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9:隐瞒
长儒这句话里透露了三个意思。 第一,祁霖玉也打算是在今天救人的; 第二,因为江月琴的关系,祁霖玉原本的计划被打乱,人没有救出来。 第三,江月琴所救之人和祁霖玉所救之人应该是同一个,而且这个人还有着极其重要的身份。 沈雀欢脑子里“嗡嗡”直响,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色厉内荏地道:“那是什么人?这么大的事儿你们凭什么瞒着我?” 长儒的样子很平静:“你今天不是得见朝宁公主吗?” 沈雀欢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那你们也不能瞒着我。” 长儒将她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意思再明显不过:就你这脾气,你好意思这么说吗? 沈雀欢被长儒看的火气更大了,拿起杯子走到靠窗的椅子上坐下,生闷气。 其实沈雀欢心里也明白,如果她早知道这件事也只有担惊受怕的份儿,最终她还是要去见宋阿娇,毕竟祁霖玉能有一百种办法救人,但宋阿娇和朝宁或许只会对自己袒露心声。 “原来你们早知道朝宁要见我。”她仍然气鼓鼓的,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 其实最让沈雀欢憋屈的是,如果这件事不是被姑姑江月琴给打乱,那么长儒和祁霖玉救出人之后,会不会对她和盘托出都要另当别论。 这么长时间,刑狱司关着让祁霖玉都觉得事关重要的人,她江浅竟然一直被蒙在鼓里。想起这些,沈雀欢就糟心不已,胸口仿佛有团火在烧。 长儒:“公主找你有什么事?” 他的话刚问完,沈雀欢就像踩了尾巴的猫似的,厉声尖叫:“你们什么都不和我商量,也别想在我这儿打听到事儿。” 说罢,气冲冲的走了。 长儒和听见声音赶进来的灵松面面相觑。 长儒今天的确对沈雀欢有点不耐烦,毕竟苦心筹谋的一件事说被人打乱就被人打乱了,而且打乱这件事的人和沈雀欢有着如出一辙的鲁莽和不计后果。 其次,长儒心里也有些害怕,当甫达不顾一切冲进朋来号报信的时候,仓皇急切的一声“小姐有难”,不仅让祁霖玉面露惊慌,长儒也是心口沉窒,有一种呼吸不上来的感觉。 所以沈雀欢质问为什么不事先告知的时候长儒心里十分的不爽,但沈雀欢发了脾气走人之后,长儒也渐渐想明白了沈雀欢的气点在哪里。 的确,如果这件事没有江月琴这个人冒出来,他们能按照计划顺利的救出人,那劫囚这件事或许会暂时隐瞒沈雀欢。 毕竟现在的沈雀欢身份正发生着微妙的改变,她不仅将是祁霖玉的妻子,在长儒心里,她也已经与女儿的身份全部融合。 在长儒和祁霖玉眼里,沈雀欢不再是那个出去打架一个顶十个的高手少女,而是他们需要护在身后保护着的人。 长儒微微叹了口气,特没脾气的带着灵松去了雏云阁。 结果沈雀欢并没有回雏云阁,她从庆云堂出来之后直接去找了陈南枝,打听到陈许现在的落脚地点,才转回雏云阁换了件男子的衣裳出了门。 两厢一耽搁,正好和长儒走了个错身。 换上一身清贵公子装束的沈雀欢,举手投足之间还真有那么一点儿风流倜傥的劲儿,和同样换了小厮衣裳,却难掩柔美的金杏相比,沈雀欢这何止是换了装束,简直就是换了个人呐。 沈雀欢挺有自知之明,知道祁霖玉能护的住她一时,她却不能肆无忌惮。若这期间真让田增这只急了眼的耗子咬上一口,那就有些得不偿失了。于是沈雀欢没有从正门出府,而是带着金杏跳了院墙。 承平侯府的墙外是一个狭窄的巷子,沈雀欢刚爬上墙头就瞧见巷子另一侧的院子里的大黄狗“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虎视眈眈的看着沈雀欢,而且胸腔里还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此时已是黄昏时分,沈雀欢在墙头上愣了愣,心底的那股火气全都蹿了出来,她想起田增的那两条恶犬了。 她挥手朝金杏摆了摆,“你下去等我。” 说罢纵身一跳,从承平侯府三丈高的院墙上直接跳到了对面街一处低矮的房顶,那大黄狗张口就叫,但也只来得及叫三声,随即就听“唔”的一声呜咽,金杏就瞧见那狗的脑袋直接撞在了院子里的石墩子上。 竟然是沈雀欢一脚踢飞的。 金杏嘴角和额角忍不住的抽了抽,默默跳下墙,在巷子口等着。没一会儿沈雀欢潇潇洒洒神清气爽的走了出来。看表情就知道她心里窝着的那股火发泄的差不多了。 沈雀欢问金杏:“你身上带钱了吗?” 金杏点头,“带了几十两碎银子。” 沈雀欢微微一笑,面上露出无比惋惜的神情:“给刚才那家留上十两银子。” 那样成色的大黄狗,最多也就值三两银子,沈雀欢让留十两,不算多却也不少了。 金杏领命而去,临走之前还特谨慎的对沈雀欢说了一句:“小姐,你先在这儿等一等啊。” 金杏算看出来了,她家小姐真不是按寻常套路出招的女人,就算是男人也没他这么有个性的。 大樾京都的夜晚十分热闹,天桥边上全都是摊贩小商,沈雀欢带着金杏去国翁府,正好穿过最热闹的夜市天桥,一路上二人走走逛逛,还在路边的面摊儿吃了顿热乎乎的云吞面。 刚开始金杏吃的还比较斯文,但穿了男装的沈雀欢着实吃的比较来劲,“呲溜呲溜”的一口气吃了三碗。金杏使了个大劲儿才吃了一碗半。 沈雀欢看着金杏那实在吃不完的半碗,很不见外的拿过去三两下吃了个干净。 金杏握着筷子后背都僵了,小姐这是怎么了?这还是不是她家小姐了? “还是外头的东西好吃。”沈雀欢心满意足,无限感慨的说:“人就得到这种烟火气重的地方吃东西。” 沈雀欢毫不扭捏的打了个响嗝。 “小姐。”金杏总算忍不住了,十分好奇的问沈雀欢,“您以前常常到外头来吃饭啊?” 只见沈雀欢惬意的笑脸一下子裂了道口子。 金杏愣了愣,随即低声出口:“奴婢该死。”任谁都看得出来,金杏这个问句扫了沈雀欢的兴。 沈雀欢也愣了愣,神情也跟着收了回来,她对金杏笑了笑,“没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