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上）

    能在‘馈重天’进进出出的都是一些达官贵人，富家子弟。未曾见过有乞丐胆敢大摇大摆的走进‘馈重天’。

    堂内有谈论，有嘲笑，感兴趣的也有，看好戏的自然也不少。

    小二见掌柜的对自己使着眼色，“去去去，哪里来的小乞丐，别妨碍我们做生意。”变换殷勤招呼客人的嘴脸，不耐烦的见正走进‘馈重天’的小乞丐就往门外赶。

    小乞丐狠狠瞪了一眼气势冲冲赶人的小二，冷哼一声，“势利眼。”便不予理睬，自顾的走进堂内。

    小二见眼前的小乞丐并未求饶或是让赏一口饭吃，还瞪自己，确实与自己平日里在街道上见到乞讨的乞丐有所不同，语气上随之松动，“你身上有银子吗？。”

    小乞丐污垢的面容上噗嗤一笑，“瞎了你的狗眼。”松了松戴在头顶的柳编帽，纤细的五指轻敲着头，“本公子有的是银子，今日就是来吃饭的。”

    小二见小乞丐好大的口气自称公子，眼角的余光重新扫视了站在面前的小乞丐，心里不明白说有银子为何敲脑袋，猜想自己是被小乞丐耍了，又是一副要赶人的嘴脸，“你一个小乞丐会有银子？想吃饭去别处吃，别在我们‘馈重天’添乱。”

    小乞丐也懒得搭理，只见眼珠轱辘一转向整个堂内扫了眼，闪过一丝狡黠的算计，伸出纤细修长的食指朝小二勾了勾。“你过来。”

    小二惊骇，这哪是一个小乞丐说出话的语气，双脚却乖乖的走近。

    堂内吃饭的众人见刚刚还是气势弱下的小乞丐此刻却在小二耳边轻语嘀咕，也满心好奇。

    小二听后满脸怀疑小声问道，“小的看着不像，他坐在哪里为何一直都不见喊你过去。”

    “那你从始至终有见到他笑过吗。”

    小乞丐见小二想都未想一阵摇头，但还是不太信，便恐吓道，“那行，我们过去对质，你最好别贸然得罪他，杀人不眨眼的。”

    小二心惊，瞪大双眼，“不，不用，小的该死，小的瞎了狗眼，客官快快去入座。”

    “识相就好。”小乞丐修长的手指戳着小二胸膛，“狗眼看人低。”便笑着走向堂内中间的位置，恰恰在皇甫卿殇饭桌边停下了脚步，卷起衣袖毫无形象坐定，与皇甫卿殇仅隔一张饭桌的距离。

    长荣甚是惊奇，看着坐在桌边的小乞丐，暗称好大的胆子。

    皇甫卿殇修长的手指轻摇着酒杯里只剩下的半杯酒，送到唇边一举饮下，冰冷俊颜上绝伦如魅，待长荣将酒满上，清冷的双眸才正视眼前的小乞丐，冷声道：“我有说过让你坐下吗？”

    冰冷的声音传入耳内，小乞丐未显丝毫惧意也并未马上回答，双眼紧紧盯着满桌的菜肴，半会后抬起头，眨着眸中透灵气像是会说话的双眼，看着俊美冰魅的男子调皮一笑，“小乞丐见公子气宇非凡，脚便不听使唤被吸引了过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公子莫放在心上。”

    小乞丐说完，对着皇甫卿殇又是莞尔一笑。心里却一再强调其实自己是被满桌的美味佳肴吸引过来的。

    皇甫卿殇泰然自若的避开小乞丐灵气的双眸，见小乞丐倒是伶牙俐齿，还与自己讲了一番道理，本丝毫没兴趣，不过，“依我看你是被满桌的佳肴吸引过来的吧！嗯？”

    小乞丐听到刚刚在心里强调完的一句话却被眼前俊美冰魅的男子说了出来，暗暗称奇，但也不能就此承认以免被笑话，指着桌上嘴上也不甘示弱，“这些算什么，美味佳肴小乞丐也都吃过不少，皇，皇上吃的山珍海味我还吃过呢！还有那个季少将军……。”

    小乞丐摇头晃脑自顾自个说着，眼看坐旁边的中年男子喝水被噎到几声咳嗽，忙递了杯茶给中年男子。说到季少将军声音便越来越小，自问为何说了皇上心里倒有些心虚，转念一想，乞丐怎会见到皇上，污垢的面容上不好意思的朝眼前俊美冰魅的男子和中年男子笑了笑。

    长荣倒是觉得旁边的小乞丐有几分趣味也挺讨人喜欢。

    皇甫卿殇低眸看饭桌上的佳肴，又看向小乞丐，俊美冰颜上嘴角勾起傲魅的弧度，“你是如何吃到皇上吃过的山珍海味。”

    果不其然，如小乞丐所料，自己将要回答这个棘手的问题，可，“那都是往事，不提也罢！不提也罢！。”小乞丐不想再编个故事来为自己圆谎，总觉得眼前这个俊美冰魅的男子有着一双看透人心的眼睛。

    长荣在一旁看得出，皇对古灵精怪的小乞丐有一丝兴趣，便让小二添上一副碗筷，也算是成全了小乞丐那句‘皇上吃的山珍海味我还吃过呢！’。

    小乞丐感激一笑，像是找回了熟悉的感觉，熟悉？小乞丐怔怔的看着长荣，“大叔，今日之前你有见过小乞丐吗？”

    长荣疑惑随之一笑，“大叔今日才见识到如此胆大有趣的小乞丐。”

    小乞丐听后一乐，并不因眼前的大叔说自己胆大有趣，暗暗庆幸未见过就好。

    长荣见刚刚还是滔滔不绝的小乞丐只顾自乐后却不在说话，见皇事不关己的独自饮酒，像是领会到什么，“小乞丐，大叔心里着实好奇你对小二私语了什么，能让他转变了态度，还恭恭敬敬请你进入堂内。”

    皇甫卿殇见长荣问到此问题，俊美冰颜上清冷的双眸里也微露好奇，扫了小乞丐一眼，倒想听听小乞丐如何回答。

    “小乞丐说……。”

    小乞丐正准备回答中年男子大叔，灵动的双眸突察觉到对面俊美冰颜的男子清冷的眸光里微露的好奇，话语一转，“其实也没说什么，就吓唬吓唬他。”

    长荣懵了懵，小乞丐为何话语一转，又不说了，吓唬也得有吓唬的理由啊！不明的转头看向皇。

    小乞丐见眼前俊美绝伦的男子总是一副面无表情的冰颜，顿觉无趣。瞅了瞅一头雾水的中年男子大叔，“小乞丐告诉小二，堂内坐中间的那位身穿白色锦袍的公子，小乞丐救过他的命，今日是应邀来馈重天，公子是报答救命之恩的，你要是得罪来了他。”说着用手比划着自己的脖子作了个‘咔嚓’的动作，“杀人不眨眼的。”

    长荣听小乞丐说到一半，感觉心脏慢跳了半拍，“你这小乞丐出言不驯，岂能拿公子来威骇旁人。”

    小乞丐见长荣神情紧绷，污垢的面容上写满出言不驯，威骇旁人已成事实。

    皇甫卿殇嘴角抽了抽，倒是不在意，扫视着整个堂内，“小乞丐确实有胆量，对本公子如此有信心。”

    噗嗤一笑，小乞丐站起，污垢的面容凑近皇甫卿殇俊美的冰颜，两瓣玫瑰艳红的樱桃小嘴一字一字，“公子冷得好。”

    皇甫卿殇一怔，清冷的眸光速变成戾色，却将小乞丐污垢面容上从容不迫的笑意，额上微凌乱的发丝，灵动的双眸，高挺的鼻梁下两瓣俏鼻翼，两瓣樱桃小嘴，还有，白皙的耳垂尽收眼底。突然，眸中的戾色逐变柔和却一如既往的清冷，受着残留在脸上的丝丝暖意，紧握拳头的手随即慢慢松开。

    长荣面如土灰的脸上，见小乞丐吐了吐舌头坐回了位子，一颗悬挂的心总算安落了下来。转念一想，或许小乞丐能温热皇冰冷的心，心里莫名的舒了一口气，夹菜放小乞丐碗里叮嘱，“小乞丐，多吃点。”

    皇甫卿殇瞪了长荣一眼，细嚼嘴里的菜肴，淡淡的道，“荣叔，快点吃，我们还有事在身。”

    皇甫卿殇话音刚落，小乞丐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啊啾！啊啾！。”瞬间，皇甫卿殇与长荣眼看着小乞丐的唾沫像绵绵细雨滋润了每盘菜肴，两双夹菜的筷子停顿在空中。

    皇甫卿殇所有的食欲急速变成恶心，俊美的冰颜上一凛，“小乞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