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 再见

    八月时，小米从剧组请了三天假，当然因为定的时间比较早，这三天的日子早就移出来了。直飞帝都，小陆带着孩子们住在舞蹈学院的招待所里，不是图这里便宜，而是因为，可以借用这里的练功房。也可以请自己的老师，帮忙指点一下。

    可这里对小米来说，这里却是最难进入的地方。一年半了，她还是无法进入这里。站在练功房门口，迟疑了一下，小梅帮她推开门，她努力笑着，想给大家一个笑脸。只不过，她没成功。练功房里除了小陆、孩子们、大张、还有方观海。

    小米的眼睛直接越过了方观海，对大家笑了笑，打了个招呼，放下自己包。

    学校的练功房条件不好，小米早就知道，所以在长裙里面就穿着紧身半裤，上面是宽松的t恤，也不避讳什么，直接脱了长裙，坐下去拿鞋子换上，边把头发盘起来，边站起来问道，“开始吗？”

    “观海做了一点修改，我们先跳给你看。”小陆看小米利落的样子，点点头，回头对着孩子们拍拍手。孩子们聚在一起，大张开始放音乐，小米抱胸看着小陆和孩子们跳。

    之前小陆给她传的视频里，应该是小陆自己编的。说是让她给孩子们压阵，但其实大人还是占便宜的。毕竟大人只有一个，观众会不由自主的把目光投入大人身上。更何况这个大人还是自己。

    而现在方观海修改过了，小孩子的舞蹈显得非常突出，而小陆的舞步若隐若现，美得不可思议，可是却没有喧宾夺主，反而有种和谐之美。更重要的是。技巧不多，小米绝对不会跳不出来。

    “怎么样，技巧不很难。你一定能掌握。”音乐停止，小陆喘了一口气，抽过毛巾。擦擦汗。大热天的，练功房里可没有空调。真的动一下就全身的汗。

    “你可以自己跳，非常完美。”当初两人差不多，现在好几年过去了，小陆一直没有放下，而自己真的生疏了。她真的不确定自己能跳得像她一样了。

    “别闹了，快试试。”小陆拍了她一下，她还真的越来越有老师的样子了。

    小米笑了笑。她明白，小陆让自己跳，并不是真的自己跳得好，而是因为自己是蔡小米。她也就说说罢了。走到孩子们中间，孩子们有点紧张，第一次看到活的小米，他们觉得自己呼吸都不畅了。

    “我有三天时间，所以表现好的，我请吃烤鸭。”小米拍了离她最近的孩子的脸，她真的不知道。如何跟小孩子相处，她喜欢小孩子，可是真的不会跟他们打交道啊。

    结果那些傻孩子们一个劲的摇头。

    “为什么？”小米很想跟他们培养默契啊。

    “陆老师说了，会长胖。不可以吃！”一个胆子比较大的孩子说道。

    “中午吃，下午去跑圈，我小时候就这样。”小米刮了说话小孩的鼻子。顺口说道，她也是这时过来的，马上就同盟了。

    “真是吗？”一个小姑娘回头看小陆。

    “别听她的，她从小到大就没吃饱过。”小陆直接吼着。

    “我又没说一个人吃一只，一人吃几块还是可以的。到了这儿不吃烤鸭，算什么到了帝都。”小米很无奈啊，跳芭蕾的谁吃饱过啊？更别提他们这些住校的，吃喝全在老师们的关注之下。

    “别废话了，他们不吃。”小陆拍拍手，小孩子们赶紧各就各位，果然县官不如现管了。

    小米努力思索着刚刚的舞步，随着音乐起舞，这一个多月，每天她都在练习，曾经以为要放弃了，没想到还有一天会要走上舞台。她闭上眼，回忆着小陆刚刚在孩子们的中间的样子。幻想，自己就是小陆。

    当音乐停止时，她停下睁开眼。看向了一直默默无闻的小梅。小梅直接拿着摄录机过来，回放刚刚她的舞蹈。

    小米咬着唇看着，一段看完，才抬起头看向了小陆。

    “你得再教我一次。”虽然很不好意思，却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退步很多了，以前她和小陆一样，看一遍就能跳个八|九不离十的。而此时，显然她和小陆跳得不太一样。

    所以老话说得真的是，‘一天不练自己知道；两天不练行家知道；三天不练，大家都知道。’不管芭蕾和越剧有多少共通的地方，它们还是两个行当，就算小米加紧了练习，但差就是差，看着差不多，但小米一眼就看出来，她的柔软身段是越剧的，而不是芭蕾的。

    “你看呢？”小陆没动，一手抱肩，一手撑着下巴，深思的看了看边上的方观海。

    “记得你自己刚在跳什么吗？”方观海想想说道。

    “让我跳我自己的？”小米没想到方观海会这么想，指着摄录机，口气不善，如果跳自己的，那算什么？

    “只用再小小的调整下，你刚刚努力向小陆的舞步上靠了，不过也许这样更好。”方观海也跟小陆一样，托着下巴努力的思索着。小米看他们的样子，还真的挺像的，她都从来没注意到这是他们共同的习惯动作。

    “你自己试吧！”小米真的做不到平心静气对这个人，她以为经历过毕刚之后，她能面对了，结果还是不行。

    “行了，你不是录了吗？照着你自己的来，刚刚闭眼跳得很美。当然还是小心一点，收敛你的越剧技巧。”小陆拍着脑袋，打破她们之间刚刚的剑拔弩张。

    小米不太喜欢小陆此时说收敛自己的越剧技巧，就是自己学越剧，方观海的父母才会那么大的反应，现在小陆提及，她很敏感。正想说点什么，门被推开了。

    “我送水来了。”门被打开，米如风指挥人送上矿泉水。在小米一再的努力下，除了米如风自己喝的水，后援会的水全是普通的国产矿泉水，还是小瓶装保证大家一次能喝完，不会浪费。

    米如风昨天跟小米通过电话，想到她第一次回学校，只怕也会介意，所以特意来看看。结果一进门却看到方观海，脸也僵硬了一下。但很快笑了起来，“观海你在这儿就好了，我还在担心小陆不够专业，不然我也不会让她们住在这里，毕竟后援会的条件好很多。”

    “别自夸了，知道你们的条件好。小米刚来，你就来了。”大张忙搞着气氛，小陆请她帮忙，她也看了几天，之前拉着方观海进来，其实也想着，小米这么时间也没再交男友，而方观海也跟苦行僧一样，住在学校的宿舍里，跟学校的女生都很少说话了。有时碰到方家夫妇，他们也老得厉害。于是小陆带着小芭蕾舞队回来，她就多事了一下，看看还有什么机会没有。

    结果这两天看小陆和方观海之间除了必要的话，多一句都没有。连午饭都不会一起吃。现在小米看也不看方观海，说明当初小米和方观海分手，一定不仅仅是因为方家父母的事。所以现在小陆和小米才会这样吧，弄得她都不敢再说什么了，正好米如风来了，成功的缓冲了他们之间的火药味。

    “我是顺便，还有一个会。你们慢慢练习。”米如风对他们笑了笑，准备离开。

    “中午送饭来，别忘记准备孩子们能吃的。”小米正好知会米如风一声，既然孩子们不能去吃烤鸭，那么吃得好一点总不为过吧。

    “你们好好练！”米如风一点头，退了出去。

    小陆回头看了米如风一眼，而方观海的目光，也不禁追随着米如风的背影半天收不回来了。

    晚饭就只有小陆和小米，他们练习完了，小米在小陆的房间洗了澡，换了衣服，在附近找了一家看得过去的饭店，要了个单间，点了菜。小米默默的叫了一壶大麦茶，捧着小口的啜饮着。小梅被她赶回家了，此时她只想和小陆单独谈谈。

    “不高兴我叫了方观海？”小陆边给他们烫着他们的餐具，边先开口。

    小米还是这么不讲究，出门吃饭，她从来不会做这些基础的保护，用她的话说，就算烫过又如何，不过求的是一个心安。效果有多少，大家心里都明白，还不如闭上眼，当什么事都没有。所以拿了杯子就喝茶，根本没想过应该先烫烫的。所以小陆习惯了抢在她之前，给她把碗筷先烫好。

    “回了学校，想不碰上也难。”小米用这个理由劝了自己一天了，效果如何，看她那脸色也知道了。

    “但拒绝也不难，不是吗？可我还是接受了，明知你们得碰面，会难堪。”小陆苦笑了一下。

    小米抬眼看着她，这么说，是方观海主动找上的小陆，可是她没问，只是看着她。为什么明知道这样，还接受，不是也没有感情吗？

    “也许感情没你深，我再见他，除了觉得你也许会难受，就没其它的了。是啊，有想过，这样你会难过，不过我还是接受了。大张也觉得方观海至少在业务上，还是不错的，比我编的强多了。”小陆笑了笑，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慢慢啜饮着。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小米想了半天，才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