瑾之却是急了,说:“华宝,你不许跟我这样生分。” “嗯。”苏婉儿说,忽然感觉有些累,声音也懒懒的。 “好了,夜深了,乖乖休息,我可不想看到一只熊猫做我的新娘。”他笑了笑。语气全是宠溺。 苏婉儿应了声,挂了电话,却也失了神。这人为何这样厉害,轻易就将自己蛊惑。 不过,这一次。她没有多久,就入睡。 梦中。仿若回到十三四岁,大雨滂沱的夜晚,走失受伤的小男孩睡在自己的床上,爸爸带mama去医院,大哥也跟着去了。家里就自己和他。电闪雷鸣的,她十分害怕,但却不能表现出来。因为她怕那个受伤的小男孩也害怕。小男孩霸占了她的床。睡得香甜。苏婉儿轻轻走到床边坐下,看着他。他却忽然翻身坐起来,一张脸在闪电的映照下那样明晰。 一直不开口说话的他,忽然说:“你要等着我长大来找你。”他说得很认真,虽然闪电很快过去,他稚嫩的脸淹没在夜色里,但苏婉儿听得他的声音脆生生的,很坚定。 “呵呵,你说话了。”苏婉儿笑,不知道为何这样开心。大约是这几天怎么跟他说话,他都只执行,并不回答的缘故。 “伤口还疼不疼?”苏婉儿抓紧时间问。 “不疼了。”他回答,声音比刚才低沉了一些。但仍然脆生生同音,很好听。 “那就好了。”苏婉儿笑,觉得很开心,然后又拉了拉他,说:“睡下吧。这里有我,不要怕。”其实,平时,她最怕这种电闪雷鸣,一晚上都睡不着的,如今,她这样说时,真的不怕了,像是肩膀上有了责任,驱使她必须不怕。 那小男孩没回答,也没动静。再一个闪电亮起,苏婉儿看到他看向自己的方向,很认真。其实他应该什么都看不到。 那神色有些渗人,苏婉儿不由得问:“怎么了?” “你一定要等着我长大来找你。”他又强调一遍。 这是一个小孩子的执着,苏婉儿笑了,说:“行了,行了,等着你。好了,你现在躺下睡觉。” “不要。”他固执地说。苏婉儿正好可以跟着发呆,忽然又一个闪电滚滚而过,她看到那一张脸,哪里是稚气的孩童,那分明是叶云嘉。 “云嘉。”苏婉儿失声叫。 “小乔,你没有等我。”他语气落寞,神色阴鸷。让人不寒而栗,窗外电闪雷鸣。 “我。”苏婉儿只吐出这个字,就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如何去辩解。其实,当年发生的事太多,她连他是否出现过,都已经忘了,怎么会记得当年会安慰他而答应的事。 “现在跟我走。”他说,十分固执,伸手来抱她。 叶家、陈家、苏家!脑子里闪过的是这些苦苦支撑,看似风光,实则每步都如履薄冰的家族。更闪过一群群的人,各种惊讶的面孔,还有叶瑾之的失望。 “不。你放开。”苏婉儿掷地有声地回答,一闪身躲开他,却不料撞到桌子角,小腿升腾。她咬了牙,还是疼得哭了。 这一哭,便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小腿刚是撞到床头柜,果然还在疼。 苏婉儿有些失神,躺在地上好一会儿,等那疼痛消散,才慢慢爬起来,躺回床上。梦境里的一幕幕,让她觉得疲累,原来当年真的答应过他的。难怪他会一脸神伤地说:“你怎么没有等我。” 想到叶云嘉,心里便微微疼痛。苏婉儿躺一会儿,睡不着,便起身梳洗。梳洗完毕看表,正好凌晨四点二十分。 反正天快亮了,苏婉儿便打开电脑,准备继续做自己的青瓷企划案。QQ上有周瑾的留言,是转来的一则消息,是说大多数的男女都有婚前焦虑症,即使很爱很爱对方,都会觉得焦虑。那是因为这是一个重大的抉择,一旦进入,其实就不怎么能回头。其实,这没有什么。并不是不爱对方,也并不是爱得不够,只是人的本能反应。人要珍惜这人生最美的时刻,享受甜蜜。 苏婉儿看那则消息,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却又有点疑惑:难道周瑾已经知道她是谁,并且知道她要结婚? 想到这些,苏婉儿觉得汗毛竖起。暗自检查自己的言语,并没有透出任何表明身份的消息啊。 正在这时,周瑾上线了,提示音把苏婉儿吓了一跳。一看到是周瑾,她犹豫一下,还是问:“你转发的这个是什么意思呢?” 周瑾发了个不好意思的表情。说:“我要结婚了。” 原来,周公子要结婚了。苏婉儿一颗心放下一半,问:“跟你遇见的命定?” “嗯。是的。她答应嫁给我了。”周瑾回答。 苏婉儿发了个大笑的表情,说:“恭喜你如愿以偿。” “可是,她只是有些爱我。并没有将我当作良人。”周瑾发了个沮丧的表情。 苏婉儿靠在椅背上。略一想,就想到自己跟叶瑾之。自己对于叶瑾之何尝不是这样。说不爱吧,其实还有有丝丝的期待与他共度这一生,若是说爱吧,自己却可以这样止步不前,将自己的心紧紧捂在自己的胸膛里。 她轻叹,十指如飞:“说实话,如果是我。也不觉得你是良人。尤其你之前似乎有女朋友,你似乎还对那你的很好。这就是劣迹啊。” “我跟那女的无关乎爱情。只是有些事我不能说。哎,美人,你知道那种欲说不能说的痛楚么?”周瑾发过来哭泣的麦咪图像,显得十分不伦不类。 自己有体会过吗?苏婉儿摇摇头,回答:“我没你那么复杂,好了,还是恭喜你新婚快乐。希望你跟你的命定能白头到老。” “那是必须的。好了,我要去准备一些事宜。你再去睡一会儿,女孩子熬夜是不好的。”周瑾叮嘱。 苏婉儿一个“好”字没有发出去。他就下线了。她一顿,兀自笑了,也许这是个结婚的季节。连周瑾也要结婚了。 凌晨的网络上,人极少。QQ、MSN里的头像都灰着。苏婉儿准备继续摆弄那企划案。但脑子很混沌。也不知道是谁说“早晨是人一天中精神最好的”,她只觉得十分不清醒。于是,什么都不能想,什么都不能做。 整个人在电脑前坐了一下,才看到“最神话”的图标,一把红色的弓箭,像是随时要穿透亘古。那就去看看风景,听听音乐,品品故事。 她上线,还没屏蔽掉信息,就看到沉鱼落雁:号外,号外,死骗子‘一笑倾城’上线了,刚在开封府主城看到她。 :春爷们儿:KAO,这死骗子还敢上线,兄弟们,殴死她。 :云海维扬:如此败类,诛杀之。天界‘云海天波府’战盟立马进入追杀状态,全面诛杀死骗子‘一笑倾城’ :螃蟹八只脚:魔界‘月落血池’战盟宣布:所有成员停止手中事务,全力追杀‘一笑倾城’ :黑暗骑士:冥界‘净界之土’战盟进入对‘一笑倾城’的全力追杀 :疯过无痕:一笑倾城,有本事,一辈子躲在安全区别出来。 …… 苏婉儿来游戏本来就是看风景,听音乐。她对游戏世界始终不曾关注,一上线就将信息全部屏蔽。就是师父“乱云飞渡”找她,也得是密语,有时候,她没看到密语。师父看看她的位置,还会亲自来找她。因为在“最神话”里,师父是可以看到对方的位置的。今天,一上来,还来不及屏蔽信息,就看到这样多的信息,而且都针对一个人:一笑倾城,都在骂他骗子,像是要轰轰烈烈地诛杀这人似的。 苏婉儿从来不知的游戏里也会有这样的江湖恩怨。她这一次破天荒没有去听音乐、跑任务、看风景。因为当前频道上,有几个小号在旁边坐着聊天: :鸟粪花香:我R,这死骗子还敢出现。我以为他要删号了。 :毛毛虫梦天鹅:三界的第一战盟一向彼此不和,这一次居然这样整齐对外。我真崇拜‘一笑倾城’,做人做到到所有人恨的咬牙切齿,也是一种成功啊。 :鸟粪花香:嘘~~,这里虽然是新手区,你还是小心点。这老区的小号大多数是有大号的。你要被三大战盟的人听见,不得安生了。 :梁山伯爱基友:那啥,这人到底啥来头?我来得晚,都没听说了。 :鸟粪花香:啥来头?第一骗子,骗了无数痴情男,洗劫装备、材料,骗感情。而且,更牛的是他还来了一次告别仪式,一晚上,游走于三界,杀了一千个人,爆人家装备,拿人家东西,破人家仙法。据我所知,不死一次。这就惹怒众人。 :毛毛虫:OO~,太牛了。我喜欢这样的人,尤其这人还是个不太容易cao控的弓箭手。 :梁山伯爱基友:我也崇拜。 :鸟粪花香:你们放在心里就是了。别到处乱说。 …… 苏婉儿就在一旁听人聊“一笑倾城”,正在这时,东方频道上闪过一行绿色的字,竟然是自己的师父“乱云飞渡”,他说:一笑倾城,我向你约战三界竞技场“盈缺”。你赢,冥界“月落霜天”战盟不追究你。你输,赔偿“月落霜天”旗下所有曾被你骗过的人的损失。 然后是系统提示:乱云飞渡向一笑倾城发起生死挑战。各安天命,全凭本事,生死自负。 苏婉儿看得精彩,越发想去瞧瞧。当即密语师父,结果得知,凭她的级别根本就没办法去三界竞技场“盈缺”,苏婉儿沮丧了。 乱云飞渡又亲自来她身边安慰她,让她速度升级就是。 苏婉儿只回答“哦”,然后紧紧盯着信息栏,想看看一笑倾城会不会迎战。可是,一笑倾城没有只言片语。只有大约二十分钟之后,东方频道上出现了两条信息说明了一切。 :白天打豆豆:号外,号外,一笑倾城出城遭遇天界‘日月神话’战盟的向问天和任我行,将两人一举击杀,那叫一个干净利落。并且在‘日月神话’大部队到来之前,果断回到安全区,下线了。本人亲眼所见。 :我呸,打豆豆,你想死了,是不是? 以下省略口水话以及问口对方高堂老母的话无数。一笑倾城已下线了,苏婉儿顿觉没啥兴趣。径直关了消息栏,只跟乱云飞渡说了一会话,也提到一笑倾城。 乱云飞渡说除去那家伙品行不好骗人之外,那cao作手法真是上乘。以致于虽然那是个女号,但是这个服务器没有人认为是个女人。 苏婉儿已经不怎么感兴趣了,原本上线只是为了放松一下的,窗外天已经微微亮,新的一天来临,又有新的挑战。而自己周遭已像是十面埋伏了。 于是,有些愧疚地向乱云飞渡告别,然后果断下线,又去洗了冷水脸。时间刚刚到六点十分,秦喜玲的电话就打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