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言情小说 - 雪地里的槟榔在线阅读 - 第二百八十九章

第二百八十九章

    康飖觉得他这样子特滑稽,好像孩子真能听懂似的,她“哧”地笑出了声。她知道雷霆很喜欢孩子,从总教小柔赌牌就能看出来了。可这段时间他如此地在意她的肚子,这是她没想到的。她很惊讶,但也有一点虚荣。去产检时医生都对这位问这问那的准爸爸印象深刻,直说她嫁了个好丈夫。

    “你笑什么?”他不解地问。

    “没有。”她抿起嘴望着窗外,“还下雪吗?”

    “嗯。最近总是下雪,你说孩子会不会在雪天出生?那样我们的孩子小名就叫雪儿。”

    “那是雪庭的名字,槟榔说雪庭原来的名字叫梁雪。”

    “是吗?她九月份出生应该下雨才对,为什么是‘雪’?”

    “他爸姓梁她妈叫雪。”

    “哦。”他笑道,“这倒是个不错的名字。雷飖?雷飖?这名字听起来怪怪的。”

    “我绝不会让我女儿叫这种名字,什么呀?一点也不好听!”

    “那叫什么?”

    “你那个姓本来就很难起名字,女孩姓雷,取不好会给人一种很不像女孩的感觉。男孩呢,我绝不会让我儿子叫雷达、雷暴、雷雨、雷电,对了,还有雷阵雨,绝对不行!”

    “当然不行!你同意我也不同意!可我的姓怎么不好,姓‘雷’不知道多稀有,取出来的名字一定很有气势!如果姓你的姓,孩子生下来只能叫‘康熙’了!”雷霆想了想,说,“我们也该开始给孩子取名字了,这样吧,你来取英文,我来取中文,怎么样?”

    “我已经取好了,男孩叫Sky(天空),女孩Sunny(晴朗)。”

    “你什么时候取的?”

    “早就取好了。”

    “早知道该带本《新华字典》来,你有《新华字典》吗?”

    “没有。网上应该有吧。”她喝着牛奶说。

    “对了!”他打个响指,立刻跑到电脑前去上网。

    “你干吗?”她问。

    “给孩子取名字!”

    “那你慢慢取吧,我睡觉了。”她躺下来,道。

    “你睡吧。”他坐在她的桌前,打开上网本。

    康飖看着他兴致勃勃的模样觉得好笑,而且真的笑出来了,幸好没笑出声。她拉高被子,缩在温暖的被窝里,睡了。

    次日一大早,等她醒来时,雷霆黑着眼圈告诉她,他已经为孩子取好名字了。男孩叫雷盈熙,女孩叫雷盈豫,意为父母希望孩子的生命中将永远充满光明兴盛、快乐安闲。

    康飖差点没哈哈大笑,不是因为名字,而是因为他疲惫又高兴的表情。但她没笑。两个孩子的名字,还可以吧,本来这姓也不怎么好嘛。不过她总觉得儿子的名字有点女孩气,但雷霆反驳说那样比较儒雅,将来一定会是个风度翩翩的俏公子。她只得作罢。

    星期三。

    槟榔答应和康进一起吃午饭,就来他公司找他。秘书认得她,叫一声“夫人”,说康先生还在开会,让她到里面等。

    她就进了康进的办公室,在里面四处走,东摸摸西碰碰,然后坐到他的椅子上转来转去。他们的合照与槟榔的独照已经镶在框里,正式摆上他的办公桌。她摸摸相框,笑了笑。

    这时水伊打来电话说让她明天去参观新房子,并顺便教她做菜。槟榔答应,一边通话一边摸康进的桌子,随手拉开了他的抽屉。那个抽屉并没有上锁,里面放着平常物件,可她一眼就看到最上面的一只银盒子。她觉得很眼熟,颜色和那天他在她面前藏起来的那只一样,可这分明是一只药盒。

    挂电话后,出于好奇,她将盒子拿出来打开,里面果真是白色的小药片,药上没有刻字。这是什么药?他怎么会有药?疑问立刻开始在她的脑海里闪现。就在这时,门开了,康进走进来。

    “你来了,等久了吗?”他笑问,走过来看见她手里的药盒,脸顿时一僵。

    “这是什么?”她问,“这是你的?是什么药?你生病了吗?”她十分紧张地对他摸来摸去,“你哪儿不舒服?”

    “没有!”他听她这么问才放心,忙夺过药盒,笑道,“只是维他命而已。最近太累了,吃点维他命对身体好。”

    “真的?”槟榔怀疑地问,“你从来不吃这种东西。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不想让我知道?”

    “真没有!”他把药盒收起来,笑说,“别那么多疑,哪儿不舒服我会告诉你的。好了,走吧,我们去吃饭。”说着拉她出去。

    “你真没有不舒服吗?”她还是很担心地问。

    “真没有!我发誓!”他举起手笑道。说真的,她这样关心他,让他还是很高兴的,这也增加了怕被她知道这件事的紧张。

    “你有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不要随便乱吃药。”她嘱咐。

    “知道了。”康进答应,心放松下来。

    康爵和聂赏冬没再联系,自从上次她提出要结婚后。虽然这次的分离期限并不算是最长的,她坐在办公室里,心依旧七上八下。这个决定是她深思熟虑过的,但她不想被拒绝。她既怕见到他,又怕不见他。她说不清自己的心,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飘忽不定像风中的羽毛。突然,手机响了,她吓一跳,拿起来看却是水伊。她将刚刚的心绪抛开,含笑接了:

    “水伊。”

    “Sasha,最近好吗?”

    “很好。我听干妈说你要结婚了,恭喜你!本来给你打电话,可你在忙,我就不好打扰你了。”

    “我在为演唱会排练,就没接着你的电话。不过我和靖文的新家已经收拾好了,明天算是乔迁之喜,你过来吧,来吃饭,顺便看看我的新家。”

    “好啊。”

    “等下我把地址发给你,你照地址过来就行,很好找的。好了。我要准备去排练了,先挂了。”

    “好。”聂赏冬笑说,挂上电话。

    水伊也要结婚了,可是她……

    她为什么会把自己搞成现在这样?从前她是很有自信收复康爵的心的,她相当了解他。可现在,她再也无法了解他了,他在想什么她完全不知道,这令她感到心力交瘁。

    雪庭和水伊忙着在录音室里合作新单曲,突然,唐恺恩从外面进来,抱胸站在隔离玻璃外,让两人都很纳闷。

    录制结束后,水伊先走出来,不解又敌对地问:

    “你来这里干吗?”

    “给你们送请柬。”唐恺恩摆出一个胜利的微笑,盛气凌人地将两封请柬递给她和后面的雪庭,“你可以把孟辙也带来,我和天凝准备结婚了,婚期是三月五号,到时候来观礼。还有,把这两个给苏槟榔和康飖,我很愿意她们也来。”她说完,微微一笑,转身出去,两条长腿跟蜘蛛精似的。

    水伊恼怒万分,展开请柬,啼笑皆非:

    “真的假的?她要和郑天凝结婚了?”

    “看来是真的。婚期在我们两个之前。”

    “摆明了是在向我们示威!郑天凝那个混蛋,前几天还想和我复合,我真没想到他居然这么……这么……我都不知该怎么形容他!卑鄙!下流!无耻!那个白痴!”

    “你很在意他要结婚吗?”

    “我是在意当年我怎么瞎了眼看上那种人?”水伊怒道,“我的脸都被丢尽了!什么烂男人?!我怎么没早点甩了他?!”

    “看样子他们的婚姻基础并不牢固,之前没听说他们要结婚,可能是临时决定的。”

    “最好结婚就离婚!”

    “你这诅咒也太狠了!”

    “狗男女凑到一块儿,还真是绝配!”水伊冷笑着骂。

    雪庭看看手中的请柬,笑笑。

    槟榔答应晚上会到水伊的新家教她做菜,因为路上堵车耽误了,水伊还特地打电话来催,她说很快就到了,司机按照地址将她送到一栋高级社区的大楼下。

    刚到门口,槟榔就透过车窗看见一辆黑色跑车在他们前面停下,她认得那是冠玉的车。司机将车停在跑车后面,就在她还不知该怎么应对这个场景时,司机已经打开了车门。她只好走下去,一阵风吹起红呢大衣,吹乱了她的发,她按住自己随风乱摆的长发。

    冠玉显然也认出了她的车,站在那里等她,到她忙完了望向他,他才对她绽开一抹微笑。他的笑总有一种奇怪的力量,会让她觉得心里怦怦乱跳,惊慌不安。她不自然地笑了笑,不敢看他的眼。水伊可没说她二哥今天会来。

    “来看水伊吗?”他问。

    “哦,水伊要我今天来。”

    “是吗?那看来我们都迟到了,进去吧。”他笑说,两人走进大楼,来到电梯前等着。一阵尴尬性地沉默后,他望着她手里的袋子,问,“你拿的是什么?”

    “这个?呃……是瓷器。她搬新家,送她一套好看的餐具。”

    “哦。”冠玉笑了笑。

    “对了,恭喜你,meimei要结婚了。”她又看一眼电梯,对他说。

    “等我要结婚时,你再恭喜我吧。”冠玉笑道,电梯门“叮”地滑开,他让她先进去,这才走进去,按下楼层按钮。

    水伊家住在十五楼,电梯开始往上升,槟榔望着显示屏上跳动的数字,希望能赶快到。可就在快要到达十楼时,突然,电梯摇晃了两下,继而所有的灯全灭,一片漆黑之中电梯戛然停止,不再上升。他们又被卡在了半空中。她吓一跳,立即惊呼:

    “这是怎么了?!”

    “可能是卡住了。”他在黑暗里回答。她的心头突然一震,这个场景是曾经遇到过的,在他们初次相遇时他也是这样回答她的。他的声音很悦耳,低沉动听。

    应急灯突然开启,电梯内变得明亮,冠玉回头望向她,却发现她正在盯着自己发呆。槟榔见他看她,仿佛心事被拆穿了一样很尴尬,脸一热,居然开始发红,心里乱跳,忙别开眼。可他的确看出了她的心思,望着她笑道:

    “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电梯里,那时电梯也坏了。四年前,和现在一样的情景,只不过四年前是夏天的白天,现在是冬天的晚上。那时你穿着心形领的白裙子,你现在里面穿的也是白裙子吧?”

    “哦。”她的心跳得更厉害,事隔四年,他记得未免太清楚了,“现在怎么办?”她转移话题。

    “这儿有警报系统,会有人来的。”

    槟榔点点头,这才放心。冠玉站在她身边,他的身上散发出一股悠然的香气,清新自然,明明是不带蛊惑与霸气的香型,却像一只手在压迫她的心。两人沉默着,许久,他望着电梯门,突然对一直盯着脚尖的她问:

    “槟榔,上次你还没回答我,你现在的生活幸福吗?”

    槟榔一怔,她早已忘了这句问话,现在他又提起来,她的心惴惴不安,因为这似乎是一句暗示性极强的话。

    “我觉得现在的生活还不错。”她还在盯着脚尖,笑道,“不过我觉得你应该更幸福,我听水伊说你的未婚妻是‘弘发银行’的大小姐,既漂亮学历又高,而且很爱你。”

    “可我不爱她。”他望着她的头顶说。

    “这和我好像没什么关系。”槟榔抬头对他笑道,“况且你不爱她,为什么会让她做你未婚妻?”

    “我和她没订婚,她只是女朋友。”

    “是吗?女朋友也应该是你爱的才对。”

    “也许我以为那是爱,可其实那不是。或许我应该改正这种错误的感情观,不能一错再错,你觉得呢?”他注视着她,问。

    “这对对方很不公平。”她答。

    “不改,对她更不公平。”

    “那只是你的想法。”槟榔心乱如麻,不想再和他呆下去。

    这时电梯门忽然被打开,外面的工人连忙问:

    “先生小姐,你们没事吧?”

    “没事。”冠玉回答,两人走出电梯,他按了旁边的按钮,准备搭另一部去十五楼。

    他们没再说话,都默默地看着头顶的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