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生
静谧的夜晚,一弯红月笼罩着这个奔放的繁华的都市。就连四周升起的雾气也被浸染成一片朦朦胧胧的氤氲的红,就像某个双指夹烟的女子的蔻丹,透着岁月的朱紫,虚幻出一道道月轮,穿破时间的栅栏,缓缓地流淌。 一身白衣的莫小微在转动着自家门上的锁,此时应该在火车上的她,却因为同伴临时有事而取消了行程。她本来是和王红一起去外地进货的。哪知王红的孩子突然生病了,她们又折了回来,帮她把孩子送到医院搞好。莫小微买了点三鲜饺子带了回来,张涛最喜欢吃三鲜饺子了。 想到老公张涛,她就感到心里好幸福。老公就是她的天,自己才读高二就辍学了,而他确是名牌大学的大学生,现在又上了MBA。有了自己的公司,车子,房子,老公是越来越帅了。 只是一直怀不上孩子,她很着急。以前吧,条件太差,她和张涛又是裸婚,张涛不给要孩子。听他的,一共做了三个孩子了。现在自己还在开着个小店,要死不活。但是老公已经是老总了,她从他眼里早已看出他想要孩子的迫切。 凡事越心急越来得慢,不知咋回事,她就是怀不上孕。到医院查了,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唉,想想还是挺对不住老公的。莫小微看了看手中的饺子,把一大部分都给老公吃吧。等他回来就给他煮着当宵夜,自己吃不吃都无所谓,只要老公吃的开心就好。 开了门,莫小微没舍得开灯。她就是一直抠,连每月的电费水费都精打细算。借着月光和路灯,她把饺子拿到了厨房。 从厨房出来,她拿着身上的包走向卧室。去进货,包里装的有现金,她要把现金拿下来放到卧室的柜子里。 远远地,她听到了卧室里有声响。女人的嗲声,男人的粗壮的喘气声。莫小微的心紧张到了嗓子眼。是贼还是? 她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一个青瓷花瓶,护在自己的胸前,轻轻地,她朝卧室走去。隐约的光线里,她看到了门口一双女人的高跟鞋。她有洁癖,邻里皆知。谁这么大胆,穿着鞋子径直的走进她的卧室? 门是虚掩的,莫小微缓缓地推开门。她的洁白的大床上,一男一女正纠缠在一起。 啪的一下,莫小微打开了灯。她看到了自己的老公张涛和另外一个女子,女子认识,张涛的干meimei,周惠。两人光光的,没穿衣服。 看到妻子突然进来,惊魂未定的张涛急忙拿着被子遮着自己:“你,小微,你不是去,去进货了吗?” 平时一向讲话利索的张涛有点结巴。 泪顺着莫小微的脸颊往下淌,滴滴答答的落在花瓶上。 周惠不屑一顾的穿着胸罩,内裤,外衣。她把张涛的花内裤扔给了他说,穿呀,没看你老婆回来了吗? 那条内裤,是莫小微才买的,一百九十九元零九角。她自己的,舍不得买贵的,才三元零五角。 “小微......”张涛穿好衣服叫到。 “别叫我!”莫小微大吼着,她拿花瓶的手在颤抖。 “喂,你那么大声干吗?别吓着我们的孩子。”周惠把弄着自己的大波浪嗲着音。 “孩子,你们居然有了孩子!你们是不是在一起很久了?”莫小微指着她高声的问。 “哎呀,你呀,就是嗓门大,不温柔,要不,怎么阿涛厌倦了你呢。对啦,你还是个愚妇,高中都没念完,就想跟阿涛在一起生活,阿涛可是MBA的硕士生!”周惠哈哈的笑道。 自己是愚妇,不是自己一分分的攒钱,张涛哪有钱去读研究生?在别人的眼里,自己倒成了愚妇。阿涛,她竟然叫他阿涛?她不是那个人前人后叫她嫂子的那个甜甜的女孩吗?她不是那个经常到她家来帮忙的善良的小妹吗?她把眼光转向自己的老公。 “既然你知道了,那离婚吧。本来也就打算叫律师通知你的。我和阿惠的孩子已经有两个多月了,我要对她娘两个负责。”张涛甚至连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他要对她们负起责任,那自己呢,自己二十岁时就跟了他,六年的时光难道付水流? 莫小微拿着花瓶慢慢的走近了周惠。 “阿涛,快夺下她的花瓶,她要砸我!”周惠惊呼。 莫小薇拿着花瓶就挥了过去:“你走,我不离婚,我坚决不离婚,你走,你走!” 此时的莫小微一点力气没有,她快心碎到崩溃了。 张涛上去夺下了莫小微手上的花瓶,莫小微转过头对着周惠:“你走,你走!”她拉着周惠的衣服。 “阿涛,快来,她要杀我们的孩子,快来!”周惠夸张的叫着。 莫小微泪眼恍惚中看到张涛向她走来,一步一步,脚踏地板的声音,很重很重。她还看到了他的一双大手推向了她,周惠也在推她,她撞倒在墙上,她看到了周惠得意的笑容,她看到了丈夫错愕的睁大的眼睛,她还看到了周惠从上而下落下的花瓶,她感觉头上有血在往下流......莫小微慢慢的倒了下来。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的一个农家。 火红的月亮的夜晚,村主任的女儿仍在昏迷,屋里围满了人。村主任的老婆在呜咽着看着昏迷中的女儿。 “娘,娘,我妹的手在动!”床边的二哥抹着眼泪激动地拽着娘。 “小微,小微!”娘的呼喊声是一声紧着一声。 莫小微转动着眼睛,她的头好疼。 一屋子的陌生的面孔,张涛呢,对,还有周惠,周惠拿过张涛手里的花瓶砸向了自己。 这是在哪儿?奶奶家?不是,医院里,更不是! “小微啊,你终于醒了,你都昏睡了一个星期了,娘都以为你......”莫小微抬头看了看面前的陌生的中年妇女,她说是我的娘? 莫小微哪里有娘?mama在她三岁时就跑了,是爸爸先带了一个女人回了家,mama就跑了。三岁时,还什么都不知道的年龄。可怜的她就与爷爷奶奶相依为命。 “阿微,我是二哥,你好些吗?”边上一个高高大大的男孩子坐在了她的边上,关切的看着她。 “小妹,看大哥给你带着好吃的,你还没看到呢?瞧,花皮包的软软的糖果。”床边的一个瘦高个戴眼镜的大男孩说,他的手里拿着几块糖,用漂亮的花皮纸包着的。 娘,大哥,二哥,还有这一屋子的人。难道自己已经变成了鬼魂?她看了看头顶,一盏瓦数很大的灯泡就悬在那儿。应该不是地狱,没听讲过地狱里还亮着白炽灯的。 “莫晨,去给你小妹打洗脸水去?”那个自称为娘的人看着中等个的小伙子说。哎,那个小伙子清脆的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我给小妹拿梳子和镜子!”那个是二哥的人转身去拿梳子镜子。 “她娘,给丫头把辫子梳的漂亮些。明天先杀一头猪,把全村的人都请了,哈哈,我家宝贝疙瘩醒了!”一个身穿白色短衫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他看着躺着的莫小微,眼含笑意的叭叭的抽着烟袋。 “他爹,你说的是!丫头总算醒了!”娘用围裙擦了擦眼睛。 是啊,是啊,你们莫家有福啊,这下老主任也就放心了。周围的人七嘴八舌的说着。莫小微看着她们,基本上都是些大婶大妈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