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认出
楚宁进门之后,酒楼里顿时鸦雀无声,方才还趾高气昂的小眼睛中年男子很快就神色恭敬的垂首退到了一边。 那酒楼掌柜的并不认识楚宁,只是看这架势,知道是个大人物,所以一下便有些怔住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大胆,见到二殿下还快跪下行礼!”那中年男子扫了掌柜的一眼,瓮声瓮气的道。 掌柜的闻此,额头上顿时就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 “草民参见二殿下!”那掌柜的双腿一软,‘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就连声音都开始有些发颤起来。 楚宁见到掌柜的反应,面上这才浮起了一丝满意的神色。“听说你不愿将这酒楼卖给本殿下?”楚宁轻描淡写地道,只是这话听在掌柜的耳中,多少就有了些威胁的意味。 “不,不是。”掌柜的抬起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又结结巴巴地道:“小,小的是急需用钱,所以才要卖出这酒楼的,只是您这给出的价格也太低了些……小的赔不起这么多呀!还请二殿下体谅一下小的的不容易,多给些银两……”说到后头的时候,掌柜的话语中几乎是有些恳求的意味了。 而一旁的温偃和沈君临正趁此机会,小心地往一旁挪动着,毕竟楚宁是见过她的人,她不敢保证楚宁再见到她的时候,会不会将她给认出来。 “你……”楚宁正要说话,但目光就好巧不巧的扫到了温偃和沈君临的方向,于是他到嘴的话也就变成了,“你们俩是做什么的?” 温偃和沈君临的身子皆是一僵,一旁的那些侍卫也是个灵醒的,楚宁的话语声刚一落,他们就已经冲上前去将人给团团围住了。 温偃的心‘咯噔'一下,暗道一声今天出门不利,而现在酒楼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们身上停留着,他们只好低垂着脑袋转过了身去。 “草民原本看这酒楼不错,只是想进来吃个便饭,并不知道这酒楼已经不开了,既然二殿下和掌柜要谈生意,那草民就不在这碍二殿下的眼了。”温偃刻意压低了自己的嗓音,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个男子。 楚宁看起来并未起疑,温偃和沈君临便快步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周围的侍卫们见楚宁没发话,便也没有阻拦。 眼见着他们已经要到门口了,温偃提着的心才刚刚放下,却又听一旁的楚宁幽幽地道了声,“站住。” 温偃心中一紧,不得不暂时顿住了脚,又暗暗在心中思量到底是哪里露了破绽。 楚宁慢慢悠悠地朝温偃二人走来,‘嗒嗒'的脚步声每一声都像是敲打在了温偃和沈君临的心坎上,不知不觉间,温偃的手心竟也出了一层薄汗。 “你们见了本殿下,为何不跪下行礼?” 楚宁这句话出口时,温偃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其实这一点,她和沈君临都想到了这一点,只是他们谁都不愿意给楚宁下跪,于是就在心里存了一丝丝的侥幸,想着反正到大门不过这么几步的路,等到楚宁回过味儿来的时候,他们恐怕已经走出去老远了,谁成想这个自恋狂居然这么快就反应了过来,温偃在心里连道几声失策,可这膝盖不知怎么,就是弯不下去。 她尚且打心底看不起楚宁这个草包皇子,沈君临就更不必说了,若不是看中了楚轩的能力,以他心高气傲的性格,怎会踏踏实实的为楚轩卖命,现在却叫他给一天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荒yin无度的草包下跪,这简直比要他的命还难受! 三个人就这么僵持着,而楚宁面色上已然浮起了些许疑惑。 温偃转动着有些僵硬的脖子悄悄朝门口扫了一眼,想着要不跟着沈君临一起冲出去算了,反正只要不被楚宁的人追到便是了。 温偃正要把她的想法传达给身旁的沈君临,岂料先前垂手退到一旁的小眼睛中年男子却悄然眯起了他本来就是一条缝的眼睛,“沈君临!”极其突兀的一声呼唤,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糟糕,温偃这才是彻底焉了。 沈君临见被人认出来,于是也就大大方方地抬起了头来。“鼠老怪,好巧啊!” 其实中年男子名叫李元忠,只是因为生着一双像老鼠似的小眼睛,而且说话又总是阴阳怪气的,所以沈君临才给他起了这么一个外号。 李元忠脸上闪过一丝恼怒,眼中更是散发出了一丝凶光,他跟沈君临各自为主,发生纷争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两个人只见积怨已久,此时正可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沈君临对李元忠的怒目而视丝毫不予理会,反倒转过头对楚宁道:“二殿下,实不相瞒,原本在下也看中了这间酒楼,只是正所谓君子不夺人所好,既然二殿下也喜欢这间酒楼,那在下就拱手让出了,告辞。”沈君临拱手说完,拉着温偃就要走。 “沈君临你给我站住!”此时这一声却是从李元忠嘴里喊出来的,“来人,给我拦住他。” 李元忠语气急促。他好不容易逮着今天这样的机会,不说就此解决沈君临,但能让人收拾他一番,泄泄他心头的火气也是好的,于是乎,他怎么能就这样看着沈君临在他面前大张旗鼓的离开呢。 楚轩闻此,也没有要阻拦的意思,毕竟沈君临是他四弟身边的狗,教训教训,也等于打了楚轩的脸,即是如此,何乐而不为呢? 这下他们是不能好好的离开了,看着渐渐朝他们逼近的侍卫们,沈君临将温偃护到了身后,又目光冷厉地扫了周围这些侍卫一眼,那些侍卫们俱是缩了缩脖子,莫名的感到脊背一阵发寒。 沈君临武功不错她是知道的,可是有她在这,沈君临难免束手束脚的,不好发挥。温偃思及此,咬了咬牙,轻轻地按了按沈君临的手臂。 沈君临没想到温偃竟会选择这个时候站出来,神情不由得一怔,而温偃这时也已经从他背后走了出来。 “二殿下,好巧啊。”温偃一边风轻云淡的说着,一边就解下了头上的束带。 一头瀑布般的黑发顺直的铺散来开,静静地贴在温偃的脑后,虽然温偃未施粉黛,但仍旧可见眼前之人肌肤似雪,眉目如画,每一处都像是被匠人精心雕琢的一般,叫人寻不出一点瑕疵。 楚宁的眼睛一下就发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