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愿为尔父(粉20+)
顾安锦与宁秋霜好一阵安慰哄劝,顾安年才慢慢止住了泪水,眼睛变得又红又肿。 “瞧瞧这眼睛红得像兔儿眼似的,可别被人笑话了才好。”顾安锦原也是泪流不止,此刻破涕为笑,从怀里取出帕子替顾安年拭去脸上的泪水。 顾安年别扭地躲了躲,却被顾安锦嗔怪地瞪了眼,待泪水擦干净了,顾安锦才放过她。 “好了好了,闹也闹过了,哭也哭过了,这会儿你们两姐妹该和好了吧?”宁秋霜笑着拍手,顾安锦微微一笑,亲昵地搂了搂顾安年的肩膀,顾安年微红着脸笑了,气氛这才好了起来。 宁秋霜与顾安锦留了许久,三人说说笑笑,宁秋霜不时说些好笑段子,惹得三人哈哈大笑,气氛一扫之前的郁,变得欢快起来。 到了傍晚,宁秋霜道要赶回国公府,便与两姐妹告了辞。顾安锦本留下用晚膳,却有丫鬟来报太夫人找,她不得不起离开,走前还再三嘱咐顾安年好好休息。 两人一走,欢快的气氛登时消散,似是还没有回过神来般,顾安年抱膝呆呆地望着窗外发起了呆。过得一会,青莲端着熬好的药进来,却见她竟笑着流下泪来,顿时一惊,迟疑问道:“小姐,可是子难受?” 顾安年只是摇头,道:“把药放着出去罢,待会我自己喝。” “……是,小姐。”青莲言又止,最终应了声,将药放到几上,福退下了。 偌大的房间,只剩了自己一人。顾安年低低叹口气,将头枕在膝上轻闭上眼。 难怪有人说生病的时候容易脆弱。因为这场病,她竟觉得累了,一场接一场的戏,不知道要演到何年何月。又不知何年何月,能有人愿意与自己一同承担这所有。 一个人的话,终究还是会觉得疲惫。 秋末的冷风从微敞的窗缝中溜进来,厚重的布帘被带着轻轻摇曳,布置地暖如初的屋子,却寂寥得让人如临寒冬。 不知不觉间,天色已变暗。房门传出吱呀一声,顾安年茫然抬头望去,见是青莲举着灯盏进来。立即收敛心绪,低声问:“青莲,什么时辰了?” 青莲见着她脸上一闪而过的茫然不由一愣,继而恭声回道:“小姐,已是戌时一刻了。”边说着举灯走至边。伸手一抚碗边,竟是凉透了。 “戌时了?怪不得屋中这般暗了。掌灯吧,吩咐备晚膳。”顾安年喃喃自语一句,又抬头对青莲道。青莲应了是,端起药碗退出房门,将顾安年的话吩咐下去。 灯火点亮。屋中瞬间明亮起来。青莲去厨房准备晚膳,黄桃黄杏服侍着顾安年起。 黄桃跪于地上替顾安年穿鞋,一边低声禀报:“小姐。夫人唤奴婢今夜亥时过去一趟。” “嗯。”顾安年面无表地点头,“就道我一时气愤望了喝药。” “是,小姐。”黄桃垂头硬是,将穿好鞋的脚轻柔放到前的小杌子上。 用过晚膳,又将好的药喝了。顾安年便歇下了。 许是白里水多了,躺上许久。顾安年也未曾睡着。因着还有些低,盖着被子翻了几次,便出汗来。顾安年正想着掀了被子透透气,却听得一道音色低沉的声音道:“盗了汗吹凉风,你这病是不想好了。” “先生?”顾安年唤了声,声音中含着她自己也不知晓的惊喜。 “几不见,七小姐本事见长啊。”低沉的笑声响起,原本只开了一条细缝透风的窗子骤然全开,下一刻又合拢了去。 “本事再怎么长,也不可能抢过先生。”顾安年淡淡一笑,拥着被子刚要起,却被一只手按住,沈千低沉的声音带了丝怒气,厉声道:“你是真不想好了是吧?还不好好躺下!” 心湖如被投入了石子般缓缓dàng)开圈圈涟漪,心中一暖,顾安年依言躺回被窝里,睁着明亮的大眼睛笑问:“先生是特意来看我的么?” 沈千面上一窘,借着暗淡的光线掩饰脸上神色,微偏过头,他清咳一声道:“不过是来告知你一声,衣裳的图纸我已找好了合作的商家,对方亦同意了你的要求。”说着撩起衣摆在边坐下,抓出顾安年的手,伸手搭上她的脉搏。 “染了风寒,加之本就子底虚,才会一下病得如此厉害。治病虽重要,然养才是根本。”沈千收回手,淡淡道。 “安年晓得了,多谢先生。”顾安年真挚道谢。沈千嘴唇微动,顿了顿终是没有开口,顾安年见状坦然一笑,道:“先生有何事直说便是。” 黑暗中,沈千锐利的眸子深深凝望着上虚弱苍白的孩子,好半晌后,他侧对着顾安年,不知望着何处,低声道:“我听了你今对你嫡姐说的那番话,我想知道,你话中有几分真心?” 顾安年诧异地瞪大眼,然沈千未等她回答又继续道:“或许你自己都不知晓那里面有几分真假,但我却看得分明。在这吃人的院子里,子并没有外人想的那般好过。” “我想,若我是你的父亲,我定不会让你委屈哭泣。”沈千蓦然转,眼中的怜即便在黑暗中亦能瞧得分明。瞳孔骤然放大,淡淡的酸意涌上鼻尖,顾安年不觉红了眼眶。 沈千却再次侧着子,高大的背影显出几分落寞,轻声道:“我曾想过,若你是我的孩子,我将不用再孤一人四处漂泊,若我是你的父亲,你也不必如此辛苦在这后宅中求存,你我相依为命,游山玩水,岂不是快活似神仙?” 泪水再也止不住留下来,顾安年小声啜泣起来,任由泪水沾湿枕巾。 逃出高墙大院,远离勾心斗角,游戏人间,恣意潇洒。这些她又何曾不想?重生而回,本就恨极了那一场场虚伪的戏,本就厌烦了处处伪装的自己,这四四方方的牢笼,她也想甩在后,可是她不能,恨也好,愧也好,她都放不下…… 她已经习惯了这片bī)仄的天空,即便是能振翅的鸟儿。她亦要折了双翅留在这里,即便至始至终只有她一人。 “罢了。”夜色中只有压抑的啜泣声,良久。沈千长叹一声站起来。 言尽于此,怪只怪他听了那般言辞,一时心生怜惜,才生出此等荒唐念头,胡言乱语了这么些无厘头的话。此刻想想。这般聪慧的孩子,又岂会不知自己真正要的是什么?剃头挑子一头,是他多言了。 顾安年望着那高大带着几分落寞的背影,压下心头酸楚,笑道:“先生,我会离了这院子的。但却不是现在。到时,你若愿意,我唤您一声父亲。你我相携游历各国可好?” 背影一顿,沈千哂笑一声,摇头叹道:“希望到时我沈某还有这个福分。好好养子罢。” 顾安年只觉头顶被泛着暖意的大掌轻轻抚过,下一秒已不见了沈千影。呆愣望着紧闭的窗口,顾安年久久不曾回神。 浪迹天涯啊。或许若干年后,她真的可以飞出这片天空。微微一笑。她闭眼沉入梦乡。 当晚,黄桃按顾安年所言向项氏汇报不提。 翌,顾安年觉着子好了许多,便不肯再卧在上。见屋外太阳喜人,她便唤丫鬟抬了躺椅到院子里,铺了厚实暖和的皮毛,盖了绒毯躺着晒太阳。 昨夜的一番话好似发生在梦境,顾安年想起来只觉温馨又好笑,心中隐隐有了期待。这沉闷压抑的子,总算有了些美好的盼头。 云淡风轻艳阳暖,天朗气清,心宽。 暖阳高照,这般好的天气,邀四五好友,携上酒食,到郊外赏景岂不妙哉! 宁瑾丞发了帖子邀顾怀卿与洛靖远午前一同出游,宁秋霜得知后便死乞白赖跟了去,闹得宁瑾丞简直哭笑不得。自家meimei的心思他自然知晓,脑中不自觉想起那温婉柔美的人儿,他不自嘲一声。 今,宁秋霜特意好好打扮了一番。不再似往的华贵大气,今的她打扮地清雅脱俗,一颦一笑都展现淡雅风。宁瑾丞见了不由好笑,恍然想起他这meimei已有九岁,过两年便到适婚年纪了,难怪如此心急。 时辰一到,宁秋霜提上自己亲手做的几样小点心,跟着宁瑾丞上了去往郊外的马车。几人约好在城门见面,碰面后便一同赶往城外映月湖。 映月湖是京城外一处赏景佳地,到得深秋,湖边高大直的树木落叶飘零,一片萧条中,那一汪镜面般的湖水却是愈发碧绿如玉。金叶与碧玉相映成趣,行走其间,时常能引得到此游玩的人们诗兴大发。 到得映月湖畔,四人下车稍作歇息后便开始四处游玩。 宁秋霜自然是时时不离顾怀卿边,几人先是吟诗作对一番,谈笑间,宁秋霜忽的提起顾安年来。 “昨我与锦meimei去看望年meimei,年meimei竟扑倒锦meimei怀中哭得泪人儿似的,还不停地道歉,说是因为欢喜锦meimei和卿哥哥才会故意与你二人为难,真是可极了。” “哦?当真?”宁瑾丞诧异地挑眉,饶有兴致地问。顾怀卿眼光微闪,此事他已听锦儿提起过,起初心中亦是有所感触,然在明了其中真正的缘由后,他只觉愤恨难当。那小庶女不过是听了项氏的话,才演了这出戏罢了。 “自然是真的,我亲眼瞧见的呢!”宁秋霜急声解释,眼角偷望向顾怀卿,却见他长玉立,背后是碧绿的湖水,落叶纷飞间,俊美得仿似神祗。 她一时竟看得失了神。 p: 内牛满面,谢谢大家的粉红,呜呜~~么么哒~~~本书,清爽无弹窗,希望大家可以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