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不可否认，她同样地熟悉他。这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他对她温存的每一步都可以在她的记忆里找寻到。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屈服，也许是因为他的强制，也许是因为受过情欲的洗礼，难以禁得住鱼水之欢诱惑，也或许是空洞的心再次被涌上的柔情所填充而变得感性。不管是什么原因，总之她在拒绝未果后，在他的坚持导致她的渐渐迷乱中，她接受了他，她的身体接受了，心亦然。 槟榔说不清和康进一起时的感觉，并不是特别激烈，但暖暖的很舒服。他是第一个带她感受鱼水之欢的人，这总会在她的感官上产生出一种与众不同的感觉。他的年纪的确不轻，但他仍旧可以给她的身心以愉悦。他和她在一起时总是由他主导，但他很尊重，也很投入。给她的感觉，好像他在与她的融合之中越来越多了一种奇怪的情感，从前她一直以为这是神经过敏，但现在却感觉强烈。 她以为他对所有女人都这样，但其实她一直都是错的。康进对待她的方式和对其他女人完全不同，开始是由她的生涩反应决定了他对她的方式，可是到后来，他对她的身体已经不再是单纯的男欢女爱那么简单。感情随着时间复杂起来，但他与她在一起的愉快感觉却多了起来。而今天，这感觉比任何时候都强烈，尤其是在她默默地接受了他之后，她的迷乱在诱惑着他…… 无疑，在清醒过来时，在发现自己半推半就了之后，她是懊悔不迭的。当激情褪尽，当她的喘息得以停止时，她的心忽然像被灌了铅似的异常沉重。她的表情变得异常冰冷。 康进似乎看出了她的异样，想搂过她安慰她，然而当他还没来得及伸手时，她已经下床了，捡起地上的裙子套上。 “你要去哪儿？”他没料到她是这种反应，急忙问。 “我要回去了！”她背对着他穿好衣服。 “回去？你去哪儿？回去干什么？”他急急地问。 “我知道我们不该这样，所以你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吧。你放心，我不用你负责。”她简单地说完，即使她的心理是复杂的，她也不愿被他看出来。 “什么叫什么都没发生过？”康进突然很生气，“明明已经发生了，怎么可能当成没发生过？” “那你想怎么样？”她终于回身面对着他，她为她的行为感到羞愤，也对他的语气感到恼火，她想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 康进望着她，停顿了片刻，低声提出： “我们重新开始吧。” “什么？你疯了！”槟榔震惊地叫嚷，继而感到一阵哭笑不得，他怎么会有这种念头？！ “我知道我以前对你不够好，但从今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地对你。我会好好地珍惜你，无论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我不会再像从前那样了，我会加倍地补偿你，所以……我们重新开始吧！” 槟榔看着他平静的脸，转过身去，内心却在百转千回。她并不是在思考康进的话，而是在这个时候她在想他到底知不知道她和康爵的关系。如果不知道，那当初他打她也许就又是因为什么莫须有的，只是她做贼心虚以为他知道了，毕竟他还没说是因为什么她就跑了。可如果他知道呢？她打了个冷战。他是想报复她折磨她吗？可如果真是报复，他可以直接捏死她，而不必这么麻烦。 抑或是，如果他知道却还恋着她的话，那只能说明康家这对父子除了血统一样，在感情上压根就没有。他们同样古怪，同样冷血。虽然这不奇怪，因为这父子俩一生之中所见的次数屈指可数，他们没有父子情，只是两个同姓同血统的陌生人。也许对康进来说，康爵不过是他的jingzi一不小心所造就的产物。甚至说的再狠一点，这两个人在对待同一个女人的感情上，根本就没有基本的伦理道德束缚，也许他们只是把对方当成男人对男人之间的竞争对手，说白了就是情敌！天啊！如果真是这样，那也太变态了！ 康进穿好衣服，突然从后面抱住她，把她吓一跳。 “槟榔，”他在她耳边低声说，“从前的一切，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让我们重新开始。我答应你，我会好好地对你，不会再让你伤心，无论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槟榔扯开他箍住她的手，转身看着他： “你知道我要什么？” “无论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为什么是我？”她蹙眉问出疑问。 “因为你是无可替代的。” “我是不会再接受你的花心的。”槟榔的脑子一团乱，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答应你，从今以后我只有你一个。” “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从未对任何一个人承诺过这句话的，你完全可以相信。”他正色说，“我知道你一个人过得其实不怎么样，出的多进的少，而且以你的条件，想正常地生活只能降低标准，可你是不会降低标准的，所以我还是你最好的选择。” 槟榔没做声，他继续道： “你对我还是有感情的，否则你不会像今晚这样。槟榔，我们错过太多，现在把一切都归回原位吧。让我们好好地开始，好好地继续下去。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好好地对你，像你想象的那样对你。” 槟榔望着他，许久，她说：“好！” “你答应了？”康进的眼里露出喜悦的神情。 “我考虑考虑。”她低声道。 “好。那你好好考虑。这么晚你没必要再回去了，你在这个房间里好好考虑，我出去。明早，我等你的答案。”他说完，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出去了。 槟榔望着他完全主导地将她留在这儿，带上房门。 她旋即跌坐在床上，她不愿去想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稀里糊涂地就和康进上了床。他避免了她被人**的命运，她感动了，加上他最近对她比较好，使她空虚的心得到了安慰，于是她就顺从了，可这个理由也太烂了！ 但不管怎么样，做了就是做了，关键是接下来该怎么办。 不可否认康进给她说的理由都是相当现实的，也是她和康爵分手后一直都在考虑的——对于未来。既然她的爱情已经灰飞烟灭，那她就再次用实际证明了爱情这玩意儿就是拿来骗人玩的，她应该现实点了，早该了。对于今后的生活，她的确有些入不敷出，可她总不能丢掉餐厅去重新过原来的生活。所以只要在这个圈子里，她还是入不敷出的很艰难。至于攸关终身，像白朗他们说嫁入异国那根本就不是现实的事，如果她要结婚的话还是要回国的。这就是问题。她陪过酒、当过情妇，思想保守的普通男人是不会要她的。当然也许会有不普通的男人有勇气要她，可不普通的男人是什么样子呢？她现在根本就不相信什么爱情能冲破一切，那全是骗人的。 如果她想继续生活，好好地生活，康进的确是个好选择。其实康进是个不错的男人，有钱、有内涵、外表也不错。虽然年纪大，但那也是没办法的。有老婆也无所谓，他老婆还有小白脸呢。至于花心，有钱的男人都花心，既然他保证了，就已经不容易了。再说她也不爱他，即使和他在一起也只是各取所需，互相填补空虚，就算他花心她也并不是太在乎。如果当初没有康爵的引诱，也许她就会那么和康进一直下去。再次想起康爵，她终于明白什么叫一失足成千古恨。 她这时终于正式地在心中想起康爵，恼恨与心烦占据上风，压倒了心酸。她以为他是她人生的奇迹，遇到他之后人生就会从此与众不同，她开始想在男人身上找寻传说中的爱情和幸福，没想到找来找去最后才发现，原来她努力的结果居然连个屁都不算。现在真好了，也许在某一天她会给他当上后妈，到那时，真不知道他会用什么表情对她破口大骂：“你这个贱货！” 想到这里，槟榔居然笑了。不过她马上敛起笑，警告自己不要太变态。康爵已经过去了，她完全没必要为了报复他而折磨自己。她的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基于现实去考虑。她将会面临很多压力，来自外界的各种舆论压力，其中包括伦理道德问题。不过对伦理问题她倒不是不能接受，虽然不太舒服，但她可以慢慢接受。他们两个男人都无所谓，她干吗要觉得愧疚？况且她和康爵早就镜花水月了，就当那是一场梦，以后他们将再没有任何交集。她甚至觉得现在的一切都步入正轨了，康爵本来就是其中的一条岔路，现在她找到方向走回正途，那就是她原本的情妇道路。 也许她的想法有点破罐破摔，不过说真的，经历了一场刻骨铭心的伤痛之后，她对打拼未来的确有点厌倦了。怎么说呢，她变得有点想不劳而获，想过安稳日子，被人养，用丰厚的物质生活培植着。对她来讲，康进一直是这种人物的最好人选。在抛开情感，同样是付出青春岁月得到金钱的情况下，相比之下，平心而论，她和康进在一起要比和康爵在一起轻松得多，至少和康进在一起她不会伤心欲绝、肝肠寸断、嚎啕大哭。这是真的。 槟榔觉得自从和康爵分手后，她就变得有点厚颜无耻，而且更加自甘堕落。这想法使她有点难过，不过这就像她当初做情妇时一样，羞耻心在动动之后便一闪即逝了。说实话，就像是在走形式，而其实她并不是特在乎。 至于她要面临的种种外界压力，既然她都厚颜无耻了，那她就更不在乎了。她终于变成这样了，她自己都觉得很可怕。 想到这里她有点想哭，不过咬咬嘴唇，她忍住了。 未来的路还有很长，可她现在已经觉得很乏味了，但毕竟乏味也得活着。就像她把自己弄得一团糟，就算她都认为自己很该死，可她也不能真的去死。 人生的变化还真多，有时荒唐的陷阱会突然出现在风平浪静的地方，还来不及反抗，就已经陷落。直线下坠，从此一去不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