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八、我倒是不这么觉得
又来这一套,什么好消息坏消息的,薛蟠暗暗腹诽,“人都是习惯先苦后甜,先吃苦,后吃甜,如此,这甜味啊就更令人无法拒绝,所以,我还是要先知道坏消息。等会知道了好消息,我才能更高兴些,王先生说吧。” “坏消息是,史鼐没有被旨意下达,要如何处分,弹劾的折子,昨日原本要议的,只是被翁常熟突然起来的御前奏对,给打乱了此事儿。” “这是坏消息?”薛蟠奇道,“应该是好消息吧?” 他说完了这句话才突然醒悟过来,“的确不是什么好消息,悬而未决,史三叔的事儿没有定论,等于就是这日后还是有什么要紧的关卡要过的,万一背后的人又要兴风作浪,那么这事儿还真的可以作伐子。” “而且,”薛蟠慢慢说道,“为什么圣上没有下旨将这个泾源节度使直接了当的抓起来处决掉?难道,”薛蟠想到了什么,目视王恺运,眼中带着询问之色,“圣上有怀疑之心?” “圣上有怀疑之心不是太正常了?”王恺运笑道,“若是没有怀疑之心,你为何要贾宝玉去找北静王?我虽然如今不在大内,但揣摩圣上的用心这个时候出现这档事儿,自然是会觉得有人在背后煽风点火。” “你是说这个时间点?”薛蟠点点头,“的确是如此,”不就是我在这里头煽风点火吗?刚刚泾源节度使上折子弹劾下属,一下子翁同龢没几日就马上要在御前闹了这么一出,要继续弹劾这个原本弹劾下属的泾源节度使,饶是证据确凿,无从抵赖,皇帝震怒之余,却也想到是不是有人在这里行报复之事,虽然是翁常熟亲自找泾源节度使的麻烦,可皇帝心里头还是有些疑惑,“这事儿算起来还真的是我在这里头筹谋,圣上原本怕有人私下做什么勾当,昨日北静王送了一本书给宝玉,我就知道北静王的事儿算是帮助上了,饶是如此,圣上居然也没有松口?”薛蟠摇摇头,永和皇帝的确是天威难测,算不到他接下去如何的想法。 “那么这事儿也算不得成功了,的确不是好事儿,”薛蟠更是想多了一层,如果这个事儿最好不要影响到王子腾,也就是说,皇帝是否会在意自己的得力助手,王子腾,和自己的师傅翁常熟好像是联合在一起的这个事实?若是如此的话,可能史鼐这件事儿皇帝没有决断,反而是好像是有所试探。 薛蟠想了想,皇帝如何思考,他还无法掌握,只能是尽自己的力气,来完成自己的事儿,“那么好消息是什么?” “史鼐率领麾下泾源军已经突袭天柱山,匪徒授首超过三百余人,除却‘半截红’等几个要紧的头目之外,其余的尽数擒拿,”王恺运笑道,“大军凯旋了!” 薛蟠刷的站了起来,喜道,“这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王恺运笑道,“这是你们衙门里头那个裴经历从九门提督府和兵部衙门打听来的消息,”他将文书递给了薛蟠,“这是报捷的公文,已经传到都中来了。” 薛蟠接过文书,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好的很,”薛蟠看完了之后,就喜出望外连连点头,“如此一来,这个泾源节度使弹劾的事儿,在军功面前,可就是不值得一提了!” “史鼐可以保住吗?文龙你以为?” “难道还保不住?”薛蟠喜道,“军功最大,荡平天柱山的匪徒,这可是就在泾源节度使的脸上狠狠的踩了一脚了,接下去,史鼐不求什么要接任节度使的位置,但保住现在的位置,是绰绰有余了,这就是将功折罪,如此大功,自然,就没有人再唧唧歪歪什么以前的过错了。” 官场上的规矩,从来都是如此,你只要是立下大功,以前就算有些许罪过,那都成为过去,再也没有人追究的,薛蟠之前听到了史鼐的这事儿,思来想去谋求什么解决的办法,直接靠着辩论和审判是不行的,泾源节度使弹劾下官,任何下官都会遭殃,若是上司对着下属没有这样的威慑力,官场上也没有人奉承上官比孝敬父母还要热络多了。 再加上史鼐这一时冲动还犯下大罪,他只要是入了西华门一步,那就是无诏入京的大罪,所幸薛蟠叫贾琏去优先拦住了他,又及时的带回去,免得有人在洛阳城外抓住史鼐,到时候史鼐就算是浑身上下长满了嘴巴,都说不清了。 除却这些事儿外,那么薛蟠思来想去就只能是如此去搏军功了,外头的军功自然是不成,只能是在泾源节度使辖区内的军功才是,泾源节度使的黑历史,是宣礼处给的,这里头有这么关键的天柱山匪徒出现,自然薛蟠就不会放过这事儿,兵部在李曼那里又得了一些天柱山的情报,须知道李曼就是在参谋司当差的,薛蟠又问王恺运定下计谋,看看如何行止,于是就派了贾琏出去,要和史鼐一起完成此事儿,也不要求什么全歼匪徒,只要是能立下一些功劳,那就是日后说得上话了,王子腾也是护短之人,难道不会去力争什么吗?须知道武官的奖惩初步核实提办法的地方,就是在兵部。 “史鼐这个人,鲁莽冲动,毫不成器,”王恺运笑道,“偏生他有了文龙你这个好亲戚帮衬着,不然的话,只怕今日这一关,他是过不去的。我只怕是有一句,”王恺运显然也以为史鼐这一次必然过关,“这样的人,不宜身居高位,而且不宜托付大事儿,大事儿,只怕是他办不好的。” 这一点倒是薛蟠深以为然,凡是有些脑子的人,听到上司弹劾自己,都不会说贸然气冲冲的要入京来要什么说法,这个好像是后世之人进京信访掏一个说法一样。不过薛蟠可是不会任人数落的人,“我倒是不这么觉得。”