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家访
跟在王坤身后上到三楼，王坤拿出钥匙打开房门，里面的空间很小，客厅坐着一位老爷子在看电视，听到门口有动静，望过去。 “坤儿回来了。”老爷子说话声音大，大概也是耳背的缘故。 “爸，这是我们厂长，吴大光吴老板。” 一听是吴老板，老爷子摆摆手招呼，高呼：“吴厂长啊，赶紧进屋来。” 老爷子的嗓门这么大，不想被发现都难，卧室内走出四个人，一名妇女，一位老太太，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十岁左右。 “你就是我们老王说的吴厂长啊，我们可算见到真人了。” 吴大光留意到这间屋子能有八十平米？客厅只有走廊那么宽，可见两间卧室有多小，再加上两个孩子，再打量屋内的陈设，东西都是实用的东西，杂七杂八的很多但不乱。 “光哥，我早说过我家小，您赶紧坐，我让我媳妇去买点菜回来。”尽管寒酸，王坤还是用自己的方式迎接着吴大光。 “不用买了，我坐一会儿就走了，我就是来看看二老和嫂子，我刚接手厂子，手头上忙，一直都想来看看，一直抽不出空儿。”吴大光带着歉意客气道。 “吴老板说哪的话，我们家坤儿还得靠你栽培，真想不到你年纪这么小。”老爷子每句话都靠吼。 照顾老爷子，吴大光的每句话也都靠吼：“您这说哪的话，要不是王坤，我厂子哪有那么好，还多亏了王坤呐。” 妇女送上来一杯水：“吴老板您先喝水，我去买点菜回来。” “这位是嫂子吧，不用了，我坐一会就走了。”吴大光拒绝。 “我一会就买菜回来了，你们先聊着。”妇女不管吴大光说什么，进屋拎个小包去买菜了。 妇女走后，王坤招呼两个小孩：“过王兆王依依过来，快给你吴叔叔问好。” 两个小孩很有礼貌，齐声问好：“吴叔叔好。” “好，你们好。” 原本吴大光预计坐一会儿就走的，但是聊起来，王家人就拉着不让走，一点没有怪罪吴大光要这家的顶梁柱加班，一大家子对吴大光客气之极。 “吴老板，我们得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我们家坤儿还在当小工呢，我们这一大家子都拖累他了，天天打两份工，瞅着心疼。”老太太由衷的表示感谢。 老爷子觉得这句话说给吴大光听不合适，拍打老太太：“啥话都说，现在咱儿子是副厂长了，咱有盼头了。”转头对吴大光继续说：“吴老板可是我们的贵人呐，我们家坤儿一回来准得说，厂子落你手里头算是欲着救星了，跟着你干保准错不了。” 吴大光笑脸相回：“我也得谢谢您儿子……” 莫名的心酸又莫名的感动，心酸的是这一大家子现况，感动的是王坤对厂子里的希冀，王坤信任厂子，信任他，在吴大光看来，他只不过是提拔了一名顶替前厂长的人，目的在于将前厂长与副厂长踢下水，再有个人管理厂子，没想到这一举动可以让王坤一家这么感谢他。 王坤一家，只是代表了一个家庭，厂子有一百多号人，代表着一百多号家庭，吴大光开始庆幸自己没有在接手厂子的时候飘了，一百多号给员工失业，这一百多个家庭所要面临着什么，吴大光不敢想。 这也说明了一个问题，吴大光一个人倒下了，将会倒下一百多个员工，如今的员工都对晨光服装厂抱着全部希望，他怎么舍得让这些员工失望，等还清了银行的贷款，等厂子的收益大幅度增加，他一定会感谢这一百多号员工在这个时候的坚守。 一聊就聊到了天黑，吴大光想起身离开，被王老拽着不让走，客厅前的木制茶几就是桌子，有客人来小孩子和女人不上桌，这是老一辈子的规矩，一桌子只有三个人吃饭，吴大光喊了好几次妇女和孩子上桌吃饭，都没喊动。 王老爷子将自己珍藏许久的白酒放上了餐桌，在王家，吴大光吃到了家常菜的味道，厨师坐久了，家常饭菜的味道都快忘光了，那是来自家的味道。 这顿饭吃的很暖很饱，最后打着饱嗝离开的。 王坤将吴大光送到楼下，吴大光拒绝再送下去：“王坤你回去吧，这离吴记餐饮没几步路，我溜溜食儿。” “光哥家里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你多担待啊。” “不错了，挺好的了，我很满意，下次还来你家吃，带上杏花一块。”吴大光如邻家兄弟一般，没有任何身份，只是单纯的来蹭个饭。 王坤被吴大光的样子逗乐了，经过半年功夫的相处，他对吴大光厂长的身份也看淡了，以后在服装厂里吴厂长还是吴厂长，他还是副厂长，下了班，那就是兄弟。 王坤回到楼上，一大家子在客厅坐着看电视，王坤一进门跟审犯人似的。 “老王咋样啊，吴老板有没有说我做的饭不好吃？”王坤媳妇。 “他觉得挺好吃的，还跟我说下回带着他闺女来咱家蹭饭。”王坤回答。 王坤媳妇拍着胸脯：“吓死我了，我听你说他是开饭店的，我还刻意和隔壁周婶学了几道菜。” 老爷子板着脸，很客观的评价：“吴老板年纪是小了点，办事还地道，你好好干，人家让你当副厂长是看得起你，他年纪轻，有些事未必想的周到，你得多替厂子想想，共通努力进步。”老爷子是服装厂国企时期退下来的，骨子里对厂子有一份说不出的感情。 …… 吴大光打着饱嗝，双手插兜，溜溜达达走在大街上，心里很敞快，嘴上不自觉的哼唱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小曲儿。 路过一个小胡同，吴大光隐隐约约听见胡同里有大嘴猴的声音，吴大光四下看看，这可不就是大嘴猴家所在的胡同嘛！ 仔细去听，和大嘴猴说话的是个女的。 “小宝贝让我亲一口，就亲一口。” “这大街上的，让人看见不好。” “要不然去我家。”大嘴猴贱不喽嗖的声音。 “你侄女不是在你家吗？我这有家有业的，传出去不让人笑话死我。” 吴大光的心脏砰砰直跳，大嘴猴玩的溜啊，自个光棍一条，原来好这口。。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