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补天
“主上,你真的相信他?” 不知何时,雪怡兰走进了静室,径直问道。 叶宁笑了笑,道:“信与不信,在乎于心。重要吗?” 雪怡兰道:“重要,也不重要。主上,我们图谋之事,堪称改天换地,您下几手闲棋亦无关紧要。” 叶宁盯着她的脸庞,问:“直到此时,你依然不肯说出我们图谋的事吗?” “不是不肯,而是不能。”雪怡兰丝毫没有回避叶宁的眼神,道:“早在前一世,主上就已经再三吩咐,我们当中的任何人都不得干涉主上的成长,一切顺其自然。” “不干涉?”叶宁冷笑,道:“万法那厮杀了青儿,以为躲着不见本座,就能逃得一命?!” 雪怡兰皱眉道:“主上还没放下吗?叶青之事是个意外,准确地说,万法是在为你填补窟窿,他不仅无过,反而有功?” “哼。好一个有功无过!”叶宁道:“青儿是娲母一族唯一现世之人,若她还活着,正是为其量身定做的。” “唉,”雪怡兰叹息一声,道:“主上还不明白吗?叶青夫人只是博弈的牺牲品,是娲母一族和那位的博弈,亦是主上和那位的博弈。否则,你以为强大如娲母一族会容忍自己的血脉流落在外。所以,主上就算能逃过那位的算计,最终也会落入娲母的手中。那位阻你成道,拿出的是毒药;娲母一族赠你温柔,给出的是蜜糖;然而,不论毒药还是蜜糖,都包含祸心。万法出手斩杀叶青,或许不是最上策,但是,毫无疑问是釜底抽薪之计!” 叶宁并不蠢,相反,他很精明,或者说是狡猾。如此多的蛛丝马迹,早已被他推算出了“那位”的跟脚。他问:“那位是天女吗?” 雪怡兰秀口微张,过了片刻,道:“罢了,到了现在,就算提及她的姓名,也算不得什么了。天女已经苏醒,早已将目光投射到主上的身上了。” “果然是她!”叶宁道:“我进入仙界之时,应该就是她苏醒之日吧。” “是的。”雪怡兰道:“太可怕了,仅仅是沉睡时无意识的布局,已然设下多次坎坷,差点坏了主上的道途。如今,她越来越清醒,实力亦会越来越强大,手段更会越爱越毒辣。主上,未来的路不好走啊。” 叶宁道:“难怪我进入仙界后霉运连连,几乎没有遇到顺心的事,原来是被一位掌握了命运之道的存在暗中算计。搬山遗迹中,痛失大帝传承;万族争霸战,斩首台上连连中选;开荒初期竟然一头十三阶千足蜈暗算……真是好算计!” 雪怡兰道:“主上勿忧,我们走的本就是一条逆天之路。” 叶宁道:“不错。正因为如此,我更要推演出完整的!娲母一族想要利用我,我又何尝不可以利用她们?” 雪怡兰沉默了片刻,道:“娲母一族隐世不出,没有人知道她们藏在哪里,有着怎样的实力。但是,我敢肯定,她们那位老族长定然抗过了大幻灭,活到了这个纪元。” “老族长?”叶宁问道:“你见过?” 雪怡兰道:“前世见过。那位老族长姓龙名霁,是一位真正的大帝!” “龙霁大帝!”叶宁道:“掌握了祖器补天石的大帝?!” “不错。”雪怡兰道:“就算如此,娲母一族也不敢明着招惹天女,只能偷偷摸摸地使点小手段。若非她牺牲色相,嫁给了一位真灵金龙,娲母一族能够存在都是两说。” 叶宁又道:“那……林靖宇会不会是龙霁的棋子?” 雪怡兰摇了摇头,道:“绝无可能。补天石破碎一角已经是多个纪元前的事情,漫长岁月里,娲母一族不是没有寻找过碎片,却几乎一无所获。” “那会不会是天女的手段?别忘了,补天石是被命运之矛击碎的。” 雪怡兰道:“天女行事鬼神莫测,我不敢肯定。如果林靖宇真的是天女布置的一颗棋子,那么,主上更应该将完整的交给他,哼哼,让他们狗咬狗吧。” 叶宁道:“好,暂且如此吧。只是,叶某很好奇,既然我们的仇人是天女,那么,她为何不现在出手,将我们直接扼杀在萌芽状态呢?” 雪怡兰道:“主上理解错了。我们和天女并无仇怨,她更不会直接出手灭杀我们,至少在证帝之前不会。” 叶宁被她绕晕了,干脆不去想,道:“算了,量你也不会明确告诉我。你退下吧,我要推演了。” “是。” 叶宁取出宏愿果,一口吞了下去。 顿时,他觉得神清气爽,思绪如飞,平日的一些障碍,瞬间理清了。静室之内,满屋生香,佛光四溢,天女散花。 叶宁双手握住补天石,灵识猛地被拉飞,似乎见到了一幕幕宏伟的场面。 那些不知来自哪个纪元的场景充满了荒古、苍凉、悲壮而又慈悲的气息。洪水滔天,雷电齐鸣,天火如注,万民悲呼。天,裂了!大地在哀嚎,天空在哽咽,万物在凋零……不知何时,一名人首蛇身的女子翩翩而来,她手持一块五色神石,打出一道道神通,修补着天裂之缝。七日七夜,不眠不休,终于,天青地平,万物安宁。 补天! 叶宁没有想到,他竟然见到了传闻之中的场景。 那位人首蛇身的神女莫非是娲母一族的始祖,女娲大帝?她施展的神通难道是?太恐怖了,信手拈来间,移山倒海,平定天地。就算叶宁灵识非凡,也仅仅在匆忙间看明白了不足一成的手诀。这一成,已经足以惊天动地,足以让他将补全。甚至,他敢豪言,就算娲母一族现在拥有的,都不一定有他补全会那么详尽! 补天之景,眨眼便逝。 满屋的佛光和异像消失殆尽,叶宁怅然若失。来不及感慨,叶宁立刻将领悟的内容刻入玉简之中。随后,他埋首其间,推演、整理、总结、验证,匆忙而不知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