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夜里事多
求点击、推荐票、收藏哦。 段子期喝得微醉,冷风吹着倒不觉得什么,一进入前厅,室内烧着火龙,暖哄哄的,酒意也就涌上来了。他不待温晴让座,一屁股坐倒在铺着座褥的官帽椅上,身子一歪,鼾声响起。 温晴不觉好笑,这人,倒是真性情。让奉茶上来的醉霜去取毯子给他盖上,她也就回醉心楼了。 洗了个热水澡,惬意地靠在暖阁牡丹图案的波斯地毯上,抱着抱枕,温晴让抚烟取了报名表过来,轻轻翻看着。 有条件上学的,永远都是家境好的人家。有了周茹的先例,幽兰学院无意中成了贵族学校,来报名的无一例外都是官宦小姐。通过同学情谊,结识有助力的朋友,无论古今中外都是一条门路。要不然为什么任何朝代,太子侍读前途远大呢。 那些来报名的人家,也希望自家女儿多多结识官宦世家的女儿,无论婚前或是婚后,都能为家族出力。 周府与地痦流氓打架,温晴事后听派去跟进的家丁禀报了,第二天便备了礼物亲自上门看望。周恩悟不在家,周夫人很是客气热情地接待了温晴,再三把女儿托付给温晴教导。周茹在闺房听说温晴到来,气冲冲跑出来,道:“我不想去你那里上学。” 周夫人陪笑对温晴道:“小女骄宠惯了,言语无状,看在老身面子上,您不要介意。到时一定备好程仪,到府上拜师。” 其实周茹还比温晴大两岁,只是温晴已经当家做主,周茹有家长宠着,倒显得她小了。 温晴笑着站起来,裣衽一礼,道:“周jiejie别生气,小妹这里给你陪不是了。” 周夫人忙抢上前扶起温晴,一边斥责周茹道:“不懂事的孩子,怎么担当得起师傅的大礼。还不快快给师傅见礼。” 大娘见责,周茹不敢不从,一脸倔强地瞪着温晴,勉强做势要还礼。温晴一把拉过她的手,亲热地道:“快别这样。论年纪,我比jiejie还小些,课堂上也就罢了,其余时间,我们还是小名相称吧。” 温晴一再示好,周茹又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这时不用周夫人斥责,她也露出一张笑脸,反握温晴的双手,道:“学生无状,还请老师不要见怪。” 这么一来,周府与温晴的关系也就亲密些了。周夫人又介绍娘家两个侄女儿过来报名。周夫人娘家姓裴,也是世家大族,兄长现在朝中为官。 温晴只是闲极无聊办下学,没想搞成一个贵族学,不免有些小小得意。唤过鸢儿,收拾歇下。搬到新居后,鸢儿年纪小,没有成为内府的总管,不过,在府里的地位还是不同,府里除了温晴,就数她最有威严了。 温晴忙了一天,又是贪睡的年龄,这一躺下,也便入眠。睡得正香,突然外间有人叫喊什么,她朦朦胧胧的,不知发生什么事,便披衣起床。 外间鸢儿还睡得像死猪。温晴自行穿得暖暖的,才要出去,门帘儿一响,抚烟跑进来道:“小姐,那位段公子醒了,在前院大吵大闹呢。” 段公子?温晴倒把他给忘了。一听他吵闹,忙问:“怎么了?” 抚烟道:“他半夜里醒过来,家丁们都去安歇了,到处静悄悄的。要是我,肯定悄悄溜走也就是了,哪有他这么奇怪的人,说什么有失斯文,理该请罪。在前院中大嚷大叫,把巡夜家将吵来,又非得要见小姐,亲自向小姐请罪。唉,他们告诉他,夜已深,小姐早歇下了,偏这书呆子硬是不信。” 说话间,鸢儿也醒过来,迷迷糊糊地问:“怎么啦?” 温晴道:“你睡你的就是了,别理那么多。” 鸢儿翻个身,又沉沉睡去。 抚烟取过大氅为温晴披上,温晴一踏出暖阁,已经被惊醒匆忙起床的贴身侍女们紧跟过来,簇拥她往前院而去。 前厅的院子中,灯笼火把早已点燃,被吵醒的家丁们三三两两站在屋檐下,看着像疯子一样跑来跑去叫叫嚷嚷的段子期指指点点。 段子期半夜醒来,弄清楚身在何处之后,便羞惭无比,想偷偷溜走,又不识路,走不出温府。想起给温晴留下不良印象,以后也没脸见她,更是心焦。院中前厅来来回回走了几遍之后,硬件起心肠叫嚷起来。家丁们在睡梦中被他吵醒,不知发生什么事,衣衫不整跑出来,被寒风一冻,对他的怨念可想而知。去后院禀报的人,便把段子期描绘得十分怪异了。 前院到后院路途不短,温晴也没坐软轿,迎着寒风快步而走。 家丁们上前参见后,便退到一边。温晴见段子期羞惭满面站在寒风中,帽子也掉了,一缕头发在风中飘扬,袍裾被风吹得高高飘起。见了温明,作揖,嚅嚅道:“在下失礼之至,还请姑娘恕罪。” 温晴道:“公子还请厅中说话,免得着凉。”当先向厅中走去,又吩咐:“给段公子煎了姜汤送过来。” 段子期见温晴没有鄙视他的神色,便大着胆子跟进厅***手道:“夜中不便,在下这就告辞。明天再来向姑娘请罪。” 温晴微笑道:“吃醉酒也是人之常情,请罪就不必了。公子请饮了姜汤再去。” 段子期感觉到温晴并没有取笑之意,脸上一红,道:“不好叨扰姑娘。” 温晴揶揄道:“厨下已被你吵醒,烧火做姜汤了,你且等等,很快就好的。” 段子期讷讷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姜汤果然端到。他也不顾烫,三两口喝完,匆匆忙忙告辞。大半夜的,也不知他住在哪,这一路走去,怕是得走到天亮了。温晴吩咐车夫驾车送他回去。那车夫被人从热被窝里拎起来,不由对段子期多翻几个白眼,段子期瞧在眼里,忙掏出一碇银子,递了过去。 这么一折腾,温晴再也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也难受,便起来准备教给女童的机关设计。买来的这些女童,她完全当自己学生教导,也准备把她们分为几组,因才施教。 不知不觉中,东方已现鱼肚白,温晴揉了揉发酸的手腕,写了半天毛笔字,手腕又酸又麻的。搁下笔,从一直温在小炉上的壶里倒杯水喝了,走到窗边,欣赏黎明时分院中的风景。 抚烟推开门蹑手蹑脚进来,见温晴站在窗边,不由一怔,道:“小姐怎么起来了?” 温晴闻声回头,道:“你怎么这么早?” 凭承温晴一贯的晚睡晚起,丫环们也起得迟。 抚烟苦笑道:“今天也不知怎么了,先是被那位段呆子吵醒,现在又被小顺子公公吵醒。” “小顺子?”温晴微一凝神,便明白昨晚皇帝见段子期那么晚才来,怕是疑心一晚上,这会儿早早打发他过来探消息的。她淡淡道:“让他进来吧。” 小顺子进来行了礼道:“奴才请姑娘的安,大清早的打扰姑娘,还请姑娘恕罪。” 温晴微微一笑,自言自语道:“我就这么可怕么,这个请我恕罪,那个请我恕罪的。” 小顺子不明白她说什么,不敢吱声。既然是请安,那自然请安后就走人。温晴也没留他。 小顺子出醉心楼,便找认识的家丁打听,昨晚上有一位公子过来,不知什么时候离开。那家丁昨晚被段子期吵醒,大清早的还得起来打扫院子,已经憋了一肚子火,听小顺子提起那位公子,不免说得很难堪。 回到皇宫,候着皇上退朝,已是晌午。 安乾一晚上睡不着,越想越揪心,起身上朝之前便吩咐小顺子去一趟温府。才离开太和殿,便唤过小顺子,问情况。 小顺子当然实话实说,安乾越听脸色越难看,半夜才回?还让人送他回去?要是其中没有猫腻,谁信?想到自己对她一往情深,她倒好,跟一个什么名士眉来眼去的,到底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 安乾越想越生气,进了文华殿,偏生勤勤谨谨的严华同志眼看着到年关了,京城街道很有必要多多打扫,昨晚上写了一万多字的奏章,追了过来和皇上详细讨论。安乾一听严华求见,脸一沉,怒道:“烦死了,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