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悬赏、交易、赌约
不论是从阿特兰蒂斯的行动上,还是结果上,都能够清楚的体会到活死人的强大之处,倘若梁家真的得到了辛绅的传承,掌握了“起死回生”之术,恐怕圣城乃至华夏的格局,都会发生巨大的转变。 牧笙看着那艘并不精美却充满了力量感的飞船,眯了眯眼,他清楚,梁家这次来的主事之人——梁安年,便在其中。 而这位梁家的少主,恐怕对于辛绅的遗迹有着一定的了解,但想要从这位有些狡猾的狐狸口中得知一些消息,并不简单。 梁安年虽然修为几乎低的可以忽略,但在圣城的年轻一辈中有着一定的威名,甚至在许多人心中,他所呈现的威胁远比梁志年大的多。 那些生性狡猾之人,不论在做何事之时,都不会让自己吃亏,倘若你发现他吃亏了,那么只有两种可能。 如果不是遇到了一只强大到令他不敢有任何想法的狮子;那便意味着,这位令他吃亏而沾沾自喜的小白兔已经陷入了一个局,一个不付出令狐狸满意的代价,就永远也走不出的局。 牧笙并不是狐狸,也不狡猾,但他却有足够的自信,能够让梁安年说出他想知道的一切。 望了眼站在飞船旁的梁志年,牧笙脚掌一跺,身形直接越过了傀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然后在梁志年有些惊愕地目光下一掌拍出。 轰! 梁志年反应神速,虽然有片刻的愣神,但依然瞬间拍出一掌,与牧笙的双掌印在一处,一股气浪掀起,两人同时后退数步,有些平分秋色的意味。 “躲在飞船里做一个藏头露尾之辈,难道是因为见不得光?素问圣城梁家少主才智过人,却不想只是一个不敢见人的鼠辈。”牧笙眼神平静的望着那艘造型古怪的飞船,淡淡地说道。 通过天讯,牧笙对于圣城三大家族的年轻一辈,也有着一定的了解。 梁志年闻言,脸上顿时充满了愤怒,身上的命力疯狂暴涨,看向牧笙的眼神变的危险起来,一股毫不掩饰的杀气直冲云霄。 就在梁志年准备动手之际,身后的舱门再次打开,一道有些消瘦的身影缓缓出现,一直有些苍白的手轻轻拍打着梁志年的肩膀,柔和的声音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冷:“志年,你这脾气,真要改改了。就算再拙劣的激将法,对你也是一用一个准呐。” 梁志年看着牧笙怒哼一声,却并未反驳,但眉宇间那丝怒意却依旧清晰可见,是不是激将法,他从来不去想,只要侮辱他的兄长便是不行! 梁安年阴柔地笑了笑,打量了一番牧笙,点了点头说道:“不过先天之境,便能够以一己之便破去云家引以为豪的剑阵,还能与超凡强者交手不败,倒是有几分本事。但你说的话我很不喜欢,若没有一个好的解释,恐怕你的下半辈子,便真的要做一个见不得光、藏头露尾的过街老鼠了。” 牧笙听着梁安年温和的声音,阴冷的话语,神色依旧平淡,说道:“你的这些傀儡,是你研究的结果,还是借鉴了某处遗迹中的东西,你应该清楚。” 牧笙的话令梁安年神色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虽然脸色依旧温和,但那眉宇间不经意透露出的一丝震惊,根本无法逃过牧笙的双眼。 “我修为不高,但读的书多,知道的也多,关于那处遗迹,想来你们梁家也没少下功夫,但有些地方,并不是仗着修为高便能够来去自如的。”牧笙看着沉默的梁安年,脸上那温和的神色已然消失。 “看的书多,总是有好处的。如何能够走到那处遗迹的最深处,得到里面的东西,我想,这是你们梁家,或者说是你梁公子,最想知道的事吧?”牧笙的话语如同一柄巨锤,重重地敲打着梁安年的心神。 作为一名天资存在着缺陷的世家子弟,梁家长子,他能够保住如今的地位,凭借的便是他那些见不得人的算计与高人一等的聪明。 但他很清楚,这并不能保证他的地位永远牢固,甚至不能保证他自身的安危。 圣人千虑,尚有一失,更遑论他只是一个凡人罢了,力量越强,所需要的计谋越少,而他一个修为低下,没有实力的人,只能依靠这计谋来生存,若是失算,那他也没有足够的实力去挽回,只能够面对失败。 而那遗迹中存在的东西,却让他看到了希望,一种能够为他所用,或者说只属于他的力量——没有意识的傀儡。 无意识,便意味着忠诚,意味着不怕死。 若是能够去往那座遗迹的最深处,获得cao控死亡的力量,那么他或许能够创造出一支纵横于世间的不死军队。 但正如牧笙所言,梁家虽然于三年前便找到了那处遗迹,但这三年的世间,家族内几乎倾尽了所有的力量,也只不过艰难地突破了最外层的结界,依旧徘徊在遗迹的外围,甚至未能见到遗迹的全貌。 可即便只是通过了最外层,那能够制造堪比超凡境界傀儡的技术与一些对付鬼魅的秘术,也令梁家收益颇丰。 而这些好处,也让梁家将这处遗迹列为绝密,严禁泄露,所以梁安年并不认为牧笙在欺骗于他,能够道出这些傀儡与那处遗迹之间的联系,那么或许他真的有办法能够破除遗迹中的重重禁止,抵达到最深处。 当然,并不是随便一个阿猫阿狗他都会相信,梁安年有着自己的判断,不论是之前牧笙在破去天罡三十六星剑阵是的惊艳表现,还是面对超凡强者时那份不属于先天境的淡然自若,都令牧笙看上去显得极为非凡。 梁安年微微收敛心神,抬头再次看向牧笙,脸上的温和之色尽数消失,留下的只有平静。 “你说的东西,我的确很感兴趣。但我讨厌不劳而获,所以相对的,你又需要什么呢?”在梁安年看来,这便是一场交易,既然是交易,那么意味着可以公平,也可以不公平。 牧笙闻言忍不住笑了笑,轻轻摇头,说道:“我之前接了尹公子的悬赏,带他上了这座山;方才又与云公子做了一笔交易,准备帮他解决一些小问题。所以我与你不谈交易,而是......来一场赌约,如何?” 梁安年愣了愣神,然后也跟着笑了起来,说道:“有趣,能带尹公子上的了山,又能够与云公子做的了交易,那么区区一场赌约,我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牧笙看了一眼背后依旧在战斗的众人,说道:“赌约很简单,我与令弟比试一场,至于比试的内容与方式,由你来定。” 梁安年转头看向梁志年,见其点头,又深深地看了一眼牧笙,说道:“那么,赌注呢?” 牧笙对于梁安年那饶有深意的目光视若无睹,淡然一笑,说道:“你们赢了,我无条件地带你们破除遗迹的一切禁制,将先前在山上所得到的一切都交给你。若是我赢了,你带人离开,我依旧会带你进入遗迹深处,但在遗迹之内,任我选取三件东西。” 梁安年闻言挑了挑眉,没有任何犹豫道:“一件。” 牧笙直视着梁安年,毫不相让道:“两件,若是不同意,赌约就此作废。” 梁安年微微一笑,随意地点了点头,在他看来,这场赌约并没有太大的悬念,而且不论胜负,他的目的都能够达到,从任何一个方面来说,他都是赢家。 虽然牧笙在他眼中却是是一位了不起的少年,但依旧改变不了他只有先天之境的修为。 那天罡三十六星剑阵,的确有着击败超凡,甚至抗衡入圣的威力,但牧笙并没有与之正面抗衡,而是利用剑阵中所存在的缺陷,施以巧力破解。 而在对抗云策、傀儡之时,牧笙虽然展现出了超越先天的实力,但依旧无法令梁志年感到任何威胁。 在牧笙与梁志年刚才那一掌试探中,让梁志年自认为看透了牧笙的实力,当梁志年点头之时,便是再告诉他的兄长,此战必胜。 梁安年虽然也怀疑过牧笙扮猪吃老虎,既然能够达成一场双赢的交易,何必去冒险进行一场赌约呢?但牧笙那毫无疑问的先天修为,以及对梁志年实力的认可,使得他并没有犹豫太久,毕竟,不论是输是赢,都不影响遗迹的破解。 牧笙看到梁安年点头,微微一笑,说道:“既然如此,你的那些玩具,可以收起来了吧?” 梁安年不可置否地笑了笑,从怀中摸出一只同样的号角,轻轻吹动,那数十具傀儡迅速退回,在退回之时,还不忘将那些被击倒的傀儡一并带回。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在场的众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牧笙与梁安年的对话并没有传递到疲于应对傀儡的众人耳中。 牧笙见状,退回到墨攸等人的身旁,与他们作了一番解释。 其实对于牧笙而言,交易与赌约都不可能是公平的,也只有不公平,才会让狡猾如梁安年也毫不犹豫地答应。 而交易与赌约的区别在于,若是赢了,赌约所获得的好处,必然要多于交易;若是输了,那么交易看起来便更为稳妥。 对于一般人而言,这是一笔算不清的账,当然对于必然能赢的牧笙来讲,这是一笔很好算的账。 在听完牧笙的解释后,云家等人与墨攸等人呈现出两种不同的反应。 云策有些皱了皱眉,看着牧笙平静的神情,说到:“你若是想为我们争取时间恢复,大可不必如此,得罪了梁家,就算你或者离开此处,以后在圣城恐怕也很难生存下去。当然,如果愿意投靠我们云家,我自然会保你周全。” 牧笙有些讶异地看了云策一眼,笑道:“多谢云公子美意,这场赌约,我不会输。” 而墨攸、尹贤等人,则有些怪异地看向了一脸胸有成竹的梁家兄弟,脸上有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表情。 牧笙在下山之后的表现虽然并没有多么惊艳,但他在陵墓黑棺内给予众人的震撼,即便是过了很久,依然不能释怀。 要知道,当时牧笙根本尚未踏入修行,仅仅凭借着体内一股怪异的力量,便能够与半步入圣强者激斗甚至斩杀。 他们没有时间去思考牧笙为何能够一步便踏入先天之境,只能为对面的两兄弟偷偷地默哀一番。 尹贤偷偷向牧笙比了比大拇指,能够让梁安年输得不明不白,恐怕在年轻一辈里也只有那一位能够做到了。 罗成厚则有些憨厚地笑了笑,直言道:“还是牧小兄弟聪明,对面那两人也太笨了,这么不靠谱的赌约都会答应。” 墨攸嗤了一声,看着一脸笑意的牧笙,说道:“就会扮猪吃老虎,你这人坏心眼太多了,下次见到安jiejie,我非要揭发你的所有罪行!” 牧笙无奈地看着墨攸,悠悠说道:“你左一声安jiejie右一声安jiejie,怎么不学学她那恬静淡然的模样,整天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墨攸凶巴巴地看着牧笙,娇哼一声,说道:“再说我没长大,要你好看,我什么样与你何干,我又不要讨你喜欢!” 牧笙无奈地笑了笑,看向梁安年,朗声道:“如何比试?” 梁安年看了一脸笑意的牧笙,平静道:“他用刀,而你只能用这个,场地限定范围,如何?” 众人看着梁安年手中的东西,都忍不住骂上一声无耻,连对牧笙充满信心的墨攸等人也忍不住有些担忧地看向牧笙。 弓? 梁安年手中握着一把弓,尽管这把弓是由晶石所打造,尽管这是一把灵级别的武器,尽管...... 可是拜托,让一名不知会不会用弓、只有先天境界的少年,去和一名刀法宗师的超凡境强者对抗,还要限定范围? 尹贤与云策相互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种叫做果然如此的情绪,梁安年依旧还是那个梁安年,若是没有足够的把握,岂会轻易答应? 牧笙在方才的战斗中,对于刀和剑的运用可以说是行云流水、如臂使指,令梁安年无法确定牧笙是否对其他的近战兵器也如此擅长,而从刚才与梁志年的一次短暂接触来说,贴身空手近战,或许牧笙也有着一些本事。 所以让牧笙用弓,而且只能用弓,然后规定范围,压缩牧笙远程射手的活动空间,迫使其不得不用弓进行近身战斗。 不会用弓最好,即便会用,有能会到什么程度?拿弓与刀对砍? 梁安年平静的脸上透着一股无形的笑意,静静地看着牧笙,等待着他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