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恐怖的集训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小翠就来到床边催我起床：“小姐，小姐！已经卯时了，快起床吧，李嬷嬷就快到了！” 古时候的人干什么事儿都喜欢赶早，可我偏偏是典型的“猫头鹰”型人——越晚越精神，可到了早上就瞌睡的不得了。现在才早上五点，正是睡觉的大好时光，管你哪个李嬷嬷、张嬷嬷的，我才不要这么早起床咧！我把被子往头上一蒙，翻了个身又睡着了。 还没睡上两分钟，我身上的被子突然凌空飞了出去，只听一个老妇人的声音回荡在帐子上空：“怪不得夫人要请我出山，原来是要教导这个不懂规矩的乡下丫头！” 我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刚想看看到底是谁在大吼大叫的，突然，我的耳朵感到撕裂般的疼痛，我不得不撑起身子从床上爬起来，动作要再慢点儿，我的耳朵恐怕就要被扯掉啦！ 从床上一直拖到了梳妆台边，我的耳朵才重获自由。我咧着嘴，揉着耳朵往铜镜里瞧，只见一个长着国字脸的老太太正站在背后严厉地盯着我。 “呃......”我迟疑了一下问道，“你就是李、李嬷嬷吗？” “知道是我还敢偷懒？！”老太太厉声的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洗脸！” 唉，我叹了口气，接过小翠递过来的毛巾，胡乱地抹了一把脸，就被小翠和李嬷嬷按到了镜前的凳子上。当她们俩神速的帮我换好衣服、梳好头发的时候，我依然困得哈欠连天。 只听李嬷嬷哼了一声：“死丫头，还在瞌睡，看我怎么收拾你！”话音刚落，“啪”的一声脆响，手臂上的一道剧痛终于把我彻底的给弄醒了。 我“唉哟”了一声，捂着手臂回头一看，李嬷嬷的手上不知道从哪儿变出来一根戒尺。 “干什么打人？！”我抗议道。 “你这懒丫头还敢顶嘴？”只见李嬷嬷的戒尺狰狞地在我眼前晃来晃去，“还想挨打吗？”。 “不就是学个礼仪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恼火的说道，“只要笑不露齿、行不摆裙就好了嘛，用得着一大早就起来学吗？！” “照你的意思，你已经会了，不用再学了？”李嬷嬷听了我的话，用戒尺往边上一指，“起来，你倒是走两步给我瞧瞧。” “走就走！谁怕谁啊！”我哼了一声，站起来，抬头挺胸用标准的模特猫步走了个来回，心中正得意自己仪态万千，手臂上却又“啪”的挨了一下。 “啊！”我疼的跳了起来，“干嘛又打人？！” “你说说你走的什么玩意儿？下巴抬的这么高，屁股扭的那么厉害，你当自己是**里的头牌吗？！”李嬷嬷举起手里的戒尺，“殷家培养出来的是大家闺秀，不是**里的**！” 眼看着李嬷嬷又要开打，我赶紧跳到桌子后面躲起来。 这时，小翠推开门，把早饭端了进来。 “过来！”李嬷嬷的戒尺示意我坐到桌边去。 我一脸戒备的看着她的戒尺，不肯过去。 “不来是不是？不来我打的更厉害！”李嬷嬷舞着戒尺指挥道，“小翠，帮我逮住她！” “知道啦，知道啦！我过来就是！”我一边警惕地看着李嬷嬷，一边慢慢地蹭到桌边坐了下来。没想到我的屁股才挨上椅子，李嬷嬷的戒尺同时也打了过来，疼得我立马又跳了起来。 “又怎么啦？！”我捂着屁股生气地问道。 “坐要有坐相，”李嬷嬷指着椅子严厉地说道，“只能轻轻坐到椅子三分取一的地方，不许坐满！” “不许坐满，那还做这么大一张椅子干什么？做小点儿还节省木材。”我偷偷地嘟囔道。 “你说什么？！”李嬷嬷年纪虽大，耳朵却依然尖的很。 “没什么，”我这下学乖了，赶紧扯了个谎，“我是在背诵您刚才的训话。” 李嬷嬷白了我一眼，哼了一声，戒尺朝桌上的早餐一指：“吃吧！记住，喝汤水的时候，不能发出任何声音！饭菜入口时，嘴张得要小，不能让任何人看见你的牙......” “啪！”她的话还没说完，我的右手又挨了一尺子，疼得我丢掉了刚拿起来的点心。 “点心只准用筷子拣，不准用手拿！”李嬷嬷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点儿小错误都逃不过她的法眼。 “在家里吃饭就不要那么讲究了吧？” “无论在哪里都一样！”老太婆瞪了我一眼，“从今以后，全部都要按照我的教导来行事，否则我的戒尺可不认人！听懂了吗？！” “听懂啦，听懂啦。” 在戒尺的“噼啪”声和我的哀叫声中，好容易吃完了早饭，这时李嬷嬷变戏法似的突然变出一摞子书来。 “咦？你不是教礼仪的吗？”我奇怪的问道，“拿这么多书干什么？”。 “安王是宗氏皇族里非常重要的一支，安王府上遵从的当然是严格的宫廷礼仪。既然要学习宫廷礼仪，首先就要把历朝先皇先后，还有重要的皇族后裔、嫔妃全都记牢了。”李嬷嬷举起手里的书解释道，“这几本呢是头衔名册；这几本呢，是**嫔妃等级及职责待遇；还有这几本......” “等会儿等会儿，”我抗议道，“**不是皇上家里的事吗？跟我有什么关系？” “据我所知，安王有意将王位传给尚隆公子，到时候你就是王妃，经常有机会进入**觐见各位娘娘，所以，这些东西一定全部都要弄清楚！” “我说李嬷嬷呀，您神通广大，怎么却不知道殷家和安王是死对头呢？”我没好气地说道，“我这个所谓的王妃啊，不被软禁就算好的了，还能到皇宫里风光？想得倒美！” “那我可管不着，”李嬷嬷白了我一眼，“我的任务就是把你教导出来，你要是不把这些全都背熟了，当心我的戒尺！”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呢？” “罗嗦什么？”李嬷嬷手里的戒尺一晃，“马上开始，你不会又想挨我的戒尺了吧？” “别，别，别！”我赶紧抓起一本书，“我这就开始看，行了吧？” 好容易上完了礼仪课，李嬷嬷前脚刚走，教书法的王先生就已经来到了我的门前。 只见那中年微胖的王先生怀里抱着一套文房四宝和几本字帖，笑眯眯地走进屋子，我不禁偷偷地松了一口气：“这位先生看上去很和蔼呢，这下终于不会挨打了。” 坐稳之后，王先生拿起毛笔蘸了蘸墨汁，递给我，和蔼地说道：“你先写几个字，我看看大概是什么程度。” 我接过毛笔，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毛笔应该怎么拿，大笔一挥，在宣纸上写下了“文房四宝”四个大字。 写完那几个歪歪扭扭的毛笔字，我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抬头再一看，只见那王先生的额头上已经是冷汗涔涔。他抹了抹头上的汗水，自言自语道：“看来，明天得带把戒尺过来了。” “别别别！”我连忙阻止道，“我很听话的，不用戒尺我也会认真练习的！” “哦，那好，不带就不带了。”王先生见我说得诚恳，也没再坚持，我心中登时松了一口气。 “呃，看样子你是没有什么基础了。也好，从零开始正正规规地学总比学坏了再改要好办些。”王先生倒是个乐观的人，只见他摸着下巴上稀疏的胡子，思忖了一下说道，“那么，我今天先教你写横和竖。” “只是横和竖？”我心中暗自窃喜，“嘿嘿嘿，简单，简单！” “来，你先看我怎么写。”王先生拿起一只笔，开始给我示范，“这样拿笔，手指放在这儿......” 我认真地看了一会儿，学着王先生的样子开始写起来。 “手腕放松——哎——对。哎，哎，落笔不要太重.....这里要顿一下，回笔.....”王先生在一旁不断地纠正我的姿势。写了一会儿，王先生点点头，表扬道：“写得不错，有点儿意思了。” “那当然，”听到王先生的表扬，我不禁有些得意起来，“也不看看我是谁？” “呵呵呵，好，好。”王先生一边给我换上新纸，一边笑眯眯地吩咐道，“现在呢，你就照着刚才学的，今天下课前，写满五千道‘横’和五千条‘竖’。” “你说什么？！五千个‘横’和五千个‘竖’？”我惊讶的看着他，“怎么要写那么多？！” “唉，没办法呀。”王先生一摊手，无奈地说道，“夫人给的时间太紧了，要出成绩只能苦练了。” “苦练也不能这么个练法儿呀？要死人的，老大！”我心中真真叫苦，看着这位面容和善的王先生，不禁心生一计，“看来，只能动用我的杀手锏了！” 只见我扶着脑门，嘴里叫声“啊，我的头好晕啊”，说完瘫到桌子上，晕过去了。 我这突然一晕，倒把王先生和小翠吓了一大跳。不明就里的小翠赶紧上来给我掐人中，嘴里还着急的呼唤着：“小姐，你怎么了？醒醒！快醒醒呀！！” 我********装死，任凭小翠摆弄了半天，就是不肯醒过来，可把小翠给急坏了。 “小姑娘，别着急，别着急啊。”王先生安慰了小翠两句，拿起我的手，一边把脉一边说道，“我也多少会些医术，让我来看看。呃——看样子啊，你家小姐是脾虚导致肾虚又导致晕眩。嗯，没关系，你快去拿付银针过来，我给你家小姐灸一下马上就好了。” “什么？要给我针灸？！”王先生的话把我吓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连连摆摆手说道：“不用了，不用了，呵呵呵呵，我已经好了，没事儿了，真的！” 王先生和小翠见我突然之间又醒了过来，惊讶的面面相觑。 “小姐啊，还是让我给你灸一下吧。”书法教师兼庸医王先生十分和气地劝道，“我刚才给你把脉啊，觉得你有些脾虚又有些肾虚，可能还有一些胃寒，灸一下没什么坏处。” “真的不用了，您看，我现在好好的了。”我哭丧着脸坐回到椅子上，拿起毛笔，“五千个横和五千个竖是吧？我现在就开始写，不要浪费时间搞什么针灸了......” 一个时辰之后，王先生收起堆得像小山一样高，画满了横横竖竖的宣纸，笑眯眯地走出了房门。我摊靠在椅背上，叹了口气，刚想喝口水休息一下，却瞧见门外又走进来一个人，原来是教围棋的张先生到了。 张先生放下手里的棋盘和棋盒，才坐定就问道：“以前学过围棋吗？” 我沮丧地摇了摇头。 “哦，没关系，没关系。”张先生和蔼地笑了笑，“其实围棋很简单的。” “简单吗？”以前我总听说围棋特别高深玄妙，难道是我记错了？ “是的，很简单。”张先生肯定地回答了我的疑问。看着他十分确定的样子，我心中又开始暗自窃喜起来：“看来，这回来了个好老师。” “以我的经验啊，”只见张先生摇头晃脑地接着说道，“只要熟背三十本棋谱，二十本定式，五本常见变化，五本常见死活，五本常见中盘手段，五本官子手段，就可以......咦？小姐怎么了？” “小姐！小姐！！你醒醒！快醒醒呀！！” ...... 到了晚上该睡觉的时候，我的屋子里已经堆满了各种书籍、用具，光是戒尺就各种尺寸的好几把。我看着这一屋子的功课，瘫坐在椅子上，欲哭无泪。 “小姐，您还是早点儿休息吧，”还是小翠比较实际，“如果明天早上起不来床，又要挨李嬷嬷的打了。” “李嬷嬷！我怎么把她给忘了！”小翠的一句话吓得我连脸都没洗，直接跳到床上，蒙上被子赶紧呼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