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章 瑞雪
园子里添了两孩子自自然热闹非常，再说秦老爷喜欢，其他的人时不时也会来嘉园串串门子。莲姨娘自然不敢让老夫人过来的，基本上吃了早饭后就会带着两个奶娘去华园。 自然，秦姝是少不了的！ 对于府上的几位公子，老夫人倒也没怎么偏袒，如今有了一位小五公子，对他却是真心喜欢的，只要莲姨娘抱着孩子过来，老夫人很高兴，会抱着哄着玩，说说话，聊聊天一上午就过去了。 两位孩子满月没多久，府上又多了一个男孩。 秀环在十月初的半夜突然发现肚子疼，临近分娩，这次秦夫人早早的把稳婆接进府里养着，谁知道进府第二天晚上秀环就喊肚子痛，惊动了秦夫人。 秦姝她们离得远，晚上没怎么听见声音，第二天一早才从朱mama那得知，秀环难产了，生下小公子就没了。 难产而死的人都是不吉利的，府上只能私下里说说，面上谁都不知声。 莲姨娘听着叹了口气“可怜的孩子！” 秦姝不知道她说的可怜是秀环，还是那个一出生就没了姨娘的孩子。 “秀环姨娘没了，那孩子怎么办呢？怎么跟秀环姨娘家里交待？”芙蓉疑惑，好奇的问朱mama。 朱mama看了她一眼，说“孩子自然秦奶娘喂养着，夫人可不会亏大了秦家的长孙，至于秀环姨娘，她已经进了门，如今生死与娘家没多大的关系，送些银子过去就行了，不会有什么事的！” 朱mama说着，没瞧见秦姝怔了怔。 人命在有些人眼里是不值钱的，就像李夫人说她死有余辜一样，对她的命照样不是轻贱。想着，秦姝闭上了眼，再次睁开眼中的悲伤褪去，她看着门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原本秦夫人是想给长孙办酒宴的，可是秀环没了，终究不是吉利的事，叫了老夫人给孩子洗三，在家里摆了两桌子就够了。 秦夫人瞧着怀里呜呜咽咽哭泣的婴儿叹气“真是可怜的孩子，这么早就没了姨娘，若是她在，奶奶也可以给你风风光光的办一个酒宴。” “夫人，小小公子有夫人照顾也不会委屈的，只是大公子这些天有些不对劲。” “让他去吧！这孩子对秀环是有感情的，他不是专情的人，伤心几天也就过去了，你去劝说他反而矫情。”对秦华明，没有人比她这个做娘的更清楚。 “是！”孙mama点点头，从秦夫人手里接过孩子交给奶娘照看着，说“夫人，天气有些凉了，府上可以采买烧炭了。” “嗯，让孙二管家过来一趟吧！今年府上多了三个人，需要的炭火比往年要多，要早点准备，谁知道什么时候下雪呢！” “是，奴婢这就让人去把管家叫过来！”孙mama说着出去。秦夫人听着孩子呜呜的哭泣声，再次叹气。 天气说冷就冷下来，早上一起来地上已经雪白了，秦姝抖了抖，接过芙蓉手里的披风披在身上，系好袋子去了隔壁的房间。 莲姨娘已经起身，她看了看两个熟睡的孩子扭头就看见进屋的秦姝，笑着起身“天冷，可以再睡一会儿的。” “听说下雪了就睡不着了！”探头看了看躺在层层被褥下的两个小人儿，房里烧着炭整天不断，暖和和的很舒服。 她们在婴儿房间里看了一会儿出门给秦夫人请安。 听见婴儿呜呜的哭泣声，莲姨娘想着嘉园的两个孩子，顿时心疼了。秦夫人让孙mama下去看看，交代了她们几句，问炭火衣服够不够。 “多谢夫人关心，东西都齐全了。” “那就好！若是不够找沈姨娘说一声就行了。”老夫人不是让她帮衬着一点吗？秦夫人把分配给下人和姨娘们过冬的东西交给她，以她那贪小便宜的性子，过手不留三层，那是不可能的。 秦姝吃了早饭去华园，老夫人正在佛堂念经，秦姝找出昨天绣的护膝出来做，不知道做了多久，老夫人在祝嬷嬷的搀扶下出来，秦姝连忙起身迎上去，扶着她坐下，端茶倒水放在她手里，笑着拿出自己的成果，笑说“今天再绣绣，明天就可以套在膝盖上了。” 老夫人看着已经做好了一个，另一个也差不多了，笑着点点头“那就好！人年纪一大就比较怕冷，晚上躺着都觉得膝盖凉飕飕的。” 祝嬷嬷笑着说“现在好了，二小姐想出了做护膝，套在膝盖上就没那么冷了！” 老夫人点头，拉着秦姝的手拍了拍“这孩子聪慧，什么都拦不住她。” 秦姝不好意思，脸上发热“祖母说笑了！我会的这些别人都会，没什么值得祖母惦记的！” “祖母可没笑话你，等做好了这这副，给忠文也做两副吧，他一直在殿外候着，膝盖也会受冷。”老夫人心疼儿子为了一家人奔波。 “姨娘已经做了两副送了过去，稍后我也会给爹爹坐两幅。” 老夫人满意的点头，询问“两个孩子还好吗？”天冷了未免两个孩子受凉就被抱过来给她看看，老夫人怕冷，一到冬天就不怎么出门。 “很好，弟弟meimei一天一个样，漂亮极了！”说着两个弟弟meimei，秦姝敢兴趣了，把他们好笑的趣事说给老夫人听，老夫人听得乐呵呵的。 “哎！只是苦了华明那个孩子！”老夫人听着想到养在秦夫人房里的重孙，有些感叹。 “娘把孩子照顾得很好，祖母不用担心！”秦姝笑着宽慰。 老夫人点头。 冬天外面冰天雪地的，大家都窝在各自的园子里烤火，出了去给秦夫人请安之外，倒也很少走动，秦姝大概是走动最勤快的人，她早上给秦夫人请安，吃了早饭后过一会就去华园，听说后院的梅花开了顺绕路去折几支给祝嬷嬷，让她插在花瓶里。 “红梅要等年后才能开，现在的白梅和粉梅也好看，祖母觉得了？”秦姝笑着亲自把白梅，粉梅插在白色瓷瓶里笑着问老夫人。 “阿姝说好看自然是好看的，瞧你的手都红了，快点过来烤烤。”秦姝笑着走过去坐在炭火旁伸出手，陪着老夫人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一会儿话，老夫人心血来潮的说“好久没听你弹琴了，给祖母弹一首吧！” “好！”秦姝笑着吩咐芙蓉回去取琴过来，最近害怕吵着弟弟meimei睡觉，她也好久没弹了。 芙蓉离开好一会儿抱着琴进来，香案，已经准备好，婢女焚香放在一旁，秦姝在热水里洗了洗手，戴上指甲套坐在凳上朝老夫人笑了笑“弹首《瑞雪》送给祖母！” 老夫人笑着点头，瞧着她拨动琴弦，神色温柔下来。 缓缓的曲调从指尖流淌，仿佛听见簌簌的雪花落下，人站在雪花中望着远方清静空灵，缓慢温柔的曲子流泻，渐渐的曲音清扬起来。 秦姝的琴说不上好，只是勉强能够弹出几首曲子，比起秦娴差多了。她不追求完美，只要能够把曲子记下来，完整的弹完就行了！ 一曲终，老夫人笑着点评“阿姝在这琴艺上还得下些功夫！” “祖母，你明知道我不喜欢这些，这个都是勉强弹奏的，自然不能和大姐相比！” 老夫人笑”阿姝已经很出色了，人无完人，祖母可不会嫌弃你！ “祖母...”秦姝搂着她的手臂撒娇，老夫人笑着摸了摸她的脸。 两人真笑闹着，祝嬷嬷掀帘进来，说“老夫人，三小姐过来请安了！” 秦姝看了老夫人一眼，她说“让她进来吧！” 祝嬷嬷点头出去，没一会儿，秦妤低着头进来“阿妤给祖母请安，祖母万福金安！” “起来吧！外面怪冷的，快到祖母身边坐坐。”秦妤依言走到老夫人身边，看见秦姝笑了笑，秦姝回了一笑。 秦妤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张手绢给老夫人，说“这是阿妤刚绣好的，希望祖母喜欢！” 老夫人接过看了看，上面绣着红梅，针线很紧密，绣线搭配也很好，比起以前在女红方面她进步了不少，老夫人笑着收下“难得你有心了，祝嬷嬷做了红豆饼，等会带几个回去尝尝。” “谢谢祖母！”她喜欢吃的是桂花酥饼，不是红豆饼。 她们坐了一会儿，秦姝起身说“祖母，时间不早了，下午我再过来！”老夫人点头。 秦妤起身“祖母，阿妤也不打扰了！” 秦姝和秦妤两人出了华园，她说“meimei的绣活进步不少！” “jiejie大概不希望我绣得好吧！”秦妤笑了笑，说“jiejie放心，我可不会为了讨祖母欢心而特地下功夫弹琴的，jiejie的琴艺真的不怎么好？” 闻言，秦姝愣了愣，随即笑了“比起meimei的琴艺，我至少还能记下几首曲子。时间不早了，meimei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看着秦姝离开，秦妤气得大叫“我不会让你抢了我的风头的。” 秦姝顿了顿，回头看了她一眼，笑“meimei有这个本事就过来抢我的风头啊！忘了告诉meimei。绣花的时候颜色太杂了就俗气了！” “你！”秦妤看着远去的身影，气得跺脚。 “小姐，犯不着气坏了自己！她这是害怕小姐超过她故意激怒小姐的！”云秋瞥了瞥秦姝说。 “真的？”连祖母都夸她修得好，自己也觉得比以前进步多了，她说俗气秦妤还真不能接受。 “真的！小姐还不相信云秋？”云秋挑眉。 秦妤看了看她笑着点头，说“她得意不了多久，不过是一个庶出的小姐，也想和我一争高下？” 秦姝走了几步，芙蓉说“二小姐，三小姐好好的怎么对你说那样的话？” “很正常！”秦姝笑了笑“她若是不这样说我才该害怕了。这事回去不要跟姨娘她们说起。”她不想她们胡思乱想。 芙蓉点头“奴婢明白！”走了几步，芙蓉想到了什么，笑着说“听说有好几位厨娘去夫人那里哭诉，说沈姨娘分下去的炭火不够，她们都受寒了。” “这事不关我们的事，你只管看看，不要多事！”芙蓉点头“沈姨娘爱贪小便宜又不是一天两天，厨娘们回去哭诉是必须的。” 这也是沈姨娘成不了气候的原因，被她这样一克扣，下人只会恨她，谁还会愿意给她办事。 有人去哭诉最高兴的莫过秦夫人了，她就等着下人们不乐意呢！沈姨娘办不好事情，老夫人自然没理由让她帮衬着管理后院的事，秦夫人不就轻轻松松的打发了沈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