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空中楼阁
夜里。 本该星罗棋布的天空却因为城市过于耀眼的霓虹而失去了本来的面目,只有几颗不服输的星子在黑色的天幕上努力挣扎,发出黯淡且灰蒙蒙的光。 酒店套房内。 松软的大床上,谢萍萍优雅地翻身,白皙的手撑住美丽的面庞,蓬松的卷发半遮着细腻光滑的身体。浴室门打开,康进从里面出来,衣服已经穿好,正在扣衬衫袖口的扣子。 “真的就这么走了,不多留一会儿?”她甜腻地笑问,声音里饱含着娇嗲。 康进微微一笑,坐在床沿望着她慵懒如猫的样子,大手按在她的纤腰上,那紧致的肌肤里还残留着微微的热气。她坐起来,一双修长的手臂环住他的脖子,笑道: “今晚不要走了,再陪我一下嘛!” 她投进他的怀抱,饱满的嘴唇在他的耳后摩挲,并发出悦耳的喘息声,一双小手在他的身上游移。 “我要走了。”康进说。 “不要!”她娇嗔,“我要你今天一直陪我玩到高兴为止!” 康进伸手推开她,微笑:“下次吧。”他从西裤口袋里拿出一条价值不菲的红宝石项链,等待她伸手来接。 “哇!”谢萍萍惊喜万分,伸手接住,“这不是我上次说喜欢的那条吗?你买下来啦!好漂亮!亲爱的,谢谢你!”她再次抱住他,送上又大又热情的亲吻。 “你喜欢就好。”康进淡笑道,不着痕迹地拉开她,“我走了,你早点休息吧。”说着站起来,走到一边的椅子前,拿起外套穿上。 谢萍萍眯着眼,噙着笑容望着他穿衣服的模样: “亲爱的,我不想永远和你在酒店里,给我一个固定的地方,让我每晚等着你,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下次再说这个吧。”他打电话叫司机过来接他。 “为什么?难道你不希望我每天都在家里等你吗?”谢萍萍俯卧在床上,双肘撑住身体,追问。 “我们以后再谈这个,你好好休息。”康进要出去。 “对了,今天下午我去买衣服时碰见苏小姐了。”她望着他,赶着笑道。 康进闻言停住脚步,眉微蹙:“她看见你了?” “看见了,我们打了招呼,不过她对我可一点不友好。” “你和她说什么了?” “我什么也没说。”谢萍萍眨眨晶亮的眼眸,笑问,“不过……怎么?她不能知道我们的关系吗?我以为你不会对自己的女人避讳你有其他情人的事,我会和她好好相处。” “以后再遇到她,不要离她太近。”他看着她告诫。 “知道了。”谢萍萍乖巧地答应。 “我走了,你再睡一会儿吧。”他说完,转身往外走。 “你什么时候再见我?”谢萍萍在后面追问一句。 “我再给你打电话。”康进回答,头也不回地出门,把门关上。 谢萍萍有些泄气地倒在床上,手里捏着那条红宝石项链。从看见康进的第一眼起她就盯上他了,她想要钱要人再要更多的钱,虽然现在只是个开始,但她要凭借自己的容貌和手腕将康进身边的女人一个一个地铲除掉,最后铲除掉他太太,坐上康太太的宝座。 第一个对象自然就是苏槟榔,最末的一个,也是她最不放在眼里的一个。那个姿色比她差一截(她自己这么认为)的小丫头,根本不会是她的对手。 眯起眼,温驯的猫其实是一只善于伪装的母老虎。 康进出了酒店,上车回到槟榔的住处。进门上楼,打开她的卧室看一眼,里面漆黑一片,看来她是睡了。他也就没打扰她,回到自己的卧室换上衣服睡觉。 他有自己独立的住处,一栋平层的空中美墅,就在他公司附近。可他最近来槟榔这里的次数越来越多,即使不是来找她,他也愿意来这里舒服地过夜。 这里成为了他的新栖息地。 清晨,晨曦的微光从窗帘后面透进来,槟榔的闹钟响了,她伸手关掉,在床上翻滚一会儿,爬起来去打开窗帘,迷迷糊糊地望向外面的天空,恹恹的。 冲个澡,换好衣服,她没精打采地下楼去厨房,将剩下的中药热热,皱眉一口气喝掉,然后用水漱下去。她没来由地叹气,又取出茶包泡杯茶,站在流理台前喝一口放下,本想去冰箱里拿点吃的,不想刚回头,一个人影映入眼帘,让她“啊”地一声尖叫。 “你干吗?”康进哭笑不得,“我又不是鬼,你叫什么?!” 槟榔愣愣地看着他,惊魂未定,没想到他也在家。 “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他笑说,走到微波炉前取出一只煮蛋器,“我给你煮了鸡蛋。”他将蛋拿出来,放在白色瓷盘上专门放置煮蛋的西式瓷器里。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槟榔坐到流理台前,用小勺敲裂蛋壳,“我怎么不知道你回来?” “我回来时你已经睡了。” “是吗?”她啜饮红茶。 “你这几天看起来不太高兴。”他观察她的脸色说。 “嗯!”她不讳言地虚应。 “为什么不高兴?” “不知道,也许是因为阳光太讨厌。”她没看他,还在喝茶。 康进望了她许久,没什么可说的,从沙发上拿起外套,道: “我得去上班了,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吧?” “我答应我妈晚上回去吃饭。”她头也不回地回答。 康进已经穿好外套,看看她觉得她有点奇怪,可又想不清是怎么回事,只好说: “那好吧,下次。今晚的事很多,我就不回来了。” “好。”槟榔淡应一声,康进上前在她的脸上亲一下。 她一动也没动地让他亲,他感觉到她的冷淡,这让他觉得不解和挫败。于是顿了顿,他捏起她的下巴,低下身来在她的嘴唇上深吻。她感觉到一股很清新的味道,有点薄荷的清凉感,让她的心微微发酥发麻。一阵之后,他放开她,又在她额头上吻了吻,说: “我走了,晚上会给你打电话。”说完离开了。 大门关上的声音响起,槟榔坐在原位,摸摸嘴唇,叹气。 孟辙成天呆在房间里不出门,这和以往离家出走后的样子不太相同,让雷震父子感到有些担心。星期天父子俩想出海钓鱼,雷霆便到房间去找孟辙,敲门进去,发现他正在上网打游戏。 “我和我爸要出海钓鱼,一起去吧。”雷霆对着他的后背说。 “我不去,你们自己去吧。” “你已经好几天没出门了,成天在家打游戏,你怎么了?我觉得你有点不大对头。” “我没怎么,就想呆着。你们去吧。” “你真不去?” “不去。” “那你自己呆着吧,我把信用卡和车借你,没事你想出去转转也行。”雷霆把车钥匙放在桌上,转身走了。 雷震正等在楼下,见儿子独自下来,问:“怎么,他不去?” “不去。” “他是怎么了?以前离家出走成天玩,现在怎么每天窝在家里?他是不是得了什么毛病?” “他可能想一个人安静地思考。我们走吧,让他静一静。” “他不会是被他爸打坏了吧?” “不会吧,只是用手拍两下至于吗?再说又不是一次两次,我看他早习惯了。” “也对。那我们走吧,别烦他。小陈,没事就别上楼了,他想要什么你再给他送去,不过中午饭一定要给他做。晚上我们不回来吃,你安排他一个人吃吧。” “是,先生。”管家答应。 雷震父子就出海玩去了。 孟辙打了一上午游戏,实在太无聊,终于不顾一切地走出去,开跑车四处闲逛,最后来到一家环境幽雅的咖啡厅,听音乐喝咖啡消磨下午时光。也不知过了多久,在他望向窗外时忽然看到一辆红色跑车停在外面的车位上,随后槟榔一身白裙从车里下来,走进来。他眼睛一亮,在她环顾四周时朝她招手。她也很惊讶,笑着走过来。 “你怎么在这儿?”她问。 “我路过,进来坐坐。你呢?” “我闲着没事,也没什么地方好去,就想来喝杯果汁呆一会儿。” 侍者递来饮料单,她点一杯果汁。 “穿成这样干什么去了?”孟辙打量她的裙子,普通的衣服,不是名牌。 “去给小猫小狗洗笼子了。” “你在给飖飖的收容所做志愿者?”他用银匙搅动咖啡,问。 “嗯。你这些天都在干什么?” “没事,闲着。” “你还没回家?” “没有。我不回去,我要搬出来单过。” “是吗?” 孟辙沉默了半晌,抱着胸说:“我要出来,再也不回去了。我不适合在那种地方发展,我讨厌那间公司,讨厌那些老古董,也讨厌那些没完没了的规矩和制度。我试过去迎合那种制度,可时间久了我就是受不了,所以我决定这次说什么我也不干了。” “那你想去干什么?” “不知道,我还没想好。” “那你可以慢慢想。” “听你说这种话好像是在嘲笑我。”他看着她说。 “没有。其实这也没什么,你三十岁……” “我二十七。”他不悦地纠正。 “都差不多。很多人都是在这个年纪创业变富翁的。你该玩的也玩了,不该玩的也玩过了,现在来想想自己将来要干什么,这也很正常嘛。很多伟人都是在三十岁时突然醒悟成为伟人的。” “嗬!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听见有人拿伟人来给我做样板。” “人只有到死的那一天才知道自己是不是伟人,你怎么知道未来的四十年里你就做不成伟人呢?说不定你到了你爸爸那个年纪,成就会比他大也说不定。你怎么就知道你会当败家子当一辈子?” “这话听起来可不像是在鼓励我。” “我是在鼓励你,而且是在基于现实鼓励你。我还是那句话,康奈尔大学不是谁都能考上的,就算考上也不是那么容易毕业的,你还是有一定潜质的,只是一直没发挥出来。你总觉得你做的一切都是想做给你爸爸看,好不好都想让他看。可你让他看有什么用?你是为你自己活着,又不是为他活着。难道你好一点他会不希望你好吗?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希望你好,你是为你好,他也是为你好,就算方法不对你也不用太和他置气。等你对自己改观了,他也会对你改观了。” “反正我好他也不会说我好。”他叹口气。 “一个人好不好不需要听别人说出来,只要别人心里知道就行了。” “那你说我做什么呢?” “我怎么知道?!”她咬着吸管,“做你喜欢的感兴趣的事。” “我不知道我对什么感兴趣,早知道我就该在上高中时好好想想自己要干什么,现在已经晚了。” “不晚,你现在想也来得及,你现在干什么都来得及。哈佛大学有句训言你没听说过吗,觉得为时已晚的时候,恰恰是最早的时候。什么时候都来得及,只要你想好了。” “哈佛的训言?”孟辙笑道,“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的东西多了。反正你有大把的时间去想,又不用担心会饿死,所以你可以慢慢想。”她耸耸肩。 孟辙叹口气,低头看看咖啡杯,又叫侍者续一杯。 两人在这边呆坐着,谁也没发现坐在不远处已经盯了他们多时的谢萍萍,此刻她正用一本杂志挡住脸,偷偷地往这边瞧。她是一路跟着槟榔来的,她信奉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原则,所以先从掌握对手的行踪开始,没想到只跟了两天就有了重大发现。她如获至宝,赶紧掏出手机给康进打电话: “喂,亲爱的,我想见你!我现在在‘杰米咖啡’,你和我见一面吧,不会太久的,我想你了嘛!只要十分钟就好了,我想见你,我有东西要给你看!你一定要来!好!我等你!”挂断电话,为了要留一点证据,她开始用手机大肆偷拍。 许久,那边孟辙看看手表,对槟榔说: “四点了,我请你吃饭吧。” “吃晚饭?” “反正也没什么事。雷霆和他爸去钓鱼了,晚上不回来吃,就我一个人,正好我们一起吃饭。” “你请?” “我请。” “你有钱吗?” “我还没穷到那种程度,走吧。”他叫侍者过来,刷了卡。槟榔站起身和他往外走。 谢萍萍一看,这可不行,忙从椅子上跳起来,上前拦住两人的去路,一双眼在两人身上绕来绕去,暧昧地笑道: “苏小姐,这么巧,这不是孟家二少爷吗,你们怎么在一起?” “我没必要回答你吧。不好意思,我赶时间,先走了。”槟榔对她这种和自己装熟的语气很反感,要走。 “你别走!”谢萍萍立刻拉住她,质问,“你背着康进在外面和别的男人鬼混,被抓到了想跑吗?” “谢萍萍,她和谁在一起跟你有什么关系?”孟辙啼笑皆非,“还是你和康进也搭上了,在这里没事找事?” “你认识她?”槟榔惊讶地问。 “这个圈子里有谁不认识谢萍萍?一晚上叫价十万!” “这么贵?!”槟榔更吃惊。 “这还算贵?这是最便宜的,刚出道的交际花。” “孟辙,你不要胡说八道诬陷我!”谢萍萍大怒,“你这么说小心我告你诽谤!” “敢做还不敢承认?你不就是一个高级**嘛!”孟辙还真是嘴里不留德,说得这么直接。 “好了,走吧。”槟榔觉得很无聊,转身想走。 “你别走!”谢萍萍抓住她死活不放,“我告诉你,我已经拍下你们混在一起的照片当证据了,只要康进看到,你就完了!” “你也太会颠倒黑白了!你是不是有神经病?你干吗拉着她?你放开她!”孟辙上前帮槟榔拽,想让谢萍萍放手。不料她忽然坐在地上,把两人吓一跳。 康进正从外面进来,看到这一幕亦很吃惊,走过来,手放在西裤口袋里,看着。槟榔霎时明白那是谢萍萍的把戏,啼笑皆非。 “亲爱的,你看他们!”谢萍萍用很“哀伤”的口吻对他哭诉,“他们两个在一起被我发现,居然合起伙来欺负我,还把我推倒了!” “你也太可笑了,明明是你自己坐下的,谁推你了!”孟辙辩道。 槟榔又好气又好笑,蹙眉说:“你还真和江纯是一路的,光长罩杯不长脑子,下次再打硅胶时,最好往脑子里也打一点吧!” “亲爱的,你听她骂我!她敢在你面前骂我!”谢萍萍见康进没扶她起来,自己拉住他的袖子站起来,大声叫嚣后又小鸟依人地依偎进他的怀里,被他推开。 槟榔冷冷地看着她,怒火中烧。这时走上前,接着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在大庭广众之下抡起胳膊狠狠地给了谢萍萍一巴掌。对方怔愣地捂住脸,不敢相信地瞪圆眼睛,叫道: “你敢打我?!” “我是在教你一点规矩,懂得什么叫先来后到!”槟榔冷冷地说,“想抓我的把柄?一晚上十万块的小姐,我想你的把柄比我更多吧。安分守己一点,才多久就开始想着费尽心思往上爬,你也不看看你前面排多少人。你想挤走我,那就光明正大地告诉他,用不着偷偷摸摸拍什么照片了,你只要每天在床上说一遍让他甩了我,然后看他会不会听你的话,我也很好奇他会不会听你的。我告诉你,谢萍萍,如果你老实一点,我们就井水不犯河水,但你要是再敢造我的谣,我就把你拉到他面前打你!”她说完,后退一步,踩着高跟鞋愤愤离去。 孟辙愣了两秒,也跟出去。谢萍萍勃然大怒,对康进哭道: “亲爱的,你看她!她……她简直太嚣张了!她居然当着你的面打我,还和我说那种话!” “你叫我来就是为了看这个?”康进盯住她问。 “我……”谢萍萍感觉他好像生气了,气焰也弱了下来。 “我公司还有事,你自己在这儿吧。”康进不耐烦地说完,转身出去。司机把车开过来,他上了车。 回公司的路上,他给槟榔打了两个电话,第一通被拒接,第二通打过去对方直接关机。他揉揉眉心,知道最近一段时间都不会有好日子过,他看得出她气得不轻,而她似乎早知道他和谢萍萍的关系了,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她最近总是不高兴。可她是怎么知道的他就不得而知了,也许是谢萍萍说的。 话又说回来,谢萍萍那个女人真是白痴! 槟榔开车去川菜馆,孟辙跟着。两人坐到包厢里,她点一堆菜,又要了冰啤酒。他仔细观察她的脸,发现她绷着脸时还真可怕: “你不用那么生气吧?我早就告诉过你,康进的女人不计其数,你不会是最后一个。” “我知道,我又不傻。”她吞口啤酒。 “那你生什么气?” “我没生气。” “那你是怎么了?” “我没怎么!” 孟辙看看她,抿口啤酒:“不过谢萍萍那种女人还真搞笑,她想把你挤下去结果用那种方法,她还真是胸大无脑。没想到康进也会对那种人造美女感兴趣。” “你能看得出来她是做过的?”她看他一眼。 “我什么女人没见过,难道连这点功力都没有?!” 槟榔撇撇嘴:“你和她从前也有关系吗?” “我对她可不感兴趣。你放心,康进也不会和那种女人认真的。” “康进和谁也没认真过。”她哼笑一声,问,“她真的是给钱就卖的那种?” “男人拿钱养她,她给人当情妇,然后过一阵找到更有钱的,她就和那个分手跟更有钱的。说得好听点是交际花,说得难听点就是高级**。” “听起来像茶花女。” “差不多吧,就是这个意思。她是写真模特,出过不少写真集,很露骨的那种。跟这圈子里的很多有钱人都保持过暧昧关系,雷霆他爸、郑广民、唐世臣都和她有过一段关系。” “真是洒脱!”她摸摸眉毛,“她这行业真的很赚钱。” “有钱男人身边全是这种女人,年轻貌美,靠青春换钱,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是没什么奇怪的。我也是那样,拿青春换钱,就是没够得上那么年轻貌美罢了。” “你很漂亮。” “谢谢你的安慰。” “我没安慰你,我是认真的。你很漂亮,而且你看起来可比她们清纯多了。她们看上去就像做不正当行业的女人,你看上去却像一个纯情女学生。” “你是说我长得纯情,实际上却和那些女人一样?”她扬眉。 “我不是那个意思!” 槟榔就叹口气,孟辙看了她一会儿,继续说: “不过如果你指望康进会和你来真的,最后娶你,那不太现实。” “我从没想过要和他结婚,不过现在看来,我也该到此为止了。” “什么到此为止?”他不解地问。 “没有,没什么。”槟榔将一根红辣椒塞进嘴里,好辣! 这一晚她没回家,而是跑到狼蛛夜总会去玩。孟辙不放心地跟着她,她则坐在角落里大口喝龙舌兰。后半夜时雷霆和飖飖一起来,四人碰面,孟辙惊讶地问: “你不是去钓鱼了吗?” “早钓完了,飖飖非要拉我来跳舞。你们两个怎么在一起?”雷霆坐到槟榔身边,搂住她的肩,笑道,“小美人!” “喝了这么多龙舌兰!”飖飖晃晃桌上的酒瓶。 “飖飖!”她霍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一把拉过她,笑道,“走吧,我们去跳舞!” “啊?”飖飖还没发出声音便被她带进舞池。 “她有点奇怪,怎么了?”雷霆拿起一根鳗鱼丝放进嘴里,问。 “她看见康进和谢萍萍在一起,就这样了。” “不至于吧?”雷霆诧异地说,望向舞池里的槟榔。 “谁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居然喜欢康进那种人,多半是有恋父情结!”孟辙一脸不可思议地道。 雷霆咬着鳗鱼丝,看向槟榔,摇摇头。 这一晚槟榔喝了好多酒,凌晨四点,飖飖和雷霆将她送回家。出租车停在大楼下,她摇晃着笑道: “我走了!” “你能行吗,我送你上去吧?”飖飖担心地问。 “不用,我走了!”她摆摆手,开门下车,上台阶时因为踉踉跄跄没站稳,差点摔倒。 “你没事吧,我送你上去吧?”雷霆从前面下来一把扶住她。 “没事!没事!”她咧开嘴笑道,“我能上去,你们走吧!拜!”说完到大门边输入密码,进去,乘电梯。 飖飖和雷霆都叹口气,两人上车走了。 康进坐在卧室里,这时看看手表。已经凌晨四点了,不用想也知道她肯定是泡夜店去了。 果然,正想着,门被推开,槟榔跌跌撞撞地从外面进来,将包扔在一边,走到高几前,倒杯水给自己喝。她踉跄的样子以及因为没看到他时所摆出的那副神情都让他颇为不悦,他站起来走过去,对着她的背影严厉地问: “你去哪儿了,手机也不开机?现在已经凌晨四点了,你知不知道?你怎么才回来?” “哈!”槟榔回过身,摇晃不稳地看着他,醉眼朦胧,“你在啊!你在这里干什么?今天怎么没去那个人工美人那里?” “我没让你问我!我是在问你,这么晚你去哪儿了?”他蹙眉看着她,她醉酒后有一种妖冶的风情,这也是他最不愿意让她喝醉的原因。那朦胧的眼神、嫣红的脸蛋、甚至通红的双唇分明是一种美艳的诱惑,泛红的眼圈将那对丹凤眼熏染得更加妩媚动人。 “你管我去哪儿!”她手一挥,不在乎地笑道,走到梳妆台前将隐形眼镜摘掉,“我们刚在一起时我就已经和你约法三章,我不干涉你的自由,你也别来干涉我!” 康进有点生气了:“你看看你这个样子!我说过不许你去夜店,你今天还敢去,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你凭什么管我?凭什么命令我?”槟榔转过身,凑近,将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媚眼如丝地笑问,一股酒气喷在他脸上,“我是你的什么人啊?对了!我是你的什么?连我自己也搞不清楚我的角色,我究竟是什么呢?和符号没两样,只代表我是一个能随时满足你的年轻女人?还是一个你无聊时的慰藉品,在你空虚时给你情感需要,在你不需要时就可以高高挂起?还是你的女人,一个活生生的人,存在在你的生命里,不是符号也不是物件一样的东西,而是一个人?是不是连你自己都不知道我算什么?”说到这里,她咯咯一笑,将整个身体都贴在他身上,“算了,康进!我只是你的情妇,你众多情妇里的一个!换句话说,我只负责在你需要时提供身体,我们两个不涉及别的关系。你只能在床上要求我,别的时候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听清楚了吗?”她的语气加入一抹凌厉,不过旋即又换上妩媚诱惑的语调,“所以……你想和我上床吗?那我们就开始吧!”她发出一串银铃般的浪笑,伸手放在他的衬衫领子上,用力去解开他的扣子。 “你这是怎么了?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他一把推开她,虽然她的动作和语调足以令人心猿意马,可她的样子却在此时让他有点头皮发麻,他知道她在发火。 “不要这样?那你要我怎么样嘛!”槟榔笑着退后两步,手抓在裙摆上,柔媚地笑道,“我不是你的情人吗?和你上床是我的工作。嫉妒、要求你对我忠贞不二是我的痴心妄想,这一点我知道。所以现在我可以上岗了。怎么?才两年你就觉得我不够刺激了?是因为我要的价码不够高吗?那好,从今以后你每在这里过一夜就付我两百万,这样的价码够高、够刺激了吧?你还等什么呢?”她退后两步,仰面倒在床上,放浪地笑道,“来吧,脱衣服!” “你喝醉了,等你酒醒了我们再谈!”康进实在无法再在这间屋子里待下去,转身要走。 “你别走啊!哈哈,怎么,吓到你了吗?还是你想让我自己脱?好!我自己脱!”她咯咯笑着,三下五除二将自己的衣服脱掉,露出一身浅紫色的贴身内衣。 康进看着她这个样子,觉得自己快疯了,下次说什么也不能让她再喝成这个样子。 “把被子盖好,别着凉了!”他对她说,出去,关上门。 槟榔还在大笑,趴在床上,哈哈笑。她真的喝醉了,心跳得很厉害。她在床上翻滚一圈,用被子裹住自己,睡着了。 翌日清晨。 酒喝得太多头会痛,槟榔抱着欲裂的头渐渐清醒过来,拿起床头上倒好的一杯水喝一口。她爬起来去冲个澡,换好衣服下楼,室内静静的没有声响。她来到厨房,却在厨房的流理台上看到一份做好的早餐——瓷盘里整齐地摆放着两只三明治,玻璃盏里盛着西瓜汁。 康进知道她最喜欢吃三明治,所以给她做了牛仔三明治。她叹口气,走过去,喝口果汁醒醒酒。就在这时,门铃响起,她狐疑地走到玄关处,打开可视屏幕,楼下自称是珠宝店来送货的。她莫名其妙,但还是开了门。不久,一名男子上来问: “苏槟榔小姐吗?” “是。” “这是康先生送你的,请你签收。还有这个。”他将一只珠宝盒和一大束白山茶递给她。 槟榔签收后关上门,坐到客厅里,将珠宝盒打开,里面是一套璀璨晶亮的钻饰。 她不知所措地坐在那里,叹口气。不知为何,她忽然想起玫瑰姐曾经告诫她的那句话,永远不要把感情混进交易里。不要轻易相信别人说的话,尤其是男人,因为他们说话只是在讨好你,讨好你的话是不需要负责的。对那些话,脸上很相信,心里不要信就可以了。除了自己,任何人都不要相信。 她看看日历,忽然想起今天居然是玫瑰姐的忌日。 她出门去,到花店买一束紫玫瑰,让店家用草绳绑成一束,然后开车来到海边。她捧着花在海风呼啸里站了好久,想起从前的日子,想起很多曾经的经历,想起玫瑰姐说过的那些话。她觉得玫瑰姐说的是对的,她现在相信了。康进对她的甜言蜜语可以对任何女人再说一遍,只要他想。他可以用金钱攻势对付其他更年轻更美的女子,如果需要,他也可以用讨她喜欢的手段去愉悦任何一个女孩。她对他并不是特殊的,她只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而已。比起从前的日子,她觉得现在的生活应该已经可以让她满足了。她有优渥的环境,他对她不错,她不该再去贪心想要更多。她应该对现在表示满意了。 她将紫玫瑰抛进海里,看着海浪翻滚,将那束花朵吞噬。 也许康进对槟榔是特殊的,可追逐不同的女人、征服新的女人是他的业余消遣,他绝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而轻易改掉自己多年的娱乐,至少现在不可以,他绝不会让一个女人影响他。 于是槟榔从此不再相信他,她将自己的心收回,她体内沸腾的那一股奇特的情感渐渐地冷却了下来。 呆在海边两个小时后,她离开这里。就在跑车发动开出不远的时候,一辆紫色的宝马跑车与她错车而过。 她们都没看见彼此,那辆车很快便停在刚刚她停车的位置上,梁雪庭从车里下来,手捧一束紫玫瑰。她穿着一身黑色纱裙,戴着同色阔沿帽和一副墨镜,缓缓地越过浅滩来到海边。她望了一会儿海浪翻滚溅起的白色水花,然后上前几步将那束花放进海里,黑色长靴被海水浸湿她也毫不在意。那汹涌的浪潮卷走了羸弱的花束,越走越远,到最后完全消失在视野里。 她依旧在原地站着,表情肃穆。许久,她包里的手机响了,她拿出来接,听筒里传来简如的大叫: “雪庭,你在哪儿?活动马上就要开始了!” “知道了,我这就回去。”雪庭说完,挂断电话。 她微仰起头,望着面前波澜起伏的海面,叹口气,然后转身再次越过沙滩,回到跑车上,发动引擎,风驰电掣地开走了。 康进和谢萍萍分手了,因为谢萍萍的无聊。 晚上,他请槟榔在Angle’s的包厢里吃晚饭,她并未拒绝,欣然前往,服从是作为情妇的职业道德。 “这是送你的。”他将一只纸袋递给她。 “什么?” “打开看看。” 槟榔接过来,打开,里面是一把钥匙。康进解释: “紫荆大厦刚开盘,一楼的公建我给你留了一套。” 槟榔淡淡一笑,康进握住她的手,说: “槟榔,别再和我生气了。” “我没生气,我不生气,而且我也没资格生气。”她微笑。 “我和她已经没关系了。” “我不在乎,我也不该在乎。没关系,”她轻声道,“你不让我在乎我就不在乎。如果这是作为一种……让我消气的礼物,太贵了。”她浅浅一笑,“你以后不用这样。” “槟榔,你别这样!”她的平静令他心急。 “康进,我很好。从今以后我会做我该做的,陪你、照顾你但不限制你,没问题,我可以做到。无论你和谁在一起,我都不会再不高兴,其实我也没不高兴。总之你想干什么我都不介意,你不让我介意我就不介意。我会好好听话,毕竟你花钱不是想看我不高兴的。” “我要你介意!”他加重语气说。 槟榔一愣,看着他,他的话让她啼笑皆非。 康进将她的手握得更紧:“槟榔,我是真心喜欢你,你和那些女人不一样。我希望你能一直在我身边陪着我,我喜欢你身上的活力,你的勇敢,我喜欢看你开心地笑。你可以不高兴,可以发脾气,就像以前一样,你想怎么样都行,就是不要像最近几天不说话,死气沉沉的。我是希望你听话,可我不要你过分听话。你把这些天的事忘掉,别再去想了,好不好?” “好。”她听话地答应。 他莞尔一笑,说:“我今天会好好陪你,等下我们去听音乐会,然后去逛街,还可以看场电影。” 槟榔只是笑,没说什么,她在服从。 饭后,两人果然去听音乐会,然后他拉着她的手在街上转转,看看五光十色的橱窗,再去看一场电影。 深夜回到家,槟榔洗过澡,套上睡裙,倒杯红酒站在窗前喝掉。这时他从外面进来,她没回头,于是他从后面抱住她,像第一个夜晚那样亲吻她。他身上的香水味是她熟悉的,那是一种很迷人的味道。她没有拒绝他,任由他的亲吻,然后他将她抱起来,放上床的同时,他压住她。他对她的身体还是狂热且着迷的,她也就不愿意再去想太多,反正她也无力改变什么…… 他们重归于好,但在槟榔的内心深处,对康进的感情也就永远只停留在了淡淡的喜欢。 也许他们做普通朋友或者做比普通朋友更进一步的密友结果会更好,她常常这样想。 中秋节前夕,槟榔和飖飖去素菜馆吃晚饭。 “最近怎么样?”飖飖吃着菜问。 “还那样。你呢?” “我正处于人生第三十二次失恋中。” “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他居然酷爱收集象牙雕像。因为非法买卖象牙,每年要死多少头大象?!他还喜欢吃猴脑,还必须是现敲出来的那种。我现在想起来都恶心,于是端了那家餐厅,骂了他一顿,跟他永别了。” “这嗜好的确很残忍。” “我厌恶所有没人性的人。”她吸口饮料,“你呢,最近的感情生活怎么样?” “一片空白,我已经两个月没看见他了。” “我听雷霆说他身边又有了个新的,一个空姐,他和他爸在餐厅吃饭时碰见的。” “我才不在乎。”槟榔淡道,“对了,孟辙最近怎么样,还住在雷霆家吗?” “可不是。快三个月了,离他离家出走的最高纪录还剩几天。” “他说他这次要彻底和家里决裂,想自己做点什么。” “他能做什么?从他大学毕业到现在,他自己做的事多了,可没一件做成的!” “他自己单干过?” “可不是。第一次向他大哥借钱投资一个农场项目,结果只半年就赔个底朝天;第二次他爸给他投资开精品店,给国外品牌做代理,结果干了两年全赔了;第三次他妈给出钱开了家经纪公司,其实他是为了追一家经纪公司的女老板,所以才开公司和人家对着干。一年半后人是追到了,可公司因为债台高筑倒闭了;第四次也是因为离家出走没事干,向老雷借一笔钱去开保龄球馆,结果一年就关门了,因为经营不善加上他那帮狐朋狗友赊账太多。后来这笔钱还是老孟帮着还老雷的,从此谁也不肯借他钱去打水漂了。” “是吗?看来他真的很败家。” “可不是,不然怎么会被从家里赶出来。”飖飖说,话音刚落,手机响了,她接听,讲了一会儿话,然后挂断,对她道,“雷霆约我晚上去唱歌,你也去吧?” “都有谁?” “就那几个人嘛。” “好。”她答应。她现在不再拒绝去夜店,只是不会太晚回家。 饭后两人去KTV,来到大包厢里,只见孟辙、雷霆、慕靖文和几个不认识的男女都在里边,人群中还包括唐恺恩。飖飖拉她过去坐下,也不用介绍,直接开玩。 槟榔坐在沙发上,给自己倒杯酒喝,开始吃鱿鱼丝。刚吃两口,孟辙忽然从对面过来,挤走她身边的人,坐在她身旁说: “哎!” “干吗?”槟榔眼盯着唱歌的人。 “我想到我要干什么了。” “哦。”她看他一脸兴奋,“你想干什么?” “我要开西餐厅。” “西餐厅?” “嗯!我要开比Angle’s还要高级的那种会所式西餐厅,从法国空运过来纯正的法国菜,配上顶级酒庄的红酒,开一家从来没有过的最正宗的法国餐厅。” 他只说这一番话,槟榔就知道他从前为什么全赔了,她问: “那你预计你这家会所西餐厅开业之后,会有多少人成为你的会员?你的定价又该是多少?” “当然会很贵,会所式餐厅不是谁都能来的。” “所以了,你觉得会有多少人交会费成为会员?” “应该会有很多。” “哪有那么多有钱人给你做顾客?你是看身边的人看多了才会以为这个世界上有钱人有很多吧?就算真有几个人去你的西餐厅,那也不可能天天去。就算有外地的什么阿拉伯王子光顾,你觉得阿拉伯王子会天天坐飞机来你这里吃饭吗?如果他真想吃法国菜,他直接去法国了。还有,空运法国菜配顶级酒庄红酒,你知道这些成本价是多少吗?一家餐厅如果真要弄那么高级,装修费也很高,你能拿得出那么多钱吗?正宗的法国西餐厅?所有餐厅都说自己是最正宗的,可如果真想吃最正宗的法国菜,大家都会去法国。你刚开始就把定位定得那么高,很难收回成本,除非能做到一桌生意可以维持一天的开销。有很多餐厅看着不错,其实月底查账时盈利根本没多少。有人想把餐厅做成艺术,有人则能靠餐厅发家,那你是想做商人还是想做艺术家?更何况开始时所有店都会经营困难,那种高成本的东西搞不好需要不停地往里投钱维持,到最后越投越多,盈不抵亏,然后就关门了。” “你不要打消我的积极性好不好?”他不悦地说。 “我可没有,我只是就事论事。你想,你要开一家Angle’s那样的西餐厅,首先选址就要选在繁华地段的大酒店里,租金多贵;然后是装修,肯定是要最好的那种,不用钱吗?还有你每道菜的空运费、红酒的费用,法国顶级红酒有多贵你也知道吧,你居然还要从法国空运;还有,你请法国大厨的费用、你雇佣服务生、你对服务生的培训费、甚至说不定你还需要专业经理人,你不得给人家付薪水吗?付薪水不用钱吗?况且不说别的,那装修肯定浪费时间;再说你还要去法国联系供货商、联系酒庄、联系法国顶级大厨,那样你什么时候才能开起来?再说会所级的餐厅都是企业做到一定规模之后,有了雄厚的资历、财力和影响力时,为了提升一个层级才会开会所式餐厅。如果你不借你爸爸的名头,即使开了你也未必会赚钱。我想你开餐厅不是为了赔本吧?如果你想发财,还是实际一点好。” 孟辙听了,半天没说话。这时槟榔忽然心中一动,她产生了一个令人振奋的念头。这时他问: “那你说怎么样才算实际?” 她思忖了片刻,笑问:“你真想开西餐厅?” “不然你以为我在逗你玩?” “你想好资金从哪儿来吗,你爸会给你钱吗?” “我可以向我大哥借。” “你大哥会借给你够开一间会所的钱吗?” “我能借钱的人多了,我还没和他谈,不过他会借我。” “不是这个意思,也许你能借到,不过你不觉得你借这笔钱很冒险吗?你能确定你开会所就赚钱吗?如果你借钱却都打了水漂,你的信誉再度破产,那不是太糟了?钱是小事,关键我听说你从前干一样赔一样,如果这次不好好想想再赔钱的话,你的信用度就真没了。” “那你说什么赚钱?”他眉微蹙,显然很不高兴。 “你也是有钱人,你也不一定总去会所吃饭吧?” “嗯。那又怎么样?” “你可以先开一家面对中高档消费人群的有特色的西餐厅,只要环境优雅,菜的味道好,有钱人和稍稍有钱的人都会去消费,这样你就等于网罗了两个消费群,一种是有钱人,一种是比较有钱的,比如金领、白领之类的,这样做两项生意就等于是上了双保险。你是以赚钱为目的,在不太牺牲品质的情况下,当然成本压得越低越好。客人去餐厅吃的就是菜、服务和环境,只要做好这三样,就可以吸引所有客人。等你把餐厅开到一定规模,有了一定实力之后,到时候你再开会所把Angle’s顶下去不也一样吗,那只是时间问题。” “什么叫有特色的西餐厅?” “就是新型西餐厅,保有传统,在传统的基础上做创新。西餐厅的确是个不错的项目,现在吃西餐的人越来越多。不过既然是经营项目,在不牺牲品质的前提下,当然是越赚钱越好。” “嗯。”他点点头。 “孟辙,你对西餐厅了解多少?”她问。 “西餐厅?不就是后面有后厨,前面一群服务生,门口有领位,吃饭用刀叉嘛。” “你知道后厨有多少名厨师吗?” 孟辙语塞,这他可不知道。槟榔微笑,说: “哎,我们两个来合作怎么样?” “啊?”他一愣。 “我从十六岁开始就在餐厅打工,我对餐饮服务业相当了解,我也在西餐厅工作过,我了解后厨到前场的每一个细节。启动资金我们一人出一半,我们一起经营,利润对半劈。我的好处就是从此我可以不用呆在家里,你的好处是你能得到一个免费的管理人。我是有经验的,我给你工作可比其他你不认识的人给你工作要可靠得多,至少我不会黑你钱或者骗你。况且我们一人出一半,即使将来你赔钱,你赔的也少。毕竟你的钱是借来的,再赔钱可对名声有损。你也不想让人家说你只会糟蹋钱吧?而一旦你赚钱,生意做大了,那也许将来你会比你爸爸更有成就。我们合作,对你只会有好处不会有坏处。” 孟辙有点动心,槟榔继续说: “当然如果你不愿意那就算了,我也不勉强。我是想,我们两个一人拿一半,各人承担的风险就会小一些。不过如果你有更好能帮你的人选,你又能保证对方不会骗你,能和你一条心想当富翁的话,那你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你要康进帮你出钱吗?” “嗯,我会回去跟他说说看。” “如果他不同意怎么办?” “这是我的事,我会想办法。总之你必须要先确定你是不是想做个赚钱的西餐厅,而不是一个徒有其表的会所。如果你继续想做会所那种浪费钱的东西,那我就不行了,我没那么多钱,也不愿意承担风险。不过孟辙,我觉得你不该只想着做一间就完了,我们要做的是连锁西餐厅,既然是连锁,就不该是连锁会所。我听说你们家的酒店也不是刚开始就是酒店,是从旅馆做起的,那你也可以从普通西餐厅做起,一直做成会所西餐厅。” 孟辙思忖了良久,点头说:“好,我跟你合作!” “你真想好了?可别到时候反悔,那我就没法和康进说了。”她心中大喜,表情却很平静。 “我想好了,康进同意,你就给我打电话。你把手机给我,我把电话号码给你。”他笃定地道。 槟榔把手机给他,孟辙用她的手机打在自己手机上,互留双方的电话。那边,在一旁被其他男人献殷勤的唐恺恩正感到不耐烦,见两人窃窃私语终于忍不住了,硬挤过来,说: “孟辙哥,你跟她有什么好说的,我们一起唱歌吧!”她在他面前永远是乖巧的小鹿斑比。 “你别烦,我忙正事呢!”孟辙不耐烦地甩开她拉他的手。 “你们能有什么正事?!”唐恺恩不悦地咬着嘴唇,“她是康进的情妇,你和她也有正事了?” “你有完没完?”孟辙瞪着她,“身上的香水味那么难闻,你别离我这么近!” “这可是伊斯卡达!” “我才不管,总之你离我远点,别来打扰我!” “讨厌!你怎么这么和我说话?!”唐恺恩咬咬嘴唇,还真的很听话地走了。 “哇,她真的很听你的话!”槟榔大跌眼镜。 “她有神经病!”孟辙不屑地说,把手机还给她,“你和康进说好就给我打电话。” “好。”槟榔一口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