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9:入主(中)
这个插曲刚过,沈雀欢手里的花生还没剥掉十颗,屋子外又传来了声音。还是刚刚的那个护卫。 “以夏姑娘,您来可是有事?” 以夏的声音不紧不慢,“宫里的女官叮嘱,要派人彻夜守着龙凤喜烛,顺便把王爷明早要穿的朝服送来,省得耽误了明天进宫。” 沈雀欢倒是没什么反应,屋子里包括刘二英在内的五个人,齐齐阴沉下脸色。 不过这个护卫十分的尽忠职守,依旧语气坚定:“请姑娘回禀王爷,得了王爷的命令,属下才能放姑娘进去。” “你……”有小丫鬟不满的出声,又好像被人拦住了。 这时候又一个声音由远及近:“以夏,你怎么在这儿?” 沈雀欢和红芷都听出来了,这是以春,沈雀欢问红芷:“以夏是什么人?” 红芷面色犹豫,只道:“是迦玉斋专门伺候笔墨的一等丫鬟。” 刘二英闻言,凉凉的哼了两声:“天下的男人没一个是不偷腥的。” 立刻遭到众人的连番白眼,花生壳扔了刘二英满脸。 屋外以春淡淡的声音又道:“你先回去吧,王爷说日后的事他自有安排。”也不等以夏反应,以春便朝护卫道:“麻烦您叫红芷jiejie出来一趟,王爷有件事忘了交代,命奴婢来知会一声。”从前都叫红芷“姑娘”,现在到了一个府上,按照年龄红芷比以春要大。 还没等红芷动弹,门外就有仆妇沉稳的通传:“王妃,不知可否让红芷姑娘出来一趟,王爷有话要交代。” 沈雀欢嚼着花生,给红芷一个“你去吧”的眼色。 红芷拍了拍衣服走出去,她从前在迦玉斋养伤,和以夏等人都认识,但这些人显然没想到红芷是沈雀欢的奴婢。 只见红芷立在台阶上,向以春施了一礼:“以春姑娘,不知王爷有何吩咐。”冷静的声音带着几分距离和威严。 以春也不意外,客气道:“也算不上吩咐,王爷说王妃折腾一天也累了,让红芷jiejie伺候王妃先行洗漱,柜子里为王妃备好了衣物” 红芷回礼,笑着和以春道谢,全程没往以夏身上看过一眼。 院子里的奴婢嗔目结舌,就这么一件小事还值当王爷特意吩咐了以春姑娘过来交代? 沈雀欢早被头上的凤冠压的脖子疼,红芷还没进来,就让秋晓她们抓紧给她摘下去,丫鬟们里里外外忙乎着给沈雀欢洗脸,从柜子里取了一身轻便的软罗红裙,拆开凤髻,沈雀欢又让刘二英使劲帮她捏了捏头皮,直捏的通体舒畅,才由秋晓伺候着挽了个发缵。 刚收拾好侧着躺下,门外侯着的仆妇又端了一碗阳春面过来,“王妃,新婚夜不兴吃旁的,吃一碗阳春面,今后顺顺当当,和王爷和和美美。” 红芷接过盘子的时候叫了那仆妇一声:“甄mama”。沈雀欢也朝那人点了点头,让秋晓打赏。 沈雀欢的确是饿了,但吃着面条,心却飞到了别处,到了这个时候,再迟钝的女人也该为即将到来的“春宵”心怀惴惴了。因此沈雀欢只吃了半碗就搁下了。 心里乱七八糟的,屋子里原本的香味掺杂了坚果和面汤的味道,让她有点透不过气来。 秋晓是个通透的,连忙把香炉挪了过来,不是苏合香,而是一种沈雀欢从来都没闻到过的淡然香气,很清,不像是花味,倒像是草香。 沈雀欢安静的坐着,一阵胡思乱想,丫鬟们也都知趣的禁了声,刘二英则去了门外,和刚才那个拦门的侍卫说起话来。 过了没多会儿,屋外一阵霍霍的脚步声传来,就听丫鬟护卫们齐齐唤道:“王爷!” 沈雀欢身体陡然僵直,老老实实的盘坐在床上,大气都不敢出。 祁霖玉独自推门进来,他面色微醺,站在烛光里显得有些不真实。 “王爷!”屋里的丫鬟蹲身问安。叫起后四个人有点面面相觑,按道理说新婚之夜,王府应该派人来给王爷更衣才是,可王爷身后空空如也,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红芷和秋晓为难的看了看沈雀欢,沈雀欢这个初来乍到的哪里知道该怎么做。 反倒是祁霖玉,云淡风轻的说了句:“退下吧。” 这就是不需要人伺候了?四个丫鬟脸上飞快闪过一致的红晕,低头沉默着出了新房。 两根龙凤蜡烛适时的爆出两朵烛花,沈雀欢只觉得脸上火烧一般的烫。 祁霖玉幽深的眸子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忽然伸开手,朝沈雀欢挑了挑眉毛。 沈雀欢虽然在宋阿娇那里取了不少的经,但洞房这一篇儿她实在是没好意思细问,索性把心一横,不去多想,下了床踩着火红柔软的地毯走到他面前,伸出胳膊,环住了男人的腰。 祁霖玉愣了一下,胸腔里闷出“呵呵”的两声,沈雀欢扬起脸,有点无辜的看着他。 祁霖玉:“我还没有更衣。” 沈雀欢愣了愣,随即明白祁霖玉刚刚伸开胳膊朝她挑眉的动作,是在示意她过来帮忙更衣? 沈雀欢嗓子有点发干,尴尬的把手从他的腰上缩回来,干咳了两声。男人却捉回了她的手,按回到自己的腰际,重新把人搂入怀中。 轻唤道:“夫人!” 沈雀欢呆了一下,但马上被他炽热的胸膛感染,半娇半羞,配着那薄如胭脂的醉人红晕,温柔的回抱他。 相拥了许久许久,祁霖玉才闷闷的提醒:“夫人打算何时帮夫君宽衣?” 因那一句“夫君”,沈雀欢刚缓解下去的羞怯又无以复加的翻了上来。 祁霖玉张开手臂纹丝不动,沈雀欢笨拙的帮他脱掉喜袍,当面前的男人只剩下暗红色中衣的时候,竟还是执着的张着手臂,狭长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她,唇角噙出不怀好意的笑。 “良宵苦短,夫人莫要再磨蹭了。” 沈雀欢窘然,一团红云从面颊烧到了耳根,心里知道是祁霖玉故意戏弄她,却还是摆出了顺从的姿态,伸出手,帮他解开前襟的带子,看到赤诚的一片胸膛,手又烫到似的往回缩。 心里暗忖,从前在军营的时候那些兵痞子成天赤膊上身,她没看够一千也看过八百了,怎么越活越回去了,不就是给男人脱衣服吗? 当下一狠心,手下用力一拽,“刺啦”一声,祁霖玉身上的丝绸中衣,被沈雀欢扯掉了一片前襟。 老天爷作证,小白龙将军真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