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文华
兰亭驿站，一名极度苍白的男子好似长途跋涉一般，气喘吁吁的看着帝京高大的城墙。 文家公子华，流放途中召唤归朝。在京为官的人都知道，这个人可是当年刘家灭门一案的关键证人，而这刘家灭门一案的元凶则是最近地位岌岌可危的杨嵩之子杨东城。 这位身份关键的公子身子就好像一张纸似得，风一吹就散了，看的周围的随从一阵心惊，忙说道“公子还是回轿子里吧，这里风大。”文华不说话，只是看着帝京高大古朴的城墙，想到自己十年前从这里被送出去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时节，落叶纷飞，秋意萧瑟。 “已经十年了，值得吗？”一名乘坐青色小轿的女子从轿子里下来对着文华说道，只见这名女子身着鹅黄衣衫，不施粉黛，朴素至极，只是眉间一缕愁思久久不散。 “这种事情，有什么计算的方法吗？”文华问道。 “若是你觉得不值得，那它就不值得，反正这些东西都是无所谓的。”文华淡淡道，面上的表情一如既往，这名女子的脸上渐渐透露出十分复杂的表情，好像羞愧，又好像悲哀。 那名女子想要说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有说。 “若是想我来卖人情的话大可不必，因为我只会照实而说。” “我也是身不由自。”女子略带异样的声音传来，文华愣了一下然后发现自己的腹部插了一把刀子，然后就是那名女子扭曲而愤恨的脸。 “我真的是身不由己。”女子最后的话语停留在文华的脑海中，然后他就看见女子倒地而亡。 “这人服了剧毒，将军。”一名甲士对着一名年轻的将军说道，只见这名将军眉清目秀，赫然是之前屡立战功的李承启，李承启皱着眉毛看着已经躺倒地上的昏迷不醒的文华，大声说道“快将人送回帝京医治。” 于是，舒颜就遇到了这个有些熟悉的病人，曾经在太原大狱里面想出的十分愉快的狱友，文华，一年没有见，他依旧是如此的瘦弱儿坚强。 记得以前有一个专家说了，那些身体常年虚弱，但是却依旧坚强的人，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频繁，所以淡定。 当舒颜为这位仁兄处理好伤口之后，迎来了好久不见的李承启，这个已经长大了的昔日的少年，现在的青年将军，并且深的陛下的信任，前途不可限量。 “舒颜，你最近还好吗？”李承启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舒颜说道“还好。” “我不是，我最近很忙，所以乜有时间看你，你不是生气吧。”李承启小心翼翼的问道，舒颜一愣笑道“没有，你想多了。” “舒颜，我会变强的，直到你能够真正实现你所说的希望。”李承启坚定的说，舒颜有些悲凉的笑着，好像她现在能做的事情就只有笑了。 “你根本就不明白，或者说是我根本就不明白。”舒颜说道，李承启有些激动的反驳道“你怎么这样想，我感觉你变了，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的你可不会这样说。” “你了解我吗？你知道为的过去吗？你什么都不知道，不要在这里教育我了。”舒颜冷冷的说道，她看着李承启的眼睛微微泛红。 “对不起。”舒颜离开了这个屋子，李承启握紧了双手。 很多事情不是舒颜可以轻易承受的，她蹲在这处府邸深处的一处池塘边上，看着一池秋水，上面落上了几片落叶，然后一圈一圈的波纹开始扩散。 叶子处于波纹的中央，却是平稳安易，舒颜感觉自己就在中央的落叶，虽然看似平稳，但是实际上，处处危机。 几日之后，文华悠悠转醒，看到舒颜这一章莫名熟悉的脸，他张开嘴“你是？” “舒颜。”舒颜将文华头上的虚汗擦掉，。 “没有想到还能与你再见。”文华淡淡说道，他挣扎起身，看着舒颜微微而笑“想不到你还是这样。”舒颜将手中的药端到文华嘴边，文华一口气喝掉，拿起碗倒扣着。 “我终于算是遇到了一件好事。”文华笑着，此刻看起来闲适无比，舒颜拿走药碗问道“什么好事？” “他乡遇故知。”文华笑道，一双意外黝黑的眼睛看着舒颜，舒颜扑哧一笑，“你这么一说，倒也是。” “最近如何？”文华问道，舒雅坐在床头有些无奈的说道“为什么所有人都喜欢问我这个问题，我倒是知道，文华你，现在可是不好啊，这侧可时刻直入你的肚腹，如果不是我，你一定会死。”文华眼神一暗。 “确实不好。”舒颜看着文华颓然的脸色，有些愕然。“那女子，是你什么人。”文华轻轻道“故人。” “什么样的故人？” “以前的青梅竹马。”文华轻轻地说道，好似这件事情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一样，舒颜看着文华渐渐冷下去的表情。 “我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感觉，但这种感觉所带给我们的伤痛，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你要做什么，我一直相信文华是这样的人。” 文华没有说话，只是闭上了眼睛，嘴角却微微含笑 “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南明皇宫大殿之上，曾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三朝老臣就这样以死刑收场，这种出乎人意料的结果或许不只是大快人心。 顾离兮一脸平常的走出大殿，他看着身后巍峨的大殿，嘲讽一笑，这位世故圆滑的状元郎想来也是不怎么喜欢这种地方。 “多谢了。”顾离兮对着文华说道，文华身体已经大好，但是那种常年牢狱的生活到底还是摧毁了这个人的身体，所以脸色还是苍白无比。 “不必，分内之事而已。” “先生是君子，朝廷定会厚待补偿的。” “不必，我只自由。” “自由这种东西，确实是无价之物可遇而不可求。” “你说得对，身自由的，心被束缚。” “先生是在说在下？”顾离兮微笑。 “有句话叫说者无意听者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