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河西走廊
诸人待了不多时，纷纷告辞回去休息。//78小说网无弹窗更新快// 我吹了半天风，又有些风流涕淌起来。适才虽然吃了些驱寒的药丸，依旧一个喷嚏接着一个喷嚏。 眼见众人都去了，我将营帐的帘放下来，从包袱里取出被褥，铺在离门不远的地方。两天没用，被褥触手微湿，还有一股淡淡的霉味。我舀着被褥有些犹豫。今天无论如何都是不能再和他睡在一起了，但是睡在潮湿的被褥上，明天感冒或许又会加重。 我看了一圈，目光落到门外的篝火上，正寻思着是不是要舀过去烤一烤，他的声音淡淡在身后响起，“过来！” 我怔了一怔，腿脚却比大脑灵活，自动就走了过去，“将军。” 他盯着被我放在角落里的被褥，冷冷道，“凌霄，你觉得这里的夜晚冻不死你么？” 他已经脱去了盔甲，正在换衣袍，敞着胸怀，乌黑的发丝散落下来，油灯跳动的火光映着他飞扬的眉眼，有种难以言喻的诱惑的意味。 他也准备就寝了，迟迟没有躺下，像是在等待什么一般。 空气中无端有些燥热。 我吞了吞口水，垂下眼道，“将军，我的风寒未愈，恐怕传染了将军……我如今已无大碍，别人一条被褥能睡，我也没问题。” 他冷笑一声，“别人？别人十个人睡一个帐篷，你孤零零一个躺着，你今日无大碍，明日就爬不起来。” 我一愣，他说的倒不是没有道理，十个人睡在一座帐篷内，热量凝聚。不会太冷，他这座帐篷又宽又大，我的被褥不像他的是兽皮所制。保暖性奇佳，若是一个人睡，还真有些扛不住这塞外的风寒。 我准备好的那些关于他名誉的话就说不出来。咬着唇一动不动。 他让我和他住一个帐篷，那岂不是说……他早就有这样的安排？ 我心头转过数个念头。他俊容微沉，不耐烦道，“不要拖拖拉拉，明日寅时出发，我不想把你扔在这里，也不想多一个累赘。” 他说到这个份上，我便无话可说。从出征到现在，我确实一直都是他的累赘。 我咬了咬唇，却又走回去，依旧把被褥铺开，做成有人睡过的模样，再慢吞吞地走了回来。 他冷眼看着我的举动，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没有说话。 我咬牙背着他，把身上的盔甲解下，除去外袍。塞外的夜晚确实寒凉，外袍加上盔甲，堪堪可以御寒，才一脱去。便觉得寒气袭来，我不由打了个哆嗦。 后面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他的手臂将我拥进一具熟悉的怀抱。他的怀中是那样温暖，以至于我在冷暖交接之下，浑身缩了一缩，脸皮也在刹那间变得火热。 “我……”刚刚一个字来，一只火热的大手从衣襟下方探入，熟练地解开我束胸的布条，他的手掌滑过胸前的肌肤，我止不住地战栗起来，脸皮如火炭般灼烧。所有的血液涌到头顶，原本无力的手足越发瘫软。 拥着我的双臂一紧，他的呼吸也变得灼热起来。 感觉到他的僵硬，我直直坐着，一动也不敢再动。 前两日我都是在昏睡中被他揽入怀，此刻却是清醒着，身体不免会有些反应，好似给烈火上又浇了一瓢油。 他搂着我，手掌紧紧握住我的腰，如铁钳一般。 过了半日，他终于开了口，声音有几分粗哑，似乎也在压抑着什么。 “睡觉。” 我松了口气，他有些粗暴地将我卷进被褥中，再没有别的动作，庆幸之余，我的心头却隐隐又浮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似乎有些……失望。 我蜷着身，心跳如雷，砰砰在耳际回荡，不敢回过头去看他，他从后面揽着我，呼吸渐渐从粗重变得匀长，我的心跳，也渐渐平息下来。 夜渐深，温暖和困劲同时袭来，我在他怀中，昏昏睡去。 接下来的两日，万人铁骑都是天不亮就出发，除去夜间的睡眠，连吃饭都在马上。幸好众人都是身强力壮的硬汉，也早就适应了霍去病的魔鬼训练方式，一连几日的奔波，没有任何人出现问题，只是将领们晚间在霍去病营帐中停留的时间短了，大伙儿除去吃喝拉撒，扎营之后倒头就睡。 我的姨妈开始撤退之后，抵抗力得到了迅速的提升，连着吃了几天药，感冒然好得差不多了，他看我没有在这连续的奔波中委顿下去，反而精神了几分，也有那么一些惊奇。 身体虽然好转，但是分开睡的话我却再没有对他提起，日渐深入塞外，人烟稀少，日头落下去之后，说话都能看见白色的雾气，士卒们都换上了之前发放的夹衣。我的身体再皮实，也不敢冒肺炎的风险。 霍去病所走的这一条路线，正是后来延续了数千年的丝绸之路的一段，地处黄河以西，所以这一战，在历史上称为河西之战。 起初还能见到远处修建在山峦之上，犹如巨龙一般蜿蜒起伏的高大城墙，后来便是无尽的草地和低矮的树丛。 万人铁骑一路向西北而去，巍峨壮丽的祁连山绵延千里，直插云霄，南风吹散了祁连山上的寒冷，春日融化了峰顶的皑皑白雪，化作涓涓细流，滋润着山下的土地万物。 与祁连山相对的是同样雄伟的合黎山，高大的山脉挡住了从北面吹来的寒流，使得两山之间狭长的这条平地，变成了一块肥沃的鸀洲，虽然地处塞外，水土与中原地区却不差多少，茂密的牧草约有一尺多高，头顶是湛蓝的天空，一阵风过，鸀色的草海如水波般起伏摇摆，映着蓝天白云，风光无限。 这原本令人心旷神怡的美景，却让整个队伍多了几分肃杀之气。 进入这一片草原之后，在霍去病的指挥之下，行军的速度慢了下来。除去一些新入伍的士卒，几乎所有的将士都提高了警惕。 越是水草肥美的地方，就越有可能遇见匈奴人，他们是游牧的部落，说不准就会碰见浑邪王或者休屠王的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