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谁可以依靠
与红发女人珍妮佛同居的夜晚,异样的平静。那女人没有对她做出任何侵犯的行为,甚至都没开口和她说一句话。 江岚从最初的小心提防、辗转反侧,到后来便沉沉的陷入了梦乡。第二天醒来,女孩两个大眼睛下常挂着的黑眼圈都消失了,她躺在床铺上闭着眼睛,竖起耳朵听着珍妮佛穿衣起身走出牢房,方才一翻身从床上爬了起来。 然而麻烦并没有因此停滞脚步,用早餐的时候坐在角落的江岚正闷头吃着饭,突然有什么东西溅到了她的饭盒内。红颜色的液体触目惊心的将灰白色的合成餐染了个透彻,耳畔传来了嚣张无比的怪笑声,江岚停下勺子抬起了头。 曾和小田玲子一起打过牌的白人帮三把手正嬉皮笑脸的站在她对面。 “我们的头说了,很感谢你干掉了小田玲子,但一码归一码,苏菲的仇不能不报。既然小田玲子死了,那只能算在你身上了。”女人口中的苏菲正是那名从二楼坠落摔死了的白人女孩,江岚吞了口口水,右手紧紧握住了勺柄。 身旁又有几名白人女坏笑着囚聚拢了过来,她们不怀好意的眼睛上下扫视着小姑娘。 “洪夫人还真是好脾气,竟然没动手先废了你。东方人的含蓄我们还真是没法理解,在我们来看,帮里只有一条规矩:睚眦必报!”白人帮三把手笑嘻嘻的说着,随即便伸手从两乳之间的位置摸出隐藏的两寸长的匕首,匕首在她指尖翻转,露出惨白的刀刃。 旁边的女囚们替她遮挡住狱卒们的视线,江岚死死的盯着那把持匕首的手腕,心跳如同擂鼓,她不知道自己若是猛然将饭盒扣在那女人脸上,究竟有没有机会挣脱? 白人帮三把手倒也并不着急下手,仿佛是更为享受这死亡前的恐惧时刻,她抬手以冰凉的匕首贴紧江岚的小脸,顺着她光洁的脸颊慢慢下移,笑眯眯眼睛的盯着女孩的表情,希望从中能窥见害怕、退缩或者祈求的神色,这些负面的感情能令她动手杀人的过程变得更为愉悦。 突然猛烈的袭击从后方降临,白人帮三把手的脖子被人猛的掐住,头颅被狠狠的按在了江岚那浸满了鲜血的餐盒内,血糊糊的合成餐沾满了她整个脑袋。 红发刀疤女人珍妮佛一脚踏上她的后背,夺去了她手中的匕首,拿在指缝间飞快的滑动把玩。 “我的室友你们也想动?难道你们一群吃了屎的脑袋没想明白?若非经过我的同意,典狱长那肥猪怎么敢让小家伙住到我屋里来?” 这是江岚第一次听到她说话,她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更近乎男性的嗓音,落在小姑娘耳朵里却不下于天使所唱的颂歌。 “我……我们的妮可老大……”三把手支着手臂趴在桌面上,压根不敢抬起身,可她挣扎脱口的话还没说完,匕首便被猛的一执,深深的穿透了饭盒扎入桌面,距离她的鼻尖仅有不到五毫米的距离,声音哑然而止,她乖觉的闭上了嘴巴。 “吃饱了吗?”珍妮佛转向小江岚问道,压根无视周围的五六名白人女人,那几名白人女囚倒是真的没敢再动手,一个个低头耷脑的如同鹌鹑。 “吃饱了!”女孩挤出了长达几个月都没再绽现的笑容。 “真难看!别随便对人笑。”刀疤女人撂下这句话率先转身走了,小姑娘立刻乖巧的推搡开围绕她的几个人,跟了上去。 在很长一段时期之后,两人混的熟了,江岚曾问起珍妮佛,当初为何会出手救自己?刀疤女人沉默了半响回答说:我最烦哭哭啼啼的女人,若是当初你和我住在一起,说不定哪天夜里我会动手拧断你的小脖子。可既然你为了不像狗一样的活着而动手杀了小田玲子,又胆敢当面不给洪夫人脸,倒着实令我高看了几分。 说实话,虽然你还小,但恐怕整个区立监狱里有你这份胆量的人还真没第三个,所以很是合我胃口。我总归是要老的,现在她们都怕我,等我老掉了牙齿和利爪,她们就会群起而上、扑上来一口口的咬死我,所以你便是我给自己留的后盾。 于是乎,被红发疯子珍妮佛充当备用后盾的小姑娘过上了幸福的生活,无论是洪夫人还是白人帮的妮可老大都没再对小江岚动过手。两方折损在珍妮佛手中的人手已经不下十多个了,倒也没必要为了个无关痛痒的小丫头惹毛红发疯子。洪夫人还照常卖她的白/粉,白人帮的妮可也照样以武力收拢小妹,江岚开始跟着珍妮佛出出进进,红发女人也毫不留手的将自己的格斗技巧倾囊相售,区立监狱中又再度恢复了平衡。 这平衡一直持续了一年多,逐渐成长起来的江岚平稳的渡过了她十一岁的生日,可生日过后的第二个月,似乎一切又有些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