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终开场
江都城是标准的四方形城池，面积不大，还不到十个平方公里的规模。江都城只有东西两道城门，以两道城门为划分，东边区域主要驻扎这军队和其家属，而王生作为都尉，他的府宅却是跟城中的达官贵人们一道建在江都的中心，往外则是聚集着众多富裕的商户和乡绅，而西边城区就是一众平民的住宅了。 逍遥观作为江都城中最为灵验的道观，上至达官显贵，下至走卒贩夫，大事小事都会前往逍遥观上香礼拜，而在游方眼里，这座逍遥观却如同黑夜里的火把一般，一股喷薄的香火愿力像是喷发的火山一般直冲霄汉，在半空的位置拦腰截断，仿佛那里有着一张看不见的巨口，一下子把所有的香火愿力都吞掉了一样。 “香火神道，信仰之力，奇怪的妖，特殊的降魔者……” 此时太阳已经偏西，暮色浮上天边，暖黄色的夕阳也掩盖不住寒风里的凉意，不过这街边倒是越发热闹起来，临时的酒肆，各式各样的手工艺品，甚至还有耍杂的小班子…… 游方将目光从天空收回，转向街边一众商贩边缘位置的一个小摊上，摊子的主人是一个头发灰白间杂的老者，面前摆着一张长桌，桌边挂着一幅八卦图案的桌布，桌上则是摆放着笔墨纸砚的杂物以及一桶子签筹。 老者垂拱而坐，气定神闲，神态说不出的飘渺自在，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实际上老者心里却是叫苦不已，这一连好几天，一直都没半个顾客上门，今天军队回城，别的行当今天必然会转个盆满钵盈，但是他却多半又要空手而归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算命卜卦，本就是赚那些命里犯冲或者心有困顿的人的钱，如今这王都尉率领将士回城，这城中顿时就安宁了，再加上最近又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发生，他能有生意才怪。 就在老者心中叹息的时候，前方突然传来一道年轻的声音：“你就是赛神仙？” 老者心中一动，总算是有客人上门了，不过表面上却依旧不慌不忙慢慢地睁开双眼。 只一眼，老者便猛然瞪大了眼睛，露出无比骇然的神情，他看到了游方，但是眼中却浮现出一棵顶天立地，无边无际的巨大树体，这哪里是一个凡人能够具备的气象，完全是传说中的青帝临尘！ 想到这里，老者猛然站起，下意识就要跪倒行大礼，但是，游方的速度更快，他可不想成为众人的焦点，一道无形的元力将老者重新按回座位上，而游方也是自己主动拉开一旁的座椅，坐在了老者的对面。 青帝木皇分身自带木属性道则，游方如今只能运用，却不能掌握，所以融合了这道分身后，游方也无法完美掩盖自身的道韵，但凡是灵觉达到一定层次的人，都能看到他的青帝化身造成的异象。 游方却是没有想过这个赛神仙能够看出来，毕竟游方可以确定此人身上不存在任何的修行迹象，而且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血脉体质，连小易都无法感知他的青帝化身，此人居然能够一眼就看出，果然不一般。 “本尊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游方平淡地看了一眼老者一眼，这才收回压制老者的力量，冷冷地说：“你只需当本尊是一个普通的富家少爷就成了。” 听到游方的话，老者额头顿时浮出一层密密的冷汗，后怕道：“是，是，此地乃是寒冰妖王的领地，帝君的身份的确不宜暴露。” 这下轮到游方意外了，他原本只是以为这个赛神仙拥有一些卜算的本事，但是当赛神仙一口说出寒冰妖王，还名言此地是寒冰妖王领地这样的事后，游方就不免对赛神仙另眼相看了。 虽然已经确定他现在所处的位置是画皮的世界，但是游方却从没有认为王生，王夫人，小唯他们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以游方的眼界，所谓的妖吃人心修炼，这里面绝对有问题，结合第二部画皮的情节来看，问题就更多了。 小唯以妖灵救人，触犯妖界规则，被寒冰妖王打入寒冰炼狱受尽折磨五百年，却偏偏被一只小鸟给救了出来，如果说这个过程中，寒冰妖王没有感知到，那这所谓的寒冰妖王未免也太水了。 而且，随后寒冰一直追击小唯，却一直都追不上，给人的感觉反倒是像催促小唯去挖人心自保一样，真正追上小唯的时机也很巧，第一次是初遇靖公主的时候，让小唯发现了靖公主有一颗特殊的心，第二次，则是让小唯和靖公主下定决心换心，第三次则是日食之期，让已经成功换心的小唯救下靖公主，人妖合一。 一开始，游方只是隐隐觉得这是寒冰妖王在背后推动，而现在意外得知，这里居然是寒冰妖王的领地，那么游方就可以断定，这绝对是寒冰妖王从头到尾精心安排的一场大戏。 “你倒是知道不少的事情，这样来说，本尊找你还真是没找错人。”游方默默看了老者一眼，一层无形的屏障俨然将小摊这一片完全隔离了起来，再开口时，游方的语气明显变得充满了蛊惑的味道，“告诉我，你的身份。” 只一瞬间，老者的目光就变得呆滞无神，如同一个被细线cao控的傀儡娃娃一般，机械地开口道：“我叫李义千，乃是昆仑门下弟子，奉师门之命，潜入寒冰妖王领地作为眼线，为昆仑提供寒冰妖王的消息。” 越来越意外了，原以为只是一条小鱼，实际上却是一条大鳄。 “昆仑是什么势力？”游方继续问道。 “昆仑乃是人间四大修炼教派之一，得道门传承，乃是人间道门祖庭。” “道家宗门，为何本尊没有发现你有修炼过的痕迹，另外四个教派又是哪四个？” “我为道门耳目，只修旁门，不修正法，所以与凡人无异，如此方能不引起其他势力注意，探听消息，另外四个教派，雷音禅宗，得佛门传承，乃人间佛门圣地；蜀山，得剑仙传承，乃人间仙门传承；降魔行者，身具神血，乃先天神族后裔。” “此地是寒冰妖王的领地，这究竟是怎么划分的？” “天道不显，世道混乱，妖，魔，鬼肆虐人间，神，仙，道，佛虽然布下传承，形成四大教派，匡扶天下，然而妖，魔，鬼却依旧占据了很多的区域，很多强大的妖王，魔王，鬼王都占据一片区域，以人族为血食，此地正是寒冰妖王的领地。寒冰妖王修行的方式特殊，所以这里倒是没有太过凄惨。” “寒冰妖王是什么来历？” “寒冰妖王传说中乃是天地间第一颗冰晶化形而成，修炼情系法则，由他法则覆盖之下的妖族在成妖之际，都会被其取走心脏，只能以借由杀人取心，炼化人死之后融入心中的各种情绪修行，而寒冰妖王则是借由这些妖族的心脏截取九成的情绪之力，补充其情道。除此之外，寒冰妖王在其领地中自导自演了很多妖物肆虐人间，有道之士出面伏妖，而后建立道观佛寺，骗取信仰香火供其修行。” 难怪，游方遇到的小易那般怪异，没有心脏不说，都能够化形了，实力却那么差。还自导自演骗取香火愿力，也是够无耻的。 知道这一切后，游方再看着那笼罩在无尽香火愿力的逍遥观时，顿时没了进去的念头。 伸手在赛神仙眉头一点，抹去了赛神仙有关他的记忆后，游方身影一晃，便消失不见。 对于那个寒冰妖王游方没有好感，或者说，游方对于这个世界所有的神，仙，道，佛，妖，魔，鬼都有一些怀疑，听过赛神仙的话，游方却是知道这个世界会乱成这个样子，除了秩序和混乱本源碎片的干扰之外，也与这个世界的强者们彼此间的争斗有很大的关系，妖族都能骗取香火愿力，没理由神，仙，道，佛就那么大公无私。 现在他已经明白，为什么小元会说，当他理顺了这个世界的混乱，自然会得到混乱本源碎片了。 建立新的体系，秩序本源碎片甚至不用他主动去接触，为了对抗混乱也会对他投怀送抱。而混乱本源则是会自然偏向神，仙，道，佛，妖，魔，鬼，到时候免不了新一轮的大战。 只要镇压这个世界所有的神，仙，道，佛，妖，魔，鬼，当整个世界都被秩序统治时，混乱也就无处遁行，不过，小元还真是看得起他，明白了小元的意思后，游方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赤金夔牛刚刚完成了宅子的购买，正准备出发去找游方，谁知道，赤金夔牛前脚踏出府门，就发现游方居然已经自己找了过来。赤金夔牛体内有游方赐予的混元子，哪怕是游方现在的魂力探知被限制，但是通过混元子找到赤金夔牛再简单不过。 “少爷，您回来了，小的正准备去找您呢。”赤金夔牛立刻露出讨好的笑容，迎了上去。 看着赤金夔牛买的宅院，游方满意地点了点头，称赞了一句：“嗯，这事儿办得还算不错，带我进去看看。” 赤金夔牛一脸欢喜之色，狗腿似地跑到游方身后一步左右的位置，他虽然是妖，但是这段时间可是狠狠地恶补了一下人类的礼仪，身为仆从，除非是遇到危险，不然绝对是不能领先与主子前面的。 游方对于这些倒是没有放在心上，对此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就在游方入住江都后不久，小易终究还是为小唯开始挖心了，一开始城中人只以为是城中来了一个手段残忍的挖心剑客，官府派出大量的人手满城搜查，结果不仅没有找到，反倒是越多的人被杀，一时间人心惶惶，连管城的县官都吓得跑路，官差们也似缩头乌龟一样躲了起来，没有人敢继续夜巡的情况下，王生和他的一众部下只能披甲上阵，接管了城中的防御。 然而，小易是妖，又拥有隐身的能力，王生他们不断加强巡逻，可是依旧不断有人遇害，渐渐的城中开始有了传言，说这是妖孽在作祟。 游方并没有插手，而是继续静观其变，只是期间将自己青帝木皇分身送回诛仙世界，举办法会，而他本体则是继续一边感悟天心印记中的规则和法则，一边留意江都城中的发展。 江都城中，王夫人在与小唯的相处过程中，也是渐渐察觉到小唯身上的一些诡异，终于还是找上了赛神仙，赛神仙修行左道，自然能够看出小唯的妖身，于是他让王夫人带着小唯去逍遥观。 这也是为什么游方明知道按照剧情发展，赛神仙会被小易杀死，但是却没有出手救下他的缘故。 赛神仙难道不知道逍遥观背后实际上是寒冰妖王？他会不明白小唯与寒冰妖王的关系？让王夫人带着小唯会逍遥观，不是等于让王夫人带着小唯回娘家吗？ 在知道这些情况的前提下，他还给出这样的建议，可就不单单是用自保就能解释过去的。 因此，游方不仅没有出手救下赛神仙，更是在小易杀人取心之后，趁其灵魂还没有消散之前将其拘了过来，毫不留情地施展了搜魂之法。 果不其然，赛神仙这是故意利用王夫人，此地虽然是寒冰妖王的领地，但是世间强大的势力之间都有一些不成文的默契，神，仙，道，佛，妖，魔，鬼，大家都有自己想要的东西，所以有些事情大家都不能太过，各取所需。 这些妖孽闹得越凶，制服这些妖孽的人就会越快出现，最重要的是，他已经给王夫人算过了，此次她会得贵人相助，有惊无险地度过妖劫。 等到了那个时候，赛神仙他能够一眼认出妖怪，而逍遥观却对那妖怪没有丝毫反应，只要他稍加引导，王夫人必定会对逍遥观失去信仰，以王夫人的身份，在这江都城中，用不了多久，定然能造成极大的影响，动摇逍遥观的根基，届时，昆仑便能趁虚而入，cao作得当，从寒冰妖王手中夺下江都城，也不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