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任人宰割

    吃过午饭，杨秀秀决定该干点正事了。于是乎，拉着苏漓来到了成衣铺。

    “秀秀，我们来这里干嘛？”苏漓有点懵，不是说好要去干正事了吗？怎么会拉他来这里。

    “买衣服啊！”杨秀秀一副理所当然的说道。

    所谓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还有一句什么来着，对了马靠鞍。既然想要在省城里混，不换身装扮怎么成。尤其是一会他们要到的地方，那里势利眼的人太多，不摆几分谱只怕会被人狠宰。

    不一会儿功夫，杨秀秀就给苏漓和自己各自置办了一套崭新的行头。

    “苏漓，你这样穿起来还真是不错，帅呆了。”杨秀秀一边替苏漓在腰间系着白锦带，一边毫不吝啬的夸赞起来。

    在杨秀秀的印象中，他们桃李村穿长衫的人并不多，款式也都是统一的棉布纯色系，其中穿的最出挑的自然是那个妖孽徐念平，那一身青衫穿在他身上至今回想起来还担得起‘惊艳’二字。

    而城里的长衫于乡下还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第一是在布料上，第二则是在花色上。虽然这回苏漓新买的衣服还是一身纯白色，但在衣摆下分明绣有暗绣，即便这暗绣不怎么显眼，却能立马给整套衣服提升了几个档次。

    杨秀秀忍不住动手捏了捏苏漓的脸，这不一打扮，苏漓城里阔少的款就出来，丰神俊逸中透着丝丝贵气。就是呆了点，倒是显得他给人感觉温文许多。

    看着杨秀秀眼中毫不掩饰的赞赏之情，苏漓这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还隐隐有些得意。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只要自己心爱之人一个肯定的眼神。就足够让他乐呵一整天。苏漓绝对不会承认，自己也有咧嘴傻笑而不知自的一天。

    “快看，我身上这套怎么样。”刚换好新衣裳杨秀秀就迫不及待跑到苏漓身边去显摆了。

    杨秀秀所选的这一套是淡蓝色绣花罗衫和淡蓝色绣花长裙，着蓝色底，搭配翠绿和水粉两种颜色，穿在身上整个人素雅中又透着几分娇俏可人。

    这副打扮自然引得苏漓眼前一亮，就连成衣店的掌柜在一旁也是称赞连连。

    嘚瑟了几句。付了钱。杨秀秀便带着苏漓来到了今日重要的目的地，——‘牙行’。

    在这个没有人才招聘市场，也没有楼房销售代表的时代。牙行算是正当的交易机构。据说，在那个地方，他们都是活人活人这么卖的，只要花了钱得了卖身契。那么他整个人都是你的私有财产。

    摆着款在牙行转了一圈，大体行情也算了解清楚了。不得不说。这里的人命实在是太不值钱了。

    杨秀秀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买断人的一生竟然会这么廉价。一个壮丁只需五两银子，若是老弱妇孺那就更便宜了，二、三两银子便能把人领走。甚至有些病重的孩子还被拿来赠送。

    这些在牙行里等着被交易的人，都由专门的人看着，手上被人用绳子捆起来。一个接一个排着队供有钱人挑选。他们的神情多是无助和绝望，许多年轻的女子和幼童脸上都挂满了泪痕。泪水让他们变得脏兮兮的。

    杨秀秀不忍的把头转向一边，这些人实在是太可怜了，眼前的这副景象深刻揭露了这个世道的不公。有钱人就可以花着银子去主宰别人的命运，而身世差的却只能把自己当作一件物品卖到别人手中。

    这一趟杨秀秀感慨颇深，当然不止是杨秀秀，苏漓也一样。原本以为他们的生活可以说够清苦了，就算是回到杨秀秀恶赌那会即便是家徒四壁，现在看起来也比这些人强太多了。

    “秀秀。”苏漓没有继续说下去，语气中却带着满满的不忍与同情。

    杨秀秀如何不知苏漓心中所想，但她也很明白，就凭他们一己之力根本做不了什么。若大的一个牙行，他们能救一个，能救两个，却救不下所有人。就算他们今天花了所有的钱救下了所有人，明天还会有许多这样的人等着被打救。换句话说，今日不管明日事，他们就算只管救今天牙行里的人，那么救下人之后他们的出处怎么办呢？

    衣食住行，吃喝拉撒，那么多人，杨秀秀的理智告诉她，这个救世主她做不来，至少现在做不来。倒也算切切实实的体验了一把有心无力的感觉，尤其是在一群哭得撕心裂肺的孩子面前。

    “娘，宅子不能卖，要是卖了周家就没了，咱们以后住哪啊？”

    有像杨秀秀和苏漓这般来买的，就有来卖的，交易交易，有买有卖才能算是交易。

    不过，这人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哟，不是今天早上看见的周家那几位吗？

    “少爷，宅子不卖咱们拿什么还人家钱啊？你就别再让夫人伤心了。”一个仆人模样打扮的妇人一边搀扶着周李氏，一边劝说道。

    “我们周家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下人插嘴，再说咱们可以去借钱，没必要非得拿宅子去卖。”周子扬早已没有了先前那副窝囊不堪的模样，小少爷的脾气端的正正的。

    听这口气，好像借钱就不用还似的。真不知道该说这位周少爷是脑子好呢，还是缺根筋。这利用洞补洞的法子都能叫他给想出来，可利滚利这笔账他真的有算过吗？

    只能说，这种人好高骛远，眼皮子太浅了。

    “你怎么可以这么跟奶娘说话，这个篓子是你捅出来的，娘这么做还不是被你逼的？”周子慧也来了，一双杏眼看起来依旧有些红肿，此时倔强的小模样真真是令人心生怜悯。

    “哼。”周子扬挨了批却不敢还嘴，只是闷声闷气的哼了一声。心里却在嘀咕着，‘迟早有一天你还不是要嫁人，这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将来他们周家的事也轮不到她来管。’

    只是可惜了，他这个jiejie长得这么漂亮，若是当初真能替他抵了赌债那该有多好，他们一家也不至于落到这副田地。周家要是没了，他这个周家二公子还怎么当的下去。

    “你们都别说了，自己儿子造的孽，我这个当娘的替他还。”‘愁云惨淡’都不足以形周李氏的脸色，‘凄凄惨惨戚戚’才是她此刻最真实的写照。

    受了如此沉重的打击，周李氏却没有一蹶不振倒也出人意料，仅一个中午的时间她就做出了卖宅替子还债的决定，这个当家主母的魄力还是有的。

    不过，光一个宅子就能卖得出八百两这种高价吗？若是在京城这种繁华的地段还有可能，这一个小小的省城，就算再风光的宅子，一二百两也是顶天了，毕竟这回可是落到吃人不吐骨头的牙行手里。

    这么看来，周家卖个宅子能不能还清这笔账还挺悬，先前不是说家产都让周子扬挥霍干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