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槟榔正在人群里走着,突然被一个身穿黑礼服的人给拦住。她望着他,他的英俊令她的心在颤抖,他身上的香水味让她无法呼吸。 “你好,卡门小姐!” 他对她笑说。 “我不认识你!”槟榔怒道,转身要走。 “我们跳个舞吧?”冠玉拉住她,说,“我邀请过你很多次,你也拒绝过我很多次,我们从没跳过舞。” “几个小时前你刚答应过你不缠着我了,你忘了?” “我是答应了,不过时间仅限于那场宴会结束,现在是另一场。” “你……”槟榔刚想说话,一名戴着长鹿角的金发男人上前用英文对她邀舞,冠玉立刻用英文回绝,但还没回绝完,她却对那个男人说声“It’smypleasure”,将手伸给他,与他步入舞池。 冠玉看着她,深深地感到挫败,看来她的英文还不烂。 这时,康爵突然从后面拍他一下,手一勾将他带到角落里,对他说:“我听孟辙说,你和雨逢分手了。” “是啊。”冠玉爽快地给出肯定的答案,他明白他的意思。 “为什么?”康爵问。 “我爱上别人了。”冠玉直言不讳地回答。 “谁?”他追问。 “槟榔。”冠玉看着他,挑衅地回答。 “离她远点,不要玩弄她!”他警告,“你只会害了她!” “你好像不应该来警告我吧,因为伤她最深的那个人是你。”冠玉看着他道,“她曾经那么爱你,可你却那样伤害她,是你把她弄成今天这样的。我永远不会像你那样去玩弄她的心,我对她是认真的,我不会像你那么不负责任。作为朋友,接受建议的时间到此为止,我们没必要再说下去了。”他说完,拍拍他的肩,夹着挑衅转身离去。 康爵站在原地,内心暴怒,他第一次有种想打人的冲动。 聂赏冬站在他身后不远处望着他,他们刚刚在说什么她很清楚,从康爵看槟榔的表情上猜也能猜得出,她的内心含着无尽的悲苦。 槟榔已经换了一个舞伴,狐步舞跳得正起劲,男伴被拍了一下,冠玉与他说句话,便轻松地取代他的位置,揽住她的腰。 “你还有完没完?!”她瞪着他问。 “你逃避,就说明我已经在你心里了。” “胡扯!”她嗤之以鼻。 “那晚你对我说了很多你拒绝我的理由,但就是没说一样,”他笑望着她,慢条斯理地说,“你知道吗,当女人拒绝她不爱的男人时,第一句话通常会说‘我对你没感觉’。可你说了很多理由,却唯独没说这一句,说明你对我很有感觉。” “我对你没感觉!”她啼笑皆非。 “现在说已经无效了。”冠玉带她踩着舞步,道,“今晚我们就别再讨论这个了。今天这么热闹,尽情地玩一玩,你不要再躲着我,我也不会再咄咄逼人,我们就像以前一样好好相处,不去想任何事。”他收紧手臂,拉近故意躲避的她,笑道,“我们只是跳舞,好吗?” 槟榔忽地被他拉近,心中陡然一颤。他的声音柔和而动听,在她的耳边萦绕,她再次真切地感受到被他圈在属于他的范围里,脸不禁又guntang起来。她无法挣脱他,只得勉强跟着。 他带她几乎跳了一整夜的舞,事实上根本是在强迫她,因为他不许她走。但他的眸光始终都在温柔地注视着她,当她安静下来后,突然产生出一种错觉,他们单独存在于一个空间里,没有别人,只有他们,组成了一个世界。也许她是疯了才会有这种感觉,但这感觉的确存在。她跟随他踩着舞步,头顶的水晶灯闪烁着柔和的光芒,照在他们身上,像投下了一只无形的罩子,将他们罩在一起,与周围隔离。她的心居然随着他的笑容在欢腾地跳跃。 累了之后,他带她走出舞池,将她安置在角落里休息,从侍者的托盘上拿来两杯香槟,递给她一杯,谛视她,与她轻轻碰杯。 “你今晚真美!”他用欣赏的目光看着她,说,差点没让正在喝酒的她呛着,回头瞪着他,无言以对。 “真的很美!”他又重复一遍,笑道,“卡门!我看《卡门》的时候还在上中学,那时候一直觉得她是个神秘的女人,虽然热情开朗、崇尚自由,但她的想法真的让别人很难猜透。吉普赛人和他们的传说一样神秘,卡门应该是吉普赛人里最出名的那个吧。当然还有一个,就是《巴黎圣母院》里的艾丝美拉达。” 槟榔没言语,根本不想搭理他,只是啜饮香槟。 冠玉望了她一眼,笑道: “说句话嘛,自从和你跳舞开始,你就没再说过话。怎么,你觉得沉默更能增加你的魅力吗?” 她盯着他,他立即粲然一笑,说: “你这样的确很有魅力,有一种静态美,不过在今天这种场合你至少该放松地笑一笑。这样吧,为了讨你欢心,我变个魔术给你。” 他说完,拉过她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硬币放进她的手心,将她的手掌握起来,抓住她的手,笑道: “我现在发功,能将你手里的硬币变没,你信不信?” 槟榔看着他,冠玉望着她的眼睛,用一手握住她的拳头,另一只手在上面转来转去地画圈,然后拿起她的拳头吹口气,再将她的拳头张开,那枚一直在她掌心里的硬币果然没了。随后他的手又在她的裙摆处一抓,摊开手心时,那枚硬币竟稳稳地躺在他的掌心里。他望着她笑得很得意,可她却只是木木地看着他,表情不见一丝波澜。 “喂,小姐,我在变魔术给你!”他摆出一副很委屈的模样,说,“就算你不是很高兴,至少也该有点反应吧,我也是很辛苦的!” “你好像很喜欢变魔术。”她淡淡地道。 “嗯。”他点头,“我也希望自己能变得有趣点。” “为什么?想多讨几个女人的欢心,享尽齐人之福?” “当然不是。我不喜欢用手段去骗人,我说过我爱你,这辈子就只会爱你,不会变。你想,我们从认识到现在已经四年了,所以我是不是爱你,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你们男人说花言巧语总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你可以不相信,但我还是要告诉你,花言巧语我只对你一个人说过,我从来不说谎话。” 他拉过她的手,道,“我不逼你和我在一起,但我也不会因为你不答应,就再回去和雨逢复合。我等着你,一直到你答应为止。如果你再从家里出来,淋着雨在街上走的话,我还是会帮你;如果你需要和人谈心,我也很愿意当倾听者。但我不会强迫你回报我什么。” 槟榔望着他,居然能很轻易地感受到他的深情,因此心乱如麻。一阵沉默后,她挣开他的手,说: “我很累,所以你别再说了。” “好。”他答应。 两人坐在沙发上,接下来的时间里冠玉果然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陪着她坐着。虽然不乏美女前来示好,但他都温和地拒绝了。 康爵从槟榔和冠玉一起跳舞开始,肺子都要气炸了。为了抑制住怒气,防止自己过于冲动,他眼不见心不烦地提前离开了。他打电话提前了自己的航班,然后对聂赏冬说公司临时有事要回去,让她独自留在这儿继续,并帮他跟白朗说一声。等到明天,她可以坐订好的飞机自己回去,他会去机场接她。 聂赏冬答应了。他的理由很充分,并且显得很急,她没理由不让他走。但她心中的苦闷更加浓厚,她望着槟榔和冠玉呆坐在角落里,她真的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输,而且居然输得这么惨。 白朗将一切看在眼里,但他已不便再插手聂赏冬的闲事了。 派对在凌晨后才结束,毕竟新婚之夜不能耽误。在众人的欢送与起哄下,今天派对的主角才离开前往新房,准备次日去度蜜月。如此热闹的婚礼,大家都玩得很尽兴。 冠玉送槟榔回去,坐在车上,她望着窗外一声不吭。他偷看她好几眼,也不知该说什么,闷了半晌,问: “累了吗?” 槟榔只是摇头,没看他。 汽车抵达酒店,冠玉先下车,槟榔拽着大裙摆出来,没想到裙子却不知被什么东西给勾住了,她拽一下没拽出来。他急忙上前将她被夹住的裙子拉出来,她这才得以解脱,却窘得脸通红。 冠玉关上车门,对她提议:“我们去喝一杯怎么样?” “我很累了。”她回答。 “哦。”他并未因为她的拒绝而失望,笑道,“那走吧,我送你上去。”他陪她走进酒店,一直将她送到房间门口。 她转过身对他说:“谢谢你送我回来。”但眼神很戒备,生怕昨晚的那个浅吻会重演。 他微微一笑:“晚安。” “晚安。”槟榔回答,打开门进去,合上门板。 幸好他没什么举动,她背靠着门板想,如果他再吻她一下,她的心一定会爆炸,一定会! 门铃突然响了,她吓一跳,随手将门打开,门外却没人。正当她纳闷之际,头一低,一眼看到门前的地上放着一枝绑着蓝色蝴蝶结的香水百合,上面还附有一张卡片。她狐疑地拿起来打开卡片,上面是两行端正的楷书: 希望在这之后的每个夜晚,我都会出现在你的梦里守护你,为你的心带来更多的温暖。祝你有个好梦! 槟榔蹙眉,四下看看空无一人的走廊,重新将门关上。她拿着芳香馥郁的花枝慢慢地走进卧室,和衣倒在床上。她侧身躺在上面,枕着手臂,闻一闻那花的香气。洁白的百合花轻轻擦过她的嘴唇,她望着窗外清冷的光线,握住花枝。她的心在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