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章 不疯不活
我颤抖着手从手包里拿出一支香烟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含在口腔中一会才缓缓吐出。 “你是敬林的丈夫,我不能杀你,”我又吸了一口烟,“但我们以后都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话毕,将烟狠狠的压进烟灰缸里,转身就走。 当我走出棋盘室时我听见高斯对克莱蒙说:“干嘛把关系弄得这么疆,现在搞得我这个中间人也难看了。” “那个女人本来就不是什么正经人物,自从她扬言不准有人帮我时我就已经恨定她了。” 我蒙住耳朵,不顾后面的安伦,一个劲的往前跑。没有方向,不顾川流不息的人潮,像个疯子,尖叫着抱着头的往前跑。 我也不知道跑到哪了,雨还在下,一切都是朦朦胧胧的。 高跟鞋鞋跟断了,我重心不稳摔了出去,手包甩到了几米之外,膝盖和手肘重重的砸在潮湿的地面上,我感觉不到疼,也感觉不到冷。 全身上下都脏得不得了,金色的头发和黑色小礼服乱得不行。 街道两边的橱窗倒映出了我的狼狈,我接受不了我的狼狈,我接受不了我的失败。可我这次却没有做出过激的举动,只是坐在地上哭,眼泪一颗颗的往地下砸。我毫不质疑这是我这辈子哭得最凄惨的一次。 我一边往前爬一边用手背摸着脸上的泪水,我得吃药,我得吃药。这是我脑子里唯一的念想。 好不容易抓住了手包,可手抖得连把手包打开都成问题。 越是这样我越急,手包掉了好几次,终于在不知道是第几次掉落时口子被砸开,包里的东西哗啦啦的撒了出来。 我在一堆稀奇古怪的东西中寻找着药瓶,手掌被匕首划开也若无其事,好不容易把药瓶拿起来,打开又成了问题,嗓子哭得嘶哑,终于把瓶盖打开,可手这么抖,药片不出意外的被全抖了出去。 我想我那时候肯定是疯了,直接用手抓地上的药片。雨还在下,药片掉在地上很快就被水溶蚀了。我根本不管医嘱,入目的药片全都被我连带着雨水抓进口中,就像一个饿了多天的人忽然看见一大堆美食,不知饱欲为何物。 …… 安伦在天亮前找到了我,二话不说就给我注射了大象剂量的镇定剂,然后直接回了东南亚。 我醒来之后挺淡定了,我也不太记得了我当时我心情,反正我醒了后把头发染成了酒红色。 安伦在我面前越发沉默寡言了,他倒也识相,意识到自己知道的太多了,他能活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 十一月时我回到了军部,却没了任何动作。 我忽然发现我对过去那些什么宏图霸业,什么报仇雪恨都没那么热忱了,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提不起我的兴趣,就连塞巴斯蒂安的身体有了进一步改变时我也没表现出下面太大的感觉。 “死人无知无觉,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情绪波动。” 这是我意识到情况转变后的第一个念头,但我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因为强化剂,还是因为抑郁症。 我常常一个人在房间里思考一些杂七杂八事,也会一个人在午后对着镜子发呆。军团里的事我越来越少插手,整日要么在房间要么在实验室,就像一个等待或上了发条的机器人,僵硬麻木的虚度根本不存在的光阴。 塞巴斯蒂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抱了一条很漂亮的小泰迪到我房间里。它背上绑着个大大的蝴蝶结,小家伙很害怕的蜷缩在我的床上,十分讨人喜欢。 可第二天就有人在一颗树下发现了一条身首异处的死狗。 塞巴斯蒂安知道后没有说什么,而是十分惊恐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拨开人群跑开了。 我依旧没有任何感觉。 我原本以为我不会再与克莱蒙有任何交集,鬼知道还是被高斯那混小子给坑了。 高斯心知我不会再踏上镁国国土一步,于是十分狡诈的把地点转移到了梵帝冈。他也不知道是哪得来的消息,知道我要去梵帝冈散心,特地把克莱蒙拉来,这不,在梵帝冈博物馆撞上了。 在旋转楼梯上,我朝下看,他朝上望,两人的视线在空中很容易的对上。 他皱眉,我无感。 我看见他在下一秒就转身离去,没有任何的犹豫。我嗤笑一声,继续向上走,事不关己。 我忽然想起今年的维密秀马上就要举办了,他好像之前说过要带蓝敬林去看,但最终还是没看成。 我抬头看穹顶的《创世纪》不由发出一声太息,就算我再怎么回念,也都回不去了。 这时,安伦打电话来了。 “K小姐,浮季安找到了。” “做得干净点。” “……” “有什么问题吗?” “浮季安……是高斯·赫伦斯的中文名。” 我捏着电话,继续抬头看着壁画,面上没有任何异常。 “我会处理,你休息吧。” 挂了电话,我继续看着壁画,直到待到闭馆才离开。 高斯·赫伦斯,这个人不简单。 …… 杀一个人说起来很简单,有时候的确很简单,一梭子就解决了。可有时候就很麻烦,你得脱身,你得处理后事,你得做得事不关己。更何况是一方霸主,更是不简单。 “为什么这两个人偏偏是同一个人?”我扶额问敬林。 “嫌麻烦那干嘛还要自己动手?” “这件事肯定和克莱蒙有关,我不想杀他。” “……既然看透了,那就放下吧。” 我抬眸看她一眼,轻笑:“难得你会说这样的话。” “我是你的镜像,曾经你看似死也要报仇,其实内心还是选择安贫乐道,我自然只会刺激你去报仇。可如今……蓝林,你的内心和你的言行总是不一,你脸上越是云淡风轻,内心就越是肮脏不堪。” “难为你还记得这么清楚。” “也难为你活得这么矛盾。” 我走到她身边坐下,低眉出神了一会,之后扭头看向她:“原谅我。” 话音未落,就在敬林疑惑的神情下我用匕首刺穿了她的心脏。 她没有任何反抗,睁大眼睛的看着我,血流得到处都是。 我静静的看了她一会,缓缓闭上了眼,再次睁开时,已经没了所谓的尸体与鲜血,地毯上干干净净。 我看着干净的地毯,抬起头来无声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