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言情小说 - 雪地里的槟榔在线阅读 - 第三十七章 撒旦you huo(上)

第三十七章 撒旦you huo(上)

执着,那叫变态。”飖飖不客气地评论。

    “她怎么来了,你请她的?”

    “我又没神经病,是她自己不知从哪儿听到消息,被人带来的。她那么好意思,我又不能把她撵走。那个白痴!”

    “雷霆,生日快乐!”一对摩登男女前来祝贺,女子热络地对飖飖说,“Gloria,身材还这么好,怎么保持的?”

    槟榔见他们忙,便说声要往里去,就离开了。她在人群里穿梭,正在这时,跟人聊天的康爵忽然端着酒杯走过来,迎上她。

    “你也来啦!”她对他的突然出现又显得有些拘谨。

    他莞尔一笑,打量着她,说:“裙子很适合你。”

    “谢谢。”她微笑。

    他叫住侍者,拿一杯酒递给她,问:

    “和孟辙一起来的?”

    “哦,我们从餐厅直接过来的。”

    “早上上班就穿得这么隆重吗?”他笑问。

    “上班时我在外面加了件外套。”她笑答。

    康爵笑了笑:“看着你和别的男人站在一起,真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他的声音很低,说得漫不经心,但却在槟榔的心底激起千层浪,她吃惊地抬头看着他。

    “今天的舞会真热闹。”没想到他环顾着四周,接着说出这句,还是很漫不经心。

    “是啊。”她低下头,很尴尬,觉得自己像个白痴。

    “跳个舞怎么样?”他含笑提议。

    “不用了!不用了!”她赶忙拒绝,她再也不想和他跳舞了,与他共舞就像是在和狼跳舞一样危险。

    “上次你跳舞跳得很好,可从前你却总说你不会。”

    “我是不怎么会跳,我从来没在大庭广众之下跳过舞,上次是第一次。”她很快地解释,接着说,“那个,我有点累,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先失陪了。我要过去坐一会儿。”

    “你没必要对我说些外交辞令,刻意和我拉开距离。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跟着你。”他粲笑。

    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好转身来到角落的沙发上坐下。他果真陪着她走过来,坐在她身边。

    “你干吗跟着我?你可以去和别人跳舞。你跟着我坐在这里干吗?”她莫名其妙地问。

    “我陪你,我们随便聊聊,不是更好吗?”他啜口酒,笑道,“最近你的生意怎么样?马上就要一年了,和孟辙合作居然没开倒闭,真是奇迹。”

    “我和他这次都是认真的,不仅不会倒闭,而且会一直开下去。”还是聊些轻松的话题比较好。

    “一周年,会有店庆吗?”

    “会啊,孟辙说到时候还会请客。不过那是他的事,反正钱从他的那份里扣除。”

    康爵笑着,就在这时,一首阿根廷探戈舞曲响起,两人向舞池望去,只见雷霆和飖飖大秀探戈舞。槟榔看着,笑道:

    “他们俩跳得真不错!”

    “嗯。”

    “人家说看两个人跳舞的默契度就能看出他们是不是心有灵犀。”

    “也许。”

    “他们挺有默契的。听说探戈和决斗有点关系,左看右看旁边的人是不是带了武器。”

    “你上次不是说你很想跳探戈吗?”

    “嗯。”她点头。

    “那这次刚好,我教你。”他笑道,拿走她的酒杯,拉起她。

    “我不会!”她急忙往后退。

    “我带你你就会了,这又不难。”他拉起她往舞池里去。

    “我不去!我真不去!”她立刻紧张得像小狗一样猛往后拖,“我不会!再说我才不上去和你被人盯着看!”

    “跳个舞而已。大家都在忙,你以为你有多好看会让那么多人都看你!走吧!”他虽然嘴上劝说,可行为上却是硬把她拉进舞池的。无论她怎样拒绝,还是被迫就范了。

    探戈,据说起源于非洲民间,首先传入西班牙,再传至南美洲,逐渐演变成一种严肃又热烈的舞蹈。

    康爵带着她踩着强烈的节奏,开始时槟榔很拘谨,可后来在他的带领下,她慢慢地放开来,甚至觉得挺有意思。他很会领舞,他能完全地掌握她身体的每个信息,他能很轻易地掌控他们之间舞步的前进后退。身体跟随他搂着她的手臂起伏上下,她开心地笑出声来。最后一拍,她终于娴熟地后仰,来了一个酷而浪漫的结束姿势。

    “跳得不错!”他大加赞赏。

    她实在很高兴,把什么都忘了,咯咯笑道:“让我起来!”

    他就笑着捞起她的身子,然而手却没放开她的腰。

    下一曲是布鲁斯,他继续与她在舞池里。槟榔这次没反抗,她很兴奋,对他笑道:

    “这让我想起了《闻香识女人》里的那段探戈!”

    “我可没有闻香识女人的本事。”他扬眉笑说,顿了顿,接着道,“不过可以试试。”未及她反应过来,他的头已埋入她的颈窝,却又很快地抬起,“这是一个有黑色长发的女孩,黑色的眼睛很迷人。”

    她只是笑,他继续在她耳边低声说:

    “她不是很白,嘴唇也不够红润,但却很诱人。她的身上有一股很神秘的气息。她的个子不高,但是小巧可爱。她有着很能吸引人的笑,纯真、自然。她打破了外在美高于一切的理论,她更容易让人忽视她的美貌,极力想去探寻她的内心。虽然偶尔她会很世故,但却无法让人否认,她是个特别的女孩。”

    说最后一句话时,他凝视她的眼,黑色的眼眸柔波暗转。槟榔一震,一股强大的电流穿越她的瞳仁,牢牢地吸住她的心。她的笑已由不自然转至消失,她开始觉得窒息,整个人就这样乱掉。她不知该怎么回应,触电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令她六神无主起来。

    康爵莞尔一笑,他深深地望着她,低声道:

    “你相不相信,和我跳过舞的女人到最后都会爱上我?”

    “不相信。”她觉得自己该回答,于是回答了,想用回答打破这个氛围。可在回答时她却心如擂鼓,她感受到了潜在的危险。

    “真不信?”他含笑低声问。

    “不信!”她不自然地笑。

    康爵粲然一笑,露出两行洁白的牙齿。他慢慢地俯下头,在她耳边用一种极魅惑的语调轻声道:

    “那我们可以试试!”

    灼热的气息吹拂在她的耳后,痒痒的,使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一颤,心向下沉。她讶然地抬头看他,他性感的唇微微上扬,漾起一抹诱人的弧度。柔暗的灯光照在他的身上,竟掩去了他的桀骜不驯,取而代之的是恬淡与柔和。此刻,他的手臂依旧紧搂着她的腰,她和他靠得很近。他凝视着她,深黑温柔的眼眸似乎要将她彻底淹没。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醉人的气息弥漫在她的周围,注入她的血液,侵进她的身体,揉搓她的心房。

    霎时间,她红晕满面。

    “知道吗?每当你脸红的时候,都是你最可爱的时候。”他玩味地谛视着她绯红的双颊,低声说。悦耳的声音从上方传来,然而却似乎与她贴得很近,因为她分明感觉到一阵动人的气息拂过她的耳际,令她浑身都发烫起来。而那声音柔得仿佛是在轻叩她的心门。

    槟榔傻傻地望着他,望着他那越发上扬的唇角,他的笑灿烂且勾魂。他将她搂得紧紧的,而在他怀里,她觉得自己犹如深海里的溺水者,随着海浪起伏飘摇,一阵阵巨浪打来,或温柔或猛烈,冲击着,促使她在慌乱中溺毙。

    而她不能这样,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她的心就像是开水壶在鸣叫汽笛一样发出警报,这警报声令她感到毛骨悚然。于是她相当幼稚地推开他,转身飞也似地逃走。幸好没跑只是快走,所以没在慌乱中把鞋跑掉。

    康爵倏地被推开,望着她慌不择路的背影,在微微的诧异过后,禁不住唇角漾起一抹笑。

    槟榔飞奔回家,躲在被窝里。她的脸还是红的,心还在乱跳。她很难受,她决定再也不跟康爵有任何接触了。不管他在想什么,要做什么,她都不再理会。然而这只是她的决心,她的心也在隐隐担忧,那个如毒品一样的男人一定会不停地粉碎她的决心。但她不愿去想这些,她只是握紧拳头警告自己危险即将来临,她必须规避风险。

    终于,在漫漫长夜里,她开始辗转难眠。

    两天后的平安夜,Golden&Green的周年庆。

    中午,槟榔正和孟辙坐在办公室里吃饭,佟铃带进一名美艳的年轻女子,说:

    “二老板,这位小姐找你,说是你朋友。”

    槟榔疑惑地打量着那名女子,这是个二十出头的时髦女郎,********,肤色白皙,一头卷发挑染成紫色,看起来就不好惹。可她并不认识她。女子见她如此打量自己,便火鸡般地尖笑道:

    “苏苏姐,你不认识我吗?”

    “我是不认识你。”槟榔吃惊地听她叫自己“苏苏姐”。

    “你当然不认识我,可我认识你。”女子笑道,自来熟地直接坐到沙发上,“莎莉娱乐城后场花旦苏苏姐谁不认识?那间娱乐城里卖笑不卖身的只有那几个,最有名的当然就是你苏苏姐了。当初你傍上康进,这段故事到现在还在娱乐城里流传。我叫裘朵,是你快走时来上班的,在A牌里。你不认识我,但我见过你。”

    “那又怎么样?”她虽然内心纷乱,但也不管孟辙的瞠目结舌,站着三七步架势看着那名大喇喇的女子,“你找我有事吗?”

    “你可能不知道,最近进(这种对康进的称呼实在rou麻)来娱乐城时,又看上我了,我们已经在一起很久了。所以今天meimei来见见jiejie,向jiejie打个招呼,顺便也想向jiejie问问大姐的地址,meimei想去见见她。”叫裘朵的女子站起来笑道,“毕竟和进在一起这么久,不来见见jiejie们,怎么能显得我很有诚意希望跟各位jiejie和平共处呢?”

    槟榔望着这个无耻的白痴,她明白这种年轻无知的女子这样做绝不会是想和平共处,而是打算要知彼知己地踢下所有女人,自己取而代之,真是个蠢货!

    “你到布鲁诺时尚健身会所去找宋金玉,那就是你大姐。顺便你还可以拜见一下你二姐。也对,你是应该拜见拜见她们,不然要不了多久她们就会来拜见你。”槟榔忍住怒火,冷笑一声,“去吧,她们都很和气的。”

    “行,我知道了,谢谢苏苏姐。”裘朵笑说,“那我先走了,希望我们今后能好好相处,我会常来看jiejie你的。”

    “你这就去吗?”

    “是啊,我这就去。”裘朵傻乎乎地笑道,转身走了。

    槟榔气得直发抖,站立许久才回过身,孟辙正定定地瞅着她。她更加气愤,没好气地对他道:

    “你看什么?没错!我就是在莎莉娱乐城认识康进的,那时候我在做陪酒,你现在知道了?”

    “难怪你那么能喝!”他瞪圆眼睛,说了一句,看着她气呼呼的模样,嗫嚅,“那个,我出去一下!”说罢一溜烟逃跑,怕惹火上身。

    槟榔快被气死了,她叉着腰呆站了半晌,忽然抓起电话拨通江纯的手机:“喂,江纯,我是苏槟榔。刚刚我这儿来了一个你四妹,就是我的后一个。她管康太太叫大姐,你当然是她二姐。她是夜总会里的陪酒小姐,不知道和康进在一起多久了。她很趾高气昂地让我告诉你,她打算把我们两个都休掉,然后自己和康太太竞争。她让你到康太太的健身中心去,想找你们一起谈话。你要不要去自己看着办。”说完挂断电话,她知道以江纯的脾气肯定会去。

    可她还不解气,实在气急败坏,她抓起车钥匙出门,一路飞驰到康进公司楼下,在楼底下给他打电话:

    “我在你公司楼下,你马上下来,我有话和你说!”

    “那你上来吧,我在办公室等你。”他以为她是来看他的。

    她就一路上楼,被门口的接待小姐带到康进的办公室前,也不客气,推门进去。他正在办公,见她进来,面色发黑,吃惊地笑问:

    “怎么突然来了?气呼呼的,谁惹你了?”

    “谁惹我了?”她冷笑一声,站在他的桌子前,问,“我问你,你是不是和莎莉娱乐城里的一个叫裘朵的搞上了?”

    他脸色微变,显得很惊讶。她被他的表情弄得更火大:

    “多久了?”

    “你怎么知道?”他不自然地问。

    “我怎么知道?你问我怎么知道?你那个白痴今天跑到我的餐厅来向我示威了!我告诉过你吧,即使你在外面有新欢,你也别让我看见!这下可好,我足不出户,后面的就都找上门来了!你居然找一个也是从娱乐城出来的,你还让她跑到我的餐厅来揭我的底,你是怕所有人都不知道我是从娱乐城里出来的陪酒小姐是不是?我告诉你康进,这几年来你到底有多少新宠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安棉、谢萍萍、还有那个空姐,你还真是有多少女人都不嫌多!还有江纯,你也告诉她,下次别再那么无聊,和你在一起时打电话让我听你们两个说话。我一点也不在乎你跟谁在一起,我不在乎!就算你今天甩了我,我也不在乎!所以下次你再有新的,麻烦你告诉她别来找我,我不是你老婆,我没有任何话语权,让她直接找你老婆去!我承认,我就是你用完就可以扔的玩具,所以我这个玩具今天就告诉你,我一点也不在乎今后和你的发展,你听懂了吗?”她说完,气冲冲地要走。

    “槟榔!”他奔过来一把拉住她。

    “放开!”她用力甩开他的手。

    “槟榔,你别这样!”他再次拉住她。

    “康进,我对你已经死心了!你就继续和那些不三不四还不长脑子的白痴鬼混吧!”她昂起头对他冷冷地说完,甩开他的手,走掉,“嘭”地关上门。

    康进站在原地,比她更生气。

    可怜的裘朵被康太太和江纯暴扁一顿,紧接着被康进甩了。天知道她和他在一起只有半年,连包养的名分都不算,她也太心急了。于是失去金主的她只能继续回娱乐城去上班。

    槟榔气得两眼冒金星,这一天都不好过。平安夜并没让她开心一点,孟辙很精地躲得远远的。

    今年冬季的第一场雪在傍晚时分悄然降临。她无心赏雪,穿着米白色套裙站在角落里看着往来穿梭的员工发呆。她心里很乱,乱到令她发慌。乱的原因她找不出,但心烦是肯定的。更可气的是,偏偏在这时,偏偏在今天,她的胃竟开始不舒服起来。

    “哎,你发什么呆?”孟辙终于受不了,凑过来问。

    “没有。”她望着窗外的雪,呆呆的。

    “你就别再生气了,我看你这模样,真怕你会被气死。”

    “气死更好!我出去看看!”她心烦地说,出去。

    “把外衣穿上,你不冷啊?!”他叫道。

    槟榔没言语,早出去了,站在外面望着门前的大圣诞树以及熟人送来的花篮。康进也送来一只不菲的大花篮,让她看着更烦。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她早就扔了。

    一辆兰博基尼“嘎”地停在她面前,雷霆跳下来,叫道:

    “嗬!你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了,你不冷啊?”

    康飖跟着雷霆下来,高挑的身材披一件豹纹皮草。槟榔笑问:

    “哇,这身真酷!你不是抵制皮货吗?”

    “这是仿的。你穿成这样出来,在做抗冻训练啊?”

    槟榔只是笑,说:“你们进去吧,孟辙在里边。”

    他们刚进去,一辆轿车开过来停下,司机打开车门,凌水伊和唐恺恩从车上下来。两人高傲地走到槟榔面前,凌水伊生硬地问:

    “康飖来了吗?”

    “来了。”

    “孟辙哥在吗?”唐恺恩问。

    “在。”

    两人就哼了一声,进去了。

    槟榔转身又去看圣诞树,点点白雪洒落在树梢上,降落即化,只有不易融的隐秘角落才余一点素白。

    “冬天来了!”她望着树顶的寒气,心想。这时本来涨得很不舒服的胃突然一股冷气翻涌,直直地顶着向上反,她觉得恶心。

    “那么喜欢圣诞树吗?”一个含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离她近得不能再近。

    她惊吓地转身,却“咚”地撞上刚硬的人,一个反作用力差点摔倒,幸好被他的手及时勾住腰,一下子和他的身子贴在一起。

    她火大地一把推开他:“你谋杀啊!一声不响站在人身后!”

    康爵一脸无辜地笑道:“我出声了。再说我一个大活人站在你身后,你却一点反应也没有,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

    她不愿说自己胃疼,淡道:“进去吧,他们在等你。”

    “今天是圣诞夜。”他看着她,笑得灿然。

    “那又怎么样?”她漠然地问。

    “圣诞快乐!”他说,突然伸手在她耳边作势一抓,握拳,轻轻滑过,一朵白玫瑰已送到她面前。

    槟榔惊喜万分,满溢的开心已淹没对他的故意排斥。而她的喜悦仿佛也满足了他,他笑得粲然,从白色大衣的口袋里取出一只盒子,打开,一对钻石耳环呈现在她眼前。她惊讶不已:

    “这是……”

    “圣诞礼物。喜欢吗?”

    她不知该说什么:“我以为花就是礼物了。”

    “那是附赠品。我觉得首饰里你最喜欢耳环,所以送一对耳环给你。并且我决定今后每年平安夜,我都会送你一对耳环作为礼物。”康爵将盒子塞进她的手里,并未放手,而是翻过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轻吻一下,笑道,“送给我的美人!”他说完,满意地望着她渐红的脸,微微一笑,转身走进餐厅。

    槟榔一阵不知所措,打开掌中的盒子,里面的饰品分明很贵重,而她居然连拒绝都没说出口,她这到底是怎么了?!

    因为的确很冷,所以她终于进去了,站在角落里心烦意乱地望着越来越多的客人。胃开始隐隐作痛,幸好没人打翻盘子,不然她一定会气死。不久,孟辙叫她进去吃饭,她实在不愿意,说她要在这儿盯着,让他自己去。他不让,说她必须吃点东西,因为中午她就什么也没吃。他硬是把她拉进包厢。

    她坐在孟辙旁边,浑身难受。后来,她终于知道自己许久不曾犯过的胃病又复发了。她对疼痛的敏感度不高,因而在胃造反了一天后才意识到这么严重的消息。可她又没有胃药,只能硬挺着。本想用手给寒冷的胃一点温暖,谁知手却同样冰冷,只得作罢。

    余人已吆喝举杯,祝贺他们开业一周年还没倒闭。她勉强沾一点葡萄酒,一道冰凉下去,只觉恶心。

    幸好没人注意,雷霆笑道:

    “看来你们这儿的生意不错,才一年就有这种知名度了。”

    “我说过我有好预感,你们都不信!”孟辙很得意。

    侍者上菜,槟榔笑说:“来,尝尝我们今天的特色菜。”

    康飖吃着菜,忽然想起来,对她笑道:

    “对了,给你的圣诞礼物已经给你寄家去了。”

    “我的礼物收到了吗?”槟榔问。

    “收到了。”

    “对了,说到礼物,你送孟辙礼物了吗?”雷霆问槟榔。

    “送了,我回礼都收了,就没收到你的。你打算送我什么?”

    “孟辙,她送你什么?”雷霆问。

    “一盒巧克力。”

    “你送他巧克力,你送我一双拖鞋干吗?”雷霆受不了地问。

    “拖鞋不是很有新意吗?反正你什么也不缺,肯定没收过拖鞋。我本想送你圣诞树,可圣诞树包不起来,所以送你双圣诞树拖鞋。”

    “我们这个圈子里什么时候开始流行互送圣诞礼物了?”康爵突然冷冷地插口。

    “大概从今年开始。”孟辙笑答。

    康爵没说话,但神态很奇怪。槟榔看看他那如天气一般变得阴沉的表情,莫名其妙。

    说点话还能缓冲一下疼痛,但只是暂时的。在她察觉到自己的确犯了胃病后,她的胃越来越冷,恍若被冰雪洗过一般,忽而饱胀难耐忽而抽搐疼痛。起初还能勉强吃点东西,可到最后,她都能感觉到一股寒气在胃袋里横冲直撞地乱窜,整个胃壁犹如被冰封住一样。主菜只吃几口她就吃不下了,放下刀叉,对康飖低声说:

    “我吃不下了。”

    “吃这么少?”

    “我不饿。”

    “怎么了?”孟辙见状,推开让他不胜其烦的唐恺恩,问。

    “我吃不下了。”槟榔低道。

    “你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我有点累,想去喝点水歇一会儿。”她回答。

    孟辙点点头,她便起身离席。她想去办公室喝点热水,只要胃暖和,基本就没事了。

    雷霆低声问怎么了,康飖只是摇头。康爵关注着这一切,几分钟后,趁人不注意,他也起身离席。

    黑暗的办公室,槟榔斜靠在椅子上,已经喝下两杯热水,可疼痛依旧在折磨她。第三杯水太烫,她只好将杯子隔着衣服贴在胃上,希望能汲取一点温暖。她觉得恶心,可又吐不出来,不知是累是疼,她的额头已渗出点点汗珠。她疲惫无力地闭着眼。忽然,门被轻轻地推开,她睁开眼睛,看着那高大的身影走进来,关上门。他走过来,站在从窗外透进的月影里,低声问:

    “哪儿不舒服?”

    “你怎么来了?去吃饭吧,我就是想喝点水。”她的声音很虚弱。

    “哪里疼?”康爵突然蹲下来,与她平齐,“胃疼?”

    “嗯。”她只好哼一声。

    “严重吗?”

    槟榔没回答,因为另一波疼痛已袭来。她紧紧地按住胃,努力强忍着,汗因此出得更多。他盯着她的脸,站起来要拉起她:

    “我送你去医院!”

    她赶紧一把拽住他,笑道:“去什么医院,我又没死!”

    “别胡说!”他皱眉,“也许是肠胃炎。”

    “不是。”她微笑道,“这是胃寒,老毛病了,从小就这样,一到冬天或者一忙起来就容易犯。以前我总会随身带胃药,可这段时间养尊处优惯了,一直没再犯,所以就没带药。喝点热水就好了。”

    “那我去帮你买药。”

    “不用,这附近没有药房,再说我喝点水就好了。”

    他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只好拉把椅子坐在她身边,问:

    “疼得厉害吗?”

    “我对疼痛感相当麻木,都疼一天了,现在才发现。”她浅笑。

    “这时候还讲笑话。一定是不按时吃饭,所以才这样。本来胃就不好,还不好好保养。你的外衣呢?”

    “柜里。”

    他就起身去衣柜里拿出她的外套,给她披上,见她喝光一杯水,便接过杯子,又去饮水机前接一杯,兑些冷水来递给她。她喝一口,立刻蹙眉道:

    “太凉了!”

    “凉?”他也试一口,“不凉。太热的水会把咽喉粘膜烫坏。”

    “我要热水,这种水不管用。”

    他只好又给她倒一杯,兑了一点冷水,自己先试,觉得烫,吹了一会儿才递给她。她一直望着他,心里突然有些不自在,接过水喝一口,说:

    “你出去吧,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你不如先回去吧,回家休息也许会好点儿。”

    她摇头:“又不是什么大病,没关系,我得在这儿盯着。”

    “不是还有孟辙吗?”

    “他管查账,我管人,不一样。再说我不想回家,家里太大,晚上我一个人,还是这里热闹。”她轻声回答。

    他没办法,在她身边看着她喝水,少顷,问:“好点了吗?”

    “好多了。你出去吧,一会儿他们该找你了。”

    “你就别管别的了。”他说,摸摸她的手,“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像冰一样!”

    “可怕吧?”她笑道,“一到冬天我就会手脚冰凉,飖飖总说我的手像死人的手。”

    “你这是血液不循环。”他把她的手包在手掌里揉搓。

    “没用,不搓了又会冷下来。是血液不循环,我属寒性,我都能感觉到我的血被寒气给冻住了。”

    “你该多运动一下,看你的样子就没有运动细胞,所以才会血液不流通。”

    “我怎么没有运动细胞?我跑得很快的!”

    “就你那速度,跑短跑爆发力不够,跑长跑又坚持不下来。”

    “谁说的?!”她很不服气,虽然他说的是事实。

    “改天我教你骑马,那也算一项运动。”

    “我可不敢,我怕摔断脖子。”

    “不跳栏你就不会摔断脖子,你还真是一点冒险精神都没有。”

    “你再倒一杯水吧!”她突然说。

    “还疼?”

    “嗯。”

    “还是去医院吧?”

    “不去!”拒绝得斩钉截铁。

    他无法,只好又替她倒水。她接过来喝一口,他说:

    “不如喝点热汤。孟辙说你一天没吃东西,晚上又吃那么少,你也可能是因为没吃饭。少喝点汤怎么样?”

    她只是摇头:“胃涨涨的,吃不下去。”

    他轻叹口气,她笑道:

    “没事,这是老毛病,不算什么。”

    他拉过她的手,继续给她搓。她让他搓,他问:

    “对了,你送雷霆他们圣诞礼物了?”

    “嗯。”她点头。

    “你怎么没送我?”

    “我又不知道你住哪儿!”

    “借口!我都送你礼物了,你也得回送我!”

    “好吧,你把地址给我,我寄给你。”

    “不行,今天是平安夜,你必须今天回送我。”

    “今天?可我什么也没有。你要什么?”

    他却从她的手指上脱下红宝石戒指,笑问:

    “这是那次我们抢的那枚戒指吗?”

    “是啊。”

    “把这个送我吧!”

    “不行!”她不同意,赶紧上来抢。

    他早收了起来,笑道:

    “那对耳环可比这个值钱得多,你不吃亏。”

    “那也不行!那是我的,怎么能给你?”她边抢边说,“那可是我给自己买的第一枚戒指,你快还我!”

    康爵跳起来躲开,槟榔站起来要扑上去,然而胃部剧烈的抽痛却令她摇摇晃晃的,扑上来抓住他的衣袖,却也只能是抓住,再也没有力气去和他闹。这是一波很强烈的疼痛,汹涌袭来,一下子消耗制止了她的全部言行。她只能站在原地,低着头,等待这股抽搐过去,额上的汗珠突然多了起来。

    “怎么了?”他这下慌了,从她抓他的力道他就知道她肯定疼得厉害,“又疼了?”

    她只是摇头,然而他已开始后悔和她玩闹。他心里很着急,却又不敢动。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没理由地觉得她很羸弱,于是他终于想到了一个点子,他忽然很自然地伸臂将她抱在怀里。她想拒绝,然而虚软的身体已无法抗拒。她软软地靠在他身上,他的味道令她心安,让她忘记疼痛,只余疲累。

    很久,他们在黑暗里这样很久。因为太虚弱她的脑子有些恍惚,她迷迷糊糊就像是在做梦一样。然而猛然间,她回过神,清醒过来,一把推开康爵,胃却抽痛了一下。可她顾不得那么多,因为她觉得她的行为令她尴尬而难堪。她低头说一句:

    “我要出去一下。”然后,她像只因为失足而垂头丧气的小猫一样迅速地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