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不舍
谷垠住户的中落，彦姨娘，黎叔和大力等人焦虑的盼望，出去寻的人也还不见回来，未时都已过去，眼见天色偏西，山里很快幽幽暗沉。 皇甫卿殇和小乞丐下了山道口，中落处便听见小九兴奋的大喊：“姐夫，紫莎jiejie，姐夫，紫莎jiejie。” 彦姨娘等人看到俩人已下了山道，正朝着住户走来，心里都顺了气，唯有大力听小九喊‘姐夫’时脸色微变，自嘲笑了笑，低头默然。 “呵呵，彦夫人，卿公子与紫莎姑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黎叔笑着赞道，众人也都点头认同。 “姐夫，紫莎jiejie。” 皇甫卿殇扫了小九一眼，此刻倒觉得小东西喊的姐夫甚是悦耳，牵着小乞丐的手紧了紧又放开，仔细打量了小乞丐口中怀才不遇，满腔抱负的大力，看上去显得是一条铁铮铮的汉子，若是放在这样的地方劳作确实可惜。 想到劳作，自然那大多荒废的田地还历历在目，皇甫卿殇直视黎叔，威严的质问道：“黎老先生，田地为何不勤劳作，任它荒废。” 黎叔瘦骨嶙峋的脸上不见惶恐，尽是心痛抹泪的垂首，“官府若只是每回来掠割稻谷也就罢了，好歹我们也能解决温饱，哪些田地被他们税收去快一年了。 不给种，眼睁睁看着我们活活饿死都不给种，种了，比饿死了还要快，一刀子下去就没了，什么都没了，不种了，荒废了，可惜了好田地”，黎叔说着说着情绪过于悲愤变成了自言自语。 谷垠的人除了大力无一人不抹泪，彦姨娘虽是事外人，却对这里的情况是一清二楚，抹着泪无奈的摇头。 皇甫卿殇不再片语，咬牙切齿的俊颜上腮rou跳动，朕的江山居然有人费尽心思的代替朕来治理，很好，“小乞丐，走。” 众人一听皇甫卿殇要走，又未明说是如何打算，心里不免都恐恐慌慌，只怕一去便杳无音信，就算是做了保证，也不敢担保皇甫卿殇无缘无故的顶着闯端谨言到皇上面前，那谈何容易。 “卿殇”，小乞丐犹豫，看了一眼恐慌的众人，“我们去哪？”，似是明知故问却不得不问。 皇甫卿殇冷冷的答，“自然是凤凰城。” 大力看出小乞丐的犹豫，莫名有一丝期待，“紫莎姑娘，你。” 俊颜上明显又冷了几分，皇甫卿殇转眸光厉视着此刻眼里只有小乞丐的大力，“你们大可放心，我既然说过不出十日，朝廷必会派人下来，就一定会办到，还有，为你们谋福，日后让你们过上充裕的日子，你们更不必质疑。” 而小乞丐眼里就只有皇甫卿殇，也许没人能懂自己为何犹豫，若是回了凤凰城，就意味着临近分道扬镳，到那时，还能如近日会无时无刻的待在一起？无时无刻的相见吗？不能，小乞丐想到的只有一个答案。 黎叔屈着身子下跪，见状，全谷垠的百姓都跟着纷纷下跪，“卿公子，老朽代全谷垠先谢过你的大恩大德。” “黎老先生请起”，皇甫卿殇看到站直在一旁纹丝不动不见下跪的大力，眼里不觉多了一丝欣赏。 大力也注意到皇甫卿殇异样的眸光，直视直言，“我只跪皇上。” 嘴角勾起冷峻的弧度，皇甫卿殇收回眸光不语，走到小乞丐面前，“跟不跟我走？” “姐夫，紫莎jiejie，你们不要走，小九不想让你们走”，小九挣脱开彦姨娘的胳膊，跑到皇甫卿殇与小乞丐俩人之间，互换着仰望，最终抱着皇甫卿殇的双腿，nongnong不舍稚气的哭声。 “姐夫，你和紫莎jiejie都留下，小九想好了，下回尧叔叔来，他可以教我医术，姐夫，你教小九武功好不好？” 小九的此举让皇甫卿殇很是意外，虽相处的时日仅仅一日，心里却对身下哭泣的孩童有着浓厚的疼爱。 回想小乞丐那句‘小九喜欢你不亚于尧叔和我，小九平日里只顾自己玩，不喜黏人’，皇甫卿殇俯身双臂轻轻一提起，将小九抱在怀中不哄不笑，“不准哭。” “姐夫”，小九吸着鼻子揉着眼睛，“小九不哭，姐夫和紫莎jiejie是不是就留下，尧叔叔可以教我医术，我只要姐夫教我武功”，一双小胳膊还不忘紧紧攀住皇甫卿殇的脖子。 皇甫卿殇看了小乞丐一眼，突然庆幸怀中的小东西是个男孩童，帮小九拭擦着泪痕，“小东西倒是挺贪心”，说着，手指向站在黎叔身旁的女孩童，示意小九眼光放过去，“你看见她穿身破旧心里不难受？” 小九看着刚刚与自己玩过的女孩童忙撇过头，“很难受。” “想不想看他们日子过好，日后有食物吃？”，皇甫卿殇进一步诱导。 小九乖乖回答，“很想。” 皇甫卿殇放下小九，“回去扎好马步，彦姨娘。” 彦姨娘受意，对于小九此举，彦姨娘何尝不意外，本以为小九舍不得的是莎儿，料不想，却抱着卿公子紧紧不放，彦姨娘还未走到小九身边，小九又是藏身到皇甫卿殇身后，“娘亲，我要跟着姐夫和紫莎jiejie回凤凰城。” 小九一语惊人，震愣了彦姨娘，从出娘胎至今就未曾离开过自己身边，更从未吵着哭闹黏人，彦姨娘歉意的对皇甫卿殇笑着赔不是，心里却暗暗赞道：卿公子果真不同凡响。 跟着自己和小乞丐回凤凰城，皇甫卿殇默念，突然意识到小乞丐为何会犹豫，回了凤凰城，清冷的眸光变得忽远忽近却极力想紧锁住小乞丐，分道扬镳，不，朕决不放过任何一个和靖詷扯上关系的人。 皇甫卿殇将身后的小九拉到身前，“彦姨娘，就让小九跟着我们回凤凰城。” “卿殇”，小乞丐一愣，看着立马露出嘻笑的小九，想到了羽离，也好，“彦姨娘，水环甚是想念你和小九，不如，你也跟我们一道。” 彦姨娘听皇甫卿殇和小乞丐俩人都是一致的说法，轻叹了一口气，“也罢！就让小九跟着你们吧！我改几日去看你们，你们先回，啊！” “喔，我跟着姐夫，紫莎jiejie回凤凰城咯”，小九心花怒放，忙一只手牵着皇甫卿殇，一只手牵着小乞丐，压根未曾想到自己走了，娘亲孤身一人在宅子里。 倒是成全了小乞丐，心里头一直想着撮合尧叔和彦姨娘，小九不在彦姨娘身边，真是绝佳时机。 彦姨娘笑着责怪，“儿大忘了娘呐，是一点都没错。” “紫莎姑娘”，大力见小乞丐笑的开怀，终是开了口，有太多话想说的样子又不知从何说起，“紫莎姑娘。” 小乞丐回望着大力疑惑，“大力哥？。” 皇甫卿殇未见作何反应，无视小乞丐和大力的存在，一双冰眸只放在小九的身上，小九也恰恰松开小乞丐的手，在皇甫卿殇面前扎起了马步，还一边嘿嘿的嘻笑。 “紫莎姑娘，你”，大力虽说不出，眼里藏着丝丝期待。 小乞丐心知，大力有话说，想让自己过去又找不出理由开口，便点点头，走到大力身前。 “小乞丐，速去速回”，皇甫卿殇的眼眸一直看着小九，冷冷的嘱咐阻隔在大力和小乞丐中间，不愿去想，回到凤凰城自己也终会和小乞丐分别，那是怎样的一番场景。 “卿殇”，小乞丐回头一嘻笑，“好”，直到小乞丐跟随着大力渐渐消失在众多人视线内，皇甫卿殇才转眸瞥向小乞丐。 山的小道，小乞丐默默跟在大力身后走回俩人坐过的石台停下了脚步。 小乞丐依然疑惑，有何话想说定要走这样远，站在大力面前，心却在皇甫卿殇身上，怕停留的时辰过长，回去得闻着满空气的酸味，不过，小乞丐笑了笑，感觉像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