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奎番外（54）
族长说不通牛氏，只能劝说邵成了。毕竟，邵力学是他亲爹。若是将其拒之门外，那可是大不孝。 可惜邵成垂着头，怎么都不吭声。 也是知道这个家的事都是邵成作主，若不然族长都怀疑牛氏是当家人了。 牛氏看着丈夫痛苦的神色，咬咬牙说道：“族长，你也别为难我们当家的。我当家的在婆婆面前发誓，这辈子都不会认那人的。”那人，自然是指邵力学。 族长心头浮现出不好的预感：“你婆婆不是自尽身亡的？”若是自尽身亡，邵成也不会法这样的誓言了。 牛氏冷笑道：“什么自尽身亡，我婆婆是那人跟邵老太婆逼死的。”她婆婆多好的一个人，结果却遇见邵母跟邵力学这么一对狼心狗肺母子。 跟这样的人共处一个屋檐下，牛氏都心惊胆颤的。所以邵成跟邵力学翻脸回乡下，牛氏二话不说跟着回来了。虽然回乡过得辛苦，但安心。 族长脸当下变了：“你说什么？你娘不是自尽，是被你太婆跟公爹逼死的？” 牛氏觉得族长的态度有些怪，不过还是点头道：“对。我婆婆过世，我丈夫跟他们翻脸了，然后搬回了村里。” 族长一巴掌拍在桌子，怒声道：“我怪为何他们会那般潦倒地回村里，原来如此。” 邵成听到这话猛抬头看向族长，问道：“族长，是不是我舅舅回来了？” 族长看了邵成一眼，说道：“你舅舅没回来，不过我听说他在新朝当了大官。”之前还半信半疑，如今看来铁奎定是当了大官，而且还知道铁氏自尽的真相。若不然，邵力学不会穷困潦倒地回乡。 知道真相以后，族长撒手不管这事了。 邵成朝着牛氏说道：“阿芬，你去打听下，看看外祖父跟姨母他们下山没有？”若是知道他娘会走向绝路，他一定会带了娘去山里找外祖父跟姨妈。 前几日牛氏生病在家养病，而邵成一直埋头做事没关注外面的事。所以，他们一家并不知道铁虎几日前下山了。 听到铁虎跟春妮都下山了，邵成说道：“阿芬，给我准备香烛纸钱，我去看看娘。”春香吊身亡，是邵成第一个发现，也是他将春香抱下来的。每每想到春香死时的样子，邵成对邵力学充满了恨意。邵力学但凡顾念一点夫妻情分，她娘也不会绝望之下做了傻事。 牛氏看着越发清瘦的丈夫，擦了把眼泪说道：“好，我这去。” 夫妻两人到了春香墓前，邵成跪在地一边烧纸一边哭着说道：“娘，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挂念舅舅跟外祖父姨母他们。娘，你放心，舅舅不仅安然无恙还当了大官，外祖父跟姨妈他们也都很好。” 牛氏也落了眼泪。她进门后，春香将她当亲闺女一般疼。她还说自己命好，碰到这么好的婆婆。却没想到，婆婆年纪轻轻走了，还是以那般决绝的方式。 春妮跟鸿博夫妻到春香坟前时，看见邵成抱着春香的墓哭得伤心欲绝。 若是换成邵成弘，春妮可能会认为是作秀给她看。可是成一直都特别孝顺，春妮自然也不疑有他。当然，算做戏，也不可能如此逼真的。 看见春妮，邵成起身擦了眼泪：“大姨，娘知道你来看她，肯定会很高兴。” 春妮点了下头，然后蹲下将带的东西摆放在墓前。 跪在墓前烧纸的时候，春妮说道：“大姐，阿爹让我跟你说，他没能给你找个可靠的夫婿也没能护好你，他对不起你。”说到这里，春妮的眼泪也哗哗地往下落。 哭了半响，在鸿博跟傅氏劝慰下春妮收了眼泪。眼见天也不早了，春妮说道：“大姐，过些日子我再来看你。” 下山的时候，春妮看着瘦的不成人样的邵成说道：“阿，你娘走了我们都很难过，可你还有老婆孩子要养。为着他们，你也该保重好身体。”大姐走了，他们固然伤心，可生活还得继续。 听到这关切的话，邵成眼泪悚然而下：“姨母，是我没用，我没能护好娘。” 春妮看到自责不已的邵成，脑海不由浮现出彭树说过的话。彭树说得是对的，她大姐自尽，其实是对父母跟孩子不负责任。 春妮虽然恨死了邵力学，但还是说道：“这事再怎么样也怪不到你头的。” 邵成摇头道：“不，若是我能早些带娘回乡下，她也不会走了绝路。” 春妮苦笑道：“傻孩子，你娘自己想不开，哪怕你带了她到乡下也一样会走了这条路。你们总不能一天到晚什么都不干跟在她身边？”她大姐是那样的性子，一旦钻了牛角尖很难走出来。当年跟邵力学退亲，也不是没条件好的人家门提亲，可她说自己不想嫁人了。哪里是不想嫁人，只是放不下邵力学而已。 邵成垂头没说话。 抓着邵成的手拍了下，春妮说道：“你娘那么疼你，你更得好好保重自己。若不然你娘看到你这样，九泉之下也不能安息了。” 邵成擦了眼泪道：“好。” 到了山下，分开的时候牛氏说道：“姨母，明日我带着孩子们去看望下外祖父。” 春妮摇头说道：“你外祖父因为你娘的事，不愿见邵家任何人。你们以后也别门，若不然他会将你们都打出来的。” 想到邵成弘等人脸的伤，牛氏的心跳了跳。看来他公爹身的伤，也是被外祖父给打的了。 邵成垂着头说道：“是我们邵家对不起外祖父。”再没有白发人送黑发人更让人悲痛的了。 春妮没接这话，只是说道：“以后好好过日子，你娘在天有灵也会欣慰的。” 母子几人回到家，见铁虎脸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春妮一见问道：“阿爹，是不是奎子来信了？”除了这事，再没有能让他爹开怀的事。 “嗯，奎子来信了。”说完，铁虎看向鸿博问道：“你写信给你舅舅，说想在衙门谋一份差事？” 鸿博点头道：“祖父，若是我能在衙门谋到一份差事，以后大宝他们亲事都好说。” 春妮骂道：“你这个兔崽子翅膀硬了，这么大的事都不跟我们商量下。”不过儿子知道为自己跟孩子打算，她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鸿博摸着脑袋笑道：“我怕你们知道后出面跟舅舅说，若此事不好办舅舅也不好拒绝。”自己的事，还是自己出面求较好。 铁虎笑着道：“你骂鸿博做什么？孩子知道进，你们当爹娘的该高兴才对。” 春妮闻言有些诧异道：“爹，你不反对呀？若是鸿博谋到了差事，以后他跟儿媳妇可要住县城去了。你以后一个月，可能见不到两回。”鸿博跟大宝可是他爹的命根子，别说一个月，一日没见着不行。 “说的这是什么话？难道我还能耽搁孩子们的前程？”孩子能吃公家饭，那可是光宗耀祖的事。 鸿博忙说道：“娘，到时候你们跟我一起去县城住。” 春妮才舍不得丢下家里的田地，跑去跟鸿博住县城里呢！ 铁虎却是说道：“你娘不去，我去。”虽然住县城可能不大习惯，不过能日日见到大孙子曾孙子，这点困难也能克服。 “爹，你去了县城我怎么办？”虽然面是春妮当家，可实际铁虎才是这个家的主心骨。铁虎不在，春妮也不安心。 铁虎瞪着眼睛说道：“什么怎么办？要不随我跟鸿博去县城，要不留在铁家村。”这么大年岁了，还不能独挡一面，说出去都丢人了。也幸好他身子骨健朗，还能多活几年。要不然，都不放心这一大家子。 鸿博笑着说道：“祖父、娘，八字还没一撇呢！也许舅舅没法插手地方的事，有心无力呢！” 铁虎将一份名帖递给鸿博，说道：“你舅舅说，让你拿着这份名帖去县城找一个叫魏金宝的百户。”有了铁奎这话，等于此事已经成了大半。 鸿博惊喜不已：“舅舅给我找了的是什么差事？” 铁虎摇头。 能吃公家饭，那是普通百姓梦寐以求的事。鸿博要在衙门当差，说出去都有面了。春妮忙催促道：“明日你去县城找下这个魏百户，尽早将差事落实下来。”要去得晚，也许好的差事都被人挑走了。 谁也没料到，当日晚突然变冷。春妮被冻醒以后，赶紧先给铁虎换了床厚被子。家里其他人，也都加盖了被子厚衣服。 到第二日，家里所有人都加了衣服。春妮说道：“阿爹，这天突然变冷，不是个好兆头呀！” 铁虎说道：“鸿博带着大头去县城，春妮你跟冬子去县城买粮食。”他们家买了一个多月的粮食。今年这天气太反常，还是多存些粮食放心。 阿绍又叫了一个护卫跟着鸿博去了县城，又指派另外两人跟着春妮去了镇。 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铁虎忧心忡忡地与阿绍说道：“一次我碰到这般反常的天气，还是在四十年前。那一年，冻死了不知道多少人。”也幸好当时他跟着义父，没冻着。可铁家村那一年，死了几十人。死的，大部分是老人孩子，还有一些身体虚弱的年轻人。 阿绍问道：“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后患吗？如粮食歉收这些？” 铁虎想了下，摇头说道：“这个我不大清楚，当时我也没种地。不过第二年的猎物，前一年少了许多。”野物估计也是受不了这等严寒的天气，给冻死了。 阿绍想了下，决定还是找村里了年岁的老人问下。了解清楚后，写信告诉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