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割稻(下)
吃了晌午饭,大哥二哥带着工友们又下田了,家里还有两块田就割完了。 在帮娘收拾好家里后,莫小微提着凉开水往田里送去。 还未到田里,莫小微就听到了一阵争吵声。 原来是秦雅芳的爹和村子里方老二吵了起来。 人们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在看热闹。 莫小微也挤了进去。 秦雅芳爹放田里的水,水淹没了方老二家的稻子。 秦雅芳的这个爹啊,又尖又滑,他矮矮胖胖的,一天到晚的,头上戴顶帽子,因为他说,帽子能让他感觉高些。 另一个方老二,也就是阿呆的爹,是个老实人,瘦瘦弱弱的,但他老婆——“大喇叭”又高又胖又泼辣。 “你怎么就能把水往我家田里放?你明明看到田里铺满了稻子,你还放?”方老二气的不行。 “那我往哪放?你家的田在我家的下面,水往低处流,我不往你家流,我往哪流?”秦雅芳爹,秦伪善说。 “那,那,边,边上,不是有有个小沟吗?我们放,放水不都,都从沟里走吗?”阿呆越着急讲话就越结巴。 “去,你个呆子懂什么?我这水要是不放了,这稻子怎么割啊?我明天行了一帮人呢。”秦伪善推了一把阿呆。 “你,你个长辈,还要打银(人)啦。”阿呆吸了一下长鼻涕说。 “别挡着我干事,开路!”秦伪善拿着锹继续在放田水。 “你再放我家的稻子就淹了,不行,不行。”方老二夺着他手上的铁锹。 秦伪善一掌就把方老二推倒在地上。 打银(人)了,打银(人)了!娘,娘!阿呆哭着跑回村子找他娘去了。 方老二依然抱着秦伪善的腿不放,秦伪善咆哮着用拳头打着方老二的后背。 附近干活的村民都围了上去,二哥他们离的远,还没注意到。 莫小微站在人群里不知道怎么办。 她听到了人们的议论声: 秦胖子就一霸,谁招他了,他就给你粘上了。 是啊,劝不得的! 老二也是老实。 他家那母夜叉来了就有好戏看了。 “搞什么?搞什么?欺负俺家男人老实呢。”说话间,方老二老婆一路跑了过来,她横着站到了秦伪善的面前。 短头发,圆盘脸,胖身材,高个子,大嗓门,难怪村里人叫她“大喇叭”,她一讲话,莫小微感觉地都在动。 “吆,嗬,大喇叭,我还怕你吗?你家男人怕你,我可不怕你?”秦伪善是面不改色。 “放开俺家男人,你这个缺良心的,鳖日的。”“大喇叭”对秦伪善破口大骂,她用力的推着秦伪善。 秦伪善松开了方老二,方老二站起身,躲在了“大喇叭”的后面。 “喇叭,挠他,挠死他。”方老二用他瘦瘦的手指指着秦伪善说。 “躲在女人裙子下算什么本事?”秦伪善拿着铁锹,走到田的另一端,又开始在放水。 “秦胖子,你还要放水怎么的?”“大喇叭”跑了过去。 “我在我自家田里捯饬,管你屁事。”秦伪善根本没把“大喇叭”放在眼里。 “俺家的田在下面,你还真的关我屁事了呢,停下,你停不停你?”“大喇叭”一把抓下了秦伪善的帽子。她尖尖的指甲划过秦伪善的脸,血流了下来。 “妈呀,血,你这个泼妇,雅芳娘,雅芳娘,来,跟她干,咱‘好男不跟女斗’。”秦伪善赶紧把自己的老婆推到“大喇叭”面前。 秦雅芳娘是个讲面子人。 “干什么干,赶紧弄弄,回家去了。”秦雅芳娘拽着秦伪善。 “你个败家娘们,你看人家女人咋就那么知道护着自个男人呢,你瞅瞅你?我都懒得看你,多看你一眼,我都累!”秦伪善说着自己的老婆。 “那你想瞅着谁去?嗯?”秦雅芳娘逼问着秦伪善。 确实,秦雅芳娘是有点老了,额头的皱纹像沟壑一样爬在上面,又瘦。 “哈哈,那还能有谁?我昨晚上还看到有人,提着手电筒去小卖部呢。”“大喇叭”得意洋洋的在踮着脚尖。 那是,我去西瓜地呢,雅芳娘,你知道我是去西瓜地的不?秦伪善着急的看着老婆。 “我亲眼见的,那感情西瓜地还能变成小卖部不成?”“大喇叭”故意挑唆着。 “俺家老二,你别看他弱不禁风,人就一大优点,就是把我当宝,啥女人在他面前都是粪土,只有我才是——他的鲜花。老二,我这后背咋这么痒痒呢,哎吆吆。”“大喇叭”夸张的叫着。 “来了,凤妹,是这里吗?”方老二嗲着声音说。 方老二是典型的“妻管严”,老婆指东,他就去东,老婆讲上山,他就不敢下地。 只见方老二掂着个脚,在给他老婆——潘西凤在挠着痒。 潘西凤咯咯的笑着,两个**在胸前抖动着。 看看地里倒成了她家炕头了。 得了,咱也不看了,干活去! 干活了,干活了! 众人散去。 秦雅芳娘拽着他爹的耳朵,直接回家了。 边走还边叨咕:你非得跟我说清楚你昨晚去哪了?到底是西瓜地还是小卖部。 莫小微看到上面的田水还在哗哗的往下流着。 潘西风看到了,甩手抱了几大块泥巴,堵上了缺口。 水不流了,潘西风得意的拍着手。 阿呆在边上叫着:“我娘最厉害,我娘最厉害!” 莫小微突然发现,阿呆在高兴时,讲话一点都不结巴。 莫小微闭上了眼睛,她听到了大家心里的议论声,人心隔肚皮,看来,村子里的人对这两户人家还是有看法的。 “小微,刚才那里乱哄哄的,怎么了?”二哥喝着莫小微送来的水,问着。 “小事,就田里放水。”莫小微简单的把事情跟二哥说了。 哦,那雅芳她爹今天是遇到高手了。二哥摇了摇头说。 “二阳,干的怎么样了?”爹拿着一把镰刀走了过来。 爹!莫小微叫了一声。 欢迎您来检查,爹,刚才,老秦叔和“大喇叭”掐上了。莫阳说。 知道了,刚才路上遇到了,我批评他了,成什么样子,一个大老爷们,跟一个女人闹腾啥。爹挽起了稻子,割了起来。 今晚能干完吗?晨子,你那稻茬留短了,短了,稻子放上面,就会浸满了水。爹在喊大哥。 知道了,爹,我说留短些,你犁田时不是好犁一些吗。大哥说。 嗯,还是留长些吧,二阳这个行,不长不短。爹夸着二哥。 爹,我也下来帮你们啊。莫小微看着大家都在干,心里有点着急。 哪有女伢子下田的?你是爹的心头rou呢,爹哪能让你干这些粗活。爹看着莫小微说。 下午的阳光照在爹的脸上,爹古铜色的脸很是慈祥。 那我总得帮家里做些什么吧,莫小微说。 好,明天村里打渔,你帮着记斤两,行了吧。爹说。 啊?明天要打渔吗?爹。莫小微兴奋地问。 她听说,村里一年捞两次鱼,一次是现在,一次是春节时。 “晚上归来鱼满仓”,莫小微想象着那个电视剧里打渔的场景,便觉得无限的向往。 她在等着明天的打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