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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节 花样作死冠军,你好!

    她能适应得了吗?

    之前她的待遇,可谓是众星捧月,满院子的丫鬟团团转,就为她一个人服务,一个姨娘连带着她的丫鬟都可以被她呼来喝去,安荣禹更是天天来看望,心肝儿宝贝儿地哄着,就连现在当着三房的家的白姨娘也来探望了好几次,每次必送来补养身子的高级货。

    想想看,一个人天天被鲍翅参肚喂得脑满肠肥,口味都被养刁了,陡然一下,啥都没了,您就凑合着吃白菜猪rou炖粉条吧您呐,是个人都接受不了。

    安荣禹在铺子里忙,天天回家里来倒头就睡,要么就是在书房里琢磨这琢磨那,哪个院子都不去,陈姨娘试图像她第一次勾搭上安荣禹时那样,腆着肚子送点儿小点心茶水过去,没想到安荣禹正研究账本研究得上火,陈姨娘去了,莫名其妙地挨了一顿训,东西还没放下呢,人就被请了出去。

    她那次气得回来砸了一对青玉花樽,坐在屋子里生闷气,干等着安荣禹来给她道歉,可毛都没等来一根,第二天安荣禹好好地去报道了,留下陈姨娘一个人对着空荡荡的屋子直瞪眼。

    以前安荣禹不来,她还可以看着乌攸忙前忙后乐呵一把,看着这个身娇体弱的姨娘像个壮劳力一样为自己卖着苦力,甚至替她教训丫鬟打理事务,就连她一日三餐饮食的菜单都是她拟定的,可谓是尽心尽力。

    陈姨娘还挺高兴的,乌攸没趁着这个机会往她府里安插钉子,或是明目张胆地收买人心,她自己带来的丫鬟,都只是干一些琐碎的活儿。

    陈姨娘很欣赏乌攸的知趣,也乐于看到她掏心掏肺死命跪舔自己的嘴脸,那感觉简直是爽爆了。

    但她这回一走,整个连翘院的秩序也就跟着乱了。

    好多事情还没交接完毕,比如说姨娘安胎药的药方一天是吃几次来着?比如说今天的食补菜单怎么安排?比如说大夫该什么时候来请脉?……

    ……这么些个事情都没有着落,乌攸就这么一甩手走掉了。而且称病不见外客。

    这样一来,一向井井有条的连翘院顿时跟没了主心骨似的。

    但陈姨娘也没无耻到太厉害的程度。

    她总不能巴巴儿地贴到扶风院,说乌jiejie我想死你了,你来继续给我卖苦力吧?

    在细想了一番后,陈姨娘幡然醒悟,暗骂觉得乌攸这招实在是太不要脸太狠毒了。

    连翘院是安荣禹刚刚收拾出来给她住的,伺候她的丫鬟也都是临时调拨,可以说是立足未稳。

    别的不说,单说丫鬟,除了二等丫鬟杭菊和银竹。善于拍马。很快和她熟络起来外。就连她的大丫鬟昙花和一干干杂活的三等丫鬟,都是在乌攸的调配下工作的。

    乌攸一走,这些负责杂活的丫鬟顿时就跟缺了润滑油的齿轮似的,干起活来。既没有方向,也没有动力。

    乌攸就是抓着这个时机,把还没站稳脚跟的连翘院给活生生地冲成了重伤。

    陈姨娘明白乌攸的险恶用心,但明白,并不意味着有办法应付。

    之前她是个丫鬟,再怎么跟着祝姨娘耳濡目染,也不至于能达到独当一面的程度,而她刚开始跟着祝姨娘的时候,祝姨娘基本上已经把霞飞院的各项事务打理好了。没有丫鬟敢在祝姨娘面前偷jian耍滑,她所遇上的最大的事件就是芍药爬上安荣禹的床,但就算是这件事,祝姨娘也以干脆利落的铁血手腕迅速收拾了。

    所以,陈姨娘学习的。只是怎么在院内稳定了之后治理院子,而没有学习到一个院子初建立时该怎样收揽人心,该怎样打牢基础。

    在得宠之后,她更是抱着“老娘从现在开始就退休享清福”的想法,三两个月,便把过去从祝姨娘那里学来的治理丫鬟的小手段都忘了个七七八八。

    现在她可谓是一脑门官司,对这些也跟无头苍蝇一样瞎转的丫鬟更是一千一万个看不上,觉得这些人都笨手笨脚的,就应该打,打!

    打了就听话了!

    陈姨娘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乌攸走后,一旦有丫鬟不听话,她就打,就罚月钱,让她们不敢再出一丝纰漏,叫她们知道,连翘院的主人是她陈真真,不是那个从暗门楼子里赎出来的小贱人!

    可她忘记了,这些丫鬟也是爹生娘养的,泥人都有三分火气,被陈姨娘天天当牲口一样呼来喝去,一不顺心就上鞭子打耳光,谁能舒心?

    她们一不舒心,对于陈姨娘交予她们的任务的执行效率就异常低下;执行效率低,陈姨娘就再打,在消极的死循环之中,一时间,整个连翘院笼罩着一股异常紧张的气氛。

    丫鬟们是敢怒而不敢言,可陈姨娘自己还憋屈得很呢。

    如果光这两样不顺的话,那白姨娘对连翘院的忽视,对于陈姨娘来说,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叫她气闷的是,如果把事情说开了,白姨娘也可以很委屈地说,她根本没有忽视连翘院啊,她送去的营养品和补品,一样都没有少呢,就连祝姨娘怀胎的时候,用的都是这些个东西。

    但不一样啊不一样啊!这和她之前享受的高级补养品差了足足好几个等级呢!

    不得不说,之前白姨娘和乌攸合谋,可是下了不少血本,白姨娘翻出了三房一些压箱底的珍贵库存,就当大白菜似的不要钱地往连翘院里送。

    吃惯了血燕的白姨娘,一下子只有白燕可吃了,她觉得自己简直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受了委屈怎么办?她的第一选择就是朝安荣禹哭诉。

    我肚子里怀的可是你的崽,你难道忍心让我,也就是你的儿子受这种委屈么?

    要是放在一个月前,陈姨娘梨花带雨地来找安荣禹,说白姨娘亏待她,安荣禹必定气势汹汹地杀到伏榆院,恨不得把白姨娘吊起来用盐水沾着小皮鞭抽。

    而现在呢?

    安荣禹对于安府经营状况的一切认知都是从零开始,光是看懂柜上近几年的账目,就耗费了安荣禹所有的精元,在他已经虚得不能再虚的时候,还有个声音在耳边吭哧吭哧地哭,他不烦才怪。

    于是,找安荣禹哭诉自己遭了不公平待遇的陈姨娘,再度被请了出去。

    在被请出去的当天夜晚,陈姨娘就动了胎气,闹得整个三房都灯火通明,请大夫,忙碌,哭叫,折腾得一团乱,就连在三房看完账目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一下的安荣禹都被调了起来。

    大夫一把脉,得,是因为忧思过度。

    陈姨娘眨着一双迷离的水汪汪的大眼睛,认为这回安荣禹总该重视一下自己了吧,没想到安荣禹开口就责怪她:

    “你一个有孕在身的人,天天琢磨些什么?瞎折腾!”

    陈姨娘真是被气得动了胎气,现在满心以为安荣禹会拿出百分之一百二的耐心与温柔安抚她,没想到他开口就直指自己不懂事,言下之意就是说她耽误他的大事了。

    好哇,你现在肯定是不爱我了。有什么狗屁事业能比我重要,你说啊你说啊你说啊!

    一轮儿哭闹过后,安荣禹冲着陈姨娘肚子里揣的是自己的娃,还是低声下气地给陈姨娘道了歉。

    陈姨娘洋洋得意地摸着肚子,想:

    哼,男人都是要拴在身边才听话的,瞎出去搞什么事业,天天不着家,还算什么男人。

    陈姨娘这么想,安荣禹却是那么想:

    女人真真都是头发长见识短,不知道这关乎于之后的遗产分配吗?要是在现在的非常时刻还偷懒懈怠,招了阿爹的厌恶,以后吃什么?喝西北风吗?

    哦不,他的乌娘除外,要知道她是多么支持自己的事业,还特意叫人来换了他书房的床,把之前冷冰冰的床弄得舒适又温暖,忙累了,睡在上头,都有点儿乐不思蜀不想起身了。

    这样支持男人事业的女人,才是五讲四美三热爱的典范!才是真正的女德!

    当然,陈姨娘暂时凭着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扳回了一城。

    她开心了没几天,就又不开心了。

    从她动了胎气那天到现在,安荣禹就没再来过!

    怎么着,你孩子暂时没事儿,你就不管妈啦?有没有点儿良心啊!

    可如果她天天表演动胎气,那就是在藐视安荣禹的智商了,再说,上回是真的,这回她要是装,被大夫一号脉,拆穿了,那自己还有没有脸了?

    更重要的是,万一安荣禹不相信了,自己之后真的动了胎气,岂不是像是那放羊的小孩儿,说狼来了都没人信了吗?

    陈姨娘很焦虑,非常焦虑。

    乌攸则悠闲得很,她安然地翘着腿儿,和已经可以活蹦乱跳的林回今一人一堆瓜子,靠蜀葵打听回来的八卦当调剂生活的好料。

    陈姨娘腹内不适,叫丫鬟去找柜上找安荣禹,安荣禹跑回来一看,她只是吃多了消化不良而已。

    陈姨娘再次抱怨白姨娘偏私,安荣禹听说后,经过调查查无实据,把陈姨娘又谴责了一通。

    陈姨娘和安荣禹赌气,安荣禹迟迟不来,她气得内分泌失调,生了很多面疮,现在正在吃药调理中。

    陈姨娘……

    听到这些个层出不穷的八卦,乌攸不得不对陈姨娘竖个大拇指:

    花样作死冠军,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