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探听消息
把宗尚隆送走，我叹了一口气，转身正要往回走，这时一个小丫鬟迎上来，笑着招呼道：“小姐，我是小桂，以后就由我来伺候您。” 我看着陌生的小丫鬟，一愣，对哦，出逃之前我已经托吴轩帮小翠赎了身，怪不得换了个丫鬟。 “哦，你叫小桂啊。”我朝小桂笑了笑，“那以后就要多辛苦你了。” “小姐您太客气了。”小桂笑道，“小姐，老爷和太太还在正厅等着您呢，请您快过去吧。” “还要训话吗？”我一听脑袋了都大了，唉，但也不能不见啊，赶紧走吧。 回到门口，我朝厅里瞄了一下，气氛还是那么阴沉沉的，不由得叹了口气，低着头慢慢走进去，站定等着殷丞相和殷夫人发话。 “哼！”只听殷丞相冷笑一声，“你这丫头本事不小啊，出去转了一圈，带了个撑腰的回来了。” “什么撑腰的，你是没看到他威胁我的样子。”我心里嘟哝着，却动也不敢动，老老实实地低着头听老爷训话。 “哼，你不要以为有宗尚隆给你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你再怎么说也是殷家的人，要是胡闹的狠了，我自有办法修理你！”殷丞相气鼓鼓地教训着我，似乎要把刚才受的气全都撒到我身上来。 我很清楚，这个时候强出头只会给自己找苦吃，于是非常识相地点头认错道：“是，老爷，我知道错了。” “我问你，”殷丞相给了我个下马威，又开始试探道，“宗尚隆知道多少有关你的事情？” 我没有马上回答，心里迅速琢磨了一下，宗尚隆知道的越多，殷丞相就越会发的顾忌他，有了这个牵制殷丞相的手段，我的处境相对来说也要好过些。想到这里，我轻轻地回答道：“嗯，基本上全都知道了。” “嗯？”殷丞相听了我的话，脸上一沉，“包括你的来历吗？！” 看着殷丞相一副要把我生吞了的样子，我不禁想起柳村村头的那五座坟墓，心中一时激愤，几乎要脱口质问他柳家的事情。 “不许轻举妄动！”可这时，宗尚隆的话突然在我的耳边响起，“仅凭你一人之力，根本撼动不了殷家的势力！” “那个......他也知道了。”我终于硬生生地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吞回去了，“不过，他已经答应我不会跟别人乱说的。” “胡说！”殷丞相喝道，“他凭什么答应你？！” “凭、凭.....”我一时竟想不出合理的解释，只能以攻为守地反问道，“老爷，您想想，如果他想要告发我们的话，直接把我带去见皇上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把我送回来呢？” “唔......”听了我的话，殷丞相沉思起来。看样子，他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宗尚隆刚才的表现确实不像在借此事要挟殷家，更不要说他还出头替我挡祸。 “哼！最好如你所说。”殷丞相沉默了半天，终于发话了，“宗尚隆这边你给我小心着点儿，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马上向我报告。哼，别以为殷家出了什么事你能逃得了干系！” “是，老爷。”我低下头，竭力掩饰着心中的悲愤，“我知道了。” “哼！”殷丞相满脸不高兴地把手一挥，“下去吧！” 我朝殷丞相和夫人施了一礼，慢慢地退出正厅，跟着小桂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不知不觉中进了后厢的院子，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唤道：“如岚！”我抬头一看，原来是如磊。 经过大半年的时间，如磊的个头又窜高了不少，只见他靠在回廊上的柱子上，正笑嘻嘻地看着我。 “是你这家伙！”不知怎么的，看到如磊，我心中竟涌起一阵暖流。 “什么这家伙那家伙的，你都忘记要叫哥哥了吗？”如磊撇了撇嘴，“我说你这丫头，在我家好容易养胖了些，怎么出去一趟又变得瘦骨嶙峋的了，难道你都没有好好吃饭吗？” 回到殷家这好半天的时间，终于听到一句人话，我鼻子一酸，眼泪几乎要掉下来。 “唉，肯定是在外面受欺负了吧？”如磊见我这个样子，赶紧走过来给我递了块帕子，“真是的，这么没本事还要逃跑！快把眼泪擦了，别人看到还以为是我欺负你。” “扑哧——”看着如磊为了逗我故意装出的鬼脸，我忍不住笑了，胡乱揉了揉眼睛，跟着如磊进到房中坐了下来。 “哎，我听说你是跟着宗尚隆一起回来的，你们俩怎么会在一起？为什么是他带你回来的？你是被他发现的吗？还有，你这些日子都到哪里去了，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一下子问我那么多问题，叫我回答哪一个呀？” “嘿嘿，一着急就问了那么多，”如磊挠着脑袋不好意思地笑了，“其实，我要问的还远不止这些呢！” “那也得先让我喝口水呀，”我嘟了嘟嘴，“我从进门到现在连水都没喝上一口，渴都渴死了怎么说？” “这个简单，”如磊扭头唤道，“小桂，你到我屋里去一趟。我那里有上好的贡茶，还有新鲜的点心，全都拿过来，快去快回！” “是。”小桂应声出门去了。 “那，我已经安排小桂了，”如磊回过头来哀求道，“趁这会儿功夫，你就先讲一点给我听嘛，好不好？” “给你讲故事不难，不过，我有件事要先拜托你。” “什么事？” “我有一个小兄弟，名叫九娃，跟我很要好，这次也跟我一起回京了，你能不能想办法把他收进来做你的小厮？” “小厮？”如磊耸了耸肩膀，“这有什么难的，回头我让管家去办就好了。” “呵呵，那就多谢你啦！”我笑嘻嘻地看着如磊，这个家里有如磊和九娃，日子应该能好过一些了。 第二天，经过我和殷夫人的讨价还价，结果除了礼仪课每日必上之外，下午只要再上一堂才艺课就行了，而且还是交由如磊监督。唉，虽然每天还得看张嬷嬷的臭脸，不过比起以前的日子，这样的安排已经让我觉得很满足了。 而重新掌管了“监督大权”的如磊更是无法无天，只要一有空就把先生们打发到别屋吃茶，而他自己则缠着我要听故事。我反正也是闲着，于是把这大半年的经历添油加醋地讲给如磊听。 如磊从小就生活在京城大院里，哪里见过外面的世界，听着我的故事比说书的还好玩，一会儿紧张的瞪大眼睛紧握拳头，一会儿又开心的哈哈直笑。 不过，有时候我也有吹牛吹过了的地方，如磊这时就会露出一副不屑的样子来。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把九娃叫过来给我做证明。九娃虽然知道是我得意忘形露了马脚，却依然很认真地帮我补那些吹破了的牛皮。 回到殷家歇了没两天，我就差九娃给吴瑕送去一封信。那天跟如磊提过之后，九娃果然十分顺利地被如磊收进来做了贴身小厮。其实名义上是如磊的小厮，实际上还是我的小跟班。 我本想给吴瑕报个平安，过几天再去跟她见面的，没想到吴瑕一接到我的信就马上赶到了殷家。 我听门房通报说吴瑕来了，赶紧迎出去，远远听着吴瑕叫了声jiejie，跑上来抱着我就哭了起来。 “傻meimei，”我搂着吴瑕笑道，“我都已经回来了，你还哭什么？让人看见了笑话。” 吴瑕的眼泪哪儿那么容易停得下来？这不，哭了半天好容易才收住了，不好意思地拉着我说：“人家想你了嘛。” “呵呵，我知道的。”我替吴瑕擦去脸颊上的残泪，“走吧，回屋慢慢聊。” 回到屋里，我拉着吴瑕的手坐下来，轻轻地责备道：“你也真是的，大热天的跑出来干啥？怎么不等我过去看你呢？” “我哪里还能等呢？”吴瑕仔细把我上下打量了一番，“jiejie，你怎么瘦了那么多？这些日子一定吃了很多苦吧？”才说着，眼眶又红了。 “哪里有什么苦？”我一看这情形，赶紧安慰吴瑕道，“我这人本来就是这样啊，怎么吃都吃不胖的。现在又是夏天，随便动动就一身汗，哪里还胖得起来？” “这样哦。”吴瑕将信将疑地抹了抹眼泪，“那么，jiejie，这些日子你都去了哪里，经历了什么事？” 我笑了笑，把这大半年的经历大致给吴瑕说了一遍。不过，与我跟如磊吹牛截然不同，所有惊险情节都被我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吴瑕这样单纯的小姑娘，听到那些会被吓到的。 当然了，宗尚隆救我的那段经历，也被我毫不犹豫地整段删除了。毕竟，我知道宗尚隆在吴瑕心里的地位。 不过，即使我不提，吴瑕终于还是问到了宗尚隆身上：“jiejie，我好像听说尚隆哥奉旨到楮州公干去了。你......你在楮州有没有见到他？” “嗯......见过几面。”既然吴瑕问起来，我也不好骗她，只能含糊地的应了一句，“对了，在楮州我还见到了你哥哥吴轩，还有抚远将军的公子肖将军，原来他们几个从小就认识的呢。” “哦，这个我知道。”可吴瑕根本不关心其他人，只对宗尚隆的事情特别上心，“jiejie，尚隆哥走了那么长时间的路，有没有变黑？有没有变瘦？” “呃......”我迟疑了一下，“好像没什么变化。” “呵，那就好。”吴瑕听我这么说，才放心地松了一口气，“我原先还担心他吃得不好，休息得不好呢。” 看着吴瑕一脸幸福的样子，不知怎么的，我的心头竟隐隐渗出莫名的滋味，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思忖了一下打岔道：“对了吴瑕，我有带楮州的特产给你哦。” “呵呵，还有礼物呀。” “当然啦，你等着，我这就给你拿。”我进里屋翻出几件小礼物来，吴瑕这才把宗尚隆忘到一边，与我一起开心地分享礼物。 不知不觉，半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眼看时候不早了，吴瑕依依不舍地跟我告了别，约我过几日再去她家玩。 吴瑕走了没一会儿，只听着屋外传来急冲冲的脚步声，抬头一看，是如磊来了。 “怎么现在才来？”我看着如磊探头探脑的样子，笑道，“人早就回去了。” “啊？”如磊失望地唔了一声，发现我一脸狡黠的笑容，脸立刻就红了，不好意思地分辩道，“我、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才怪呢。”我笑着摇了摇头，“快坐吧！” 既然来了，如磊也不好马上就走，找了张椅子坐下来，跟我天南海北的胡扯。聊了一会儿，我试探道：“对了，我这次回来，怎么没看见殷克？” “殷克？”如磊一愣，“好端端的你问他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我装出随意的样子耸了耸肩膀。回来好几天了，我心中当然还挂记着调查柳家命案一事，却一时想不出如何着手。回想当初是殷克把我从柳村抓来的，而且此人身手了得，所以他是凶手的可能性非常大。 “那个人呀，”如磊疑惑地看了我一眼，说道，“一般都干外派的活，不怎么在家里待的。” “那么，你知不知道，他一般都负责什么样的活儿？” “嗯，他好像没有专门负责的事儿，”如磊想了想，摇头道，“一般都是我爹临时给他下命令，所以我也不太清楚。” “唉......”这个问题失败了，我绞尽脑汁地想了想，又问道，“对了，关于我家，也就是柳村的柳家，你知道些什么吗？” “柳家？”如磊听着越发地疑惑了，“你今天问的问题都好奇怪啊。” “其、其实也没什么奇怪的呀，”我咽了口唾沫，掩饰道，“嗯，我自从柳村出来以后，一直都没机会回去。我曾托人给家里捎过几封信，可从来都没收到过回信，所以有些担心啊。”说完，我偷眼观察如磊的反应。 “这样哦。”如磊点点头，认真地回忆道，“当初如岚出事儿之后，我爹的手下很快就在柳村找到了你。其实我也觉得很奇怪，怎么这么快就能找到相似的人呢？后来我去问我娘，可我娘听到这话似乎很不高兴，我也就没敢多问了。” “啊？”我失望极了，“你娘啥都没告诉你吗？” “是啊，”如磊点点头，“这件事我爹是明令不让提的，所以后来我也就没再问过你家的事了。” “哦。”我沮丧极了，看样子，问如磊是问不出什么东西来的，我还得再想想其他的办法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